师父是不可能变成妻子的 第28章 真相

钟玄朔在灵溯派中心的密林里找到了文清和纪安容。

种子被拔除之时，傀儡身上的魔息随即消散殆尽，因而无法再被引路符追踪。但钟玄朔是在前去拔除种子的路上就发现了那两个傀儡的异动，他当即根据引路符上代表这二人的两个黑色块墨色的深浅大致推算出了他们的方位，因而才能在他们身上的魔息都消失后找到他们。

在拔除种子的过程中，他还发现了一些怪异之处。第一枚种子被拔除之后不久，所有的傀儡都在引路符上消失了。而第二颗种子被拔除之时，引路符未再发生变化。由此他确信，在这两颗种子中，只有第一颗是和魔眼相连、用以控制傀儡的种子。而第二颗种子究竟是作何用途，他目前还不清楚，便只是将它带在了身上。

文清和纪安容被找到时昏倒在地，他一手一个抱起，将他们送回学舍上空，交给其他人照料。此时一些人见他似乎终于得空，纷纷上前来询问他今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他那好管闲事的五师哥谢尽梧率先凑上来道：“小师弟，可算是见到你了。这些天你们几个都不在，真是无聊透顶。你不妨给我说说，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要所有人都来这里集合？”

钟玄朔道：“师兄，此事未了前，恕我无可奉告。”

谢尽梧早就习惯了他师弟这不近人情的臭脾气，倒也不恼，道：“好好好，我便不问此事。那不如你给我说说，这些天你和那位白烬师长相处得如何？她是什么脾性？这次事情结束，她会留下来吗？会不会来学舍授课？”

一连四个问题问白烬……简直莫名其妙！

钟玄朔皱眉：“这与你何干？”

谢尽梧嘴皮子动得极快：“我早有预感，我同她应是极有缘的。你看，我的名字里有“尽”，她的名字里有“烬”，这不就是缘分吗？！而且更巧的是，在我破境的当年，白烬师长就来到了灵溯派……

“……虽然我不是她的弟子，但若她今后像其他师长一样去学舍授课，我自然就能有机会同她靠近些……”

他这一番话东拉西扯，中心思想无非一个：我同她有缘，我要多多接近她。

钟玄朔实在不想听他这番胡扯，冷冷打断道：“听起来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因为任何靠近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谢尽梧知道他这个师弟脾气不好，但如此难听的话也是前所未有，不由地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哪里得罪你了？……我记得你当年的入门大典就拒绝拜她为师，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偏见？你才同她相处几天，根本就不了解她，就连师父也说白烬师长是个极好的人，你可不能这么污蔑她！”

钟玄朔冷哼一声：“你又了解她多少？”

他心里几乎在大喊：她展现给你们看的都是她貌似正常的一面，而你们这些**熏心之人，为她的皮相所迷惑，自然会觉得她千好万好。可你们看不见，门内也有一大群人对她的评价截然相反吗？

但不论善名还是恶名，做出论断之人，又有几个敢说真正了解她呢？

就连他，前世为她弟子之人、曾自诩世上最清楚她为人之人，也在亲眼目睹她提剑杀人后，深刻懊悔自己为何对她毫无警惕……

而至这一世，短短几日的相处竟又令他发现了白烬身上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谜团。

若非不愿同她有再多牵扯，他真的很想冲到她面前质问，她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

谢尽梧当然不敢说自己多了解白烬，却仍嘴硬道：“我自然是知道不少！不像你们只会人云亦云以讹传讹！你们总说她和掌门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些年来门内流言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但我知道，其实这些都是假的！掌门之所以如此看重她，是要她当下一任仙盟盟主。只不过后来不知怎么的，她下山一走就是六年，这盟主的培养人选自然换成了旁人！……诶呀，总之，不管门内传得怎么难听，她都绝不是那种人！”

谢尽梧这一番话毕，把自己说得激动万分。不过他还是了解自家师弟的——这小子油盐不进，大概率不会被他说服，他已做好了被他冷嘲热讽一番的准备。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还是不吐不快！

然而钟玄朔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脸色大变，竟是一副极为震惊的神情！

谢尽梧一向见惯了这小师弟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镇定自若，以为是自己为白烬平反的这段慷慨陈述打动了他，以至于打破了他对白烬的偏见，不免有些得意，就等着他激动而急迫地追问“真的吗”“你是从何处得知的”之类问题。

但钟玄朔一个字都没有说。

他一个转身，径直从灵剑上跳了下去。

“诶诶诶！师弟——”谢尽梧吓一大跳，不知他是怎么了，慌得手忙脚乱不知该做些什么。他朝钟玄朔跳下去的方向看去，只见他飞速地笔直下落，他的灵剑如流星般追了出去，飞至他的脚下，他踏上飞剑，朝远处疾驰而去。

“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谢尽梧见他没事，松了口气，但也发觉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小师弟了。

在意识到谢尽梧的话中所透露出的信息后，钟玄朔的心立时猛烈跳动起来，这令他血气上涌，浑身滚烫。

绝对没错。

这一次，他几乎可以确信，他拿到了那个决定性的证据。

——可以证实，白烬也重生了的证据。

当年，白烬在入门大典上让厉澜夜代她宣布不再收徒，又很快离开灵溯派，若说只是因为他拒绝拜师一事令她觉得颜面无存而暂离门派，实在是太过牵强。当年钟玄朔就对此事心存疑虑，但或许是因为打心底里就不希望那个可怕的猜测成真，他并未深究下去，只是日复一日地说服自己，是他两世不同的选择改变了所有这一切的走向——

是因为他做出了和前世不一样的选择，所以那之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和前世有微妙的不同。而这些不同会不断地累积，最终导致这两世的一切都变得截然不同。

但是他仍无法解释，为何涉及白烬的部分，两世就是如此的天差地别，而不涉及她的部分，走向又和前世几乎一致。

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他都在惧怕那个可怕的猜测成真，因此也从未真正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是，今日他得知，厉澜夜和白烬竟是这样的合作关系……

前世作为她的弟子，他虽然知道白烬被厉澜夜重用，但心里也被“她实力出众，掌门重用她理所应当”这样的借口所蒙蔽，从而不曾细想过背后的原因。

但白烬，作为他的师父，竟也从未对他提过她和厉澜夜之间的约定，这难道不是再一次印证，白烬从来没有把他当做多重要之人吗？她到底瞒了他多少事！

再说回此事，自白烬进入灵溯派以来，厉澜夜就给予她十分的优待，想必二人的合作关系至少是从那时就开始了。她入门的第二年，因蜉蝣山一役大获全胜而正式在修仙界崭露头角，按理说正是他们计划成功的开始，为什么在短短的半年之后，她就离开了灵溯派并且几乎踪迹全无？

就因为一个刚入门的小弟子拒绝了拜她为师，她就要放弃厉澜夜同她的计划、放弃他两年来在她身上投入的资源、放弃她的大好前程？

怎么可能？！

所以那个时间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可前世之事他是知道的，那段时间没有任何足以令她做出此等重大决定的事发生。

除非，做出离开门派的决定之人，根本不是原本的白烬。

而是……前世的白烬。

如此一来，他这些天的怪异感就都有了解释：白烬为何性情大变，为何行事桩桩件件都偏离原定轨迹，为何对他是这种态度……

那是因为这人根本就是前世的她！

可她这些天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逆来顺受、楚楚可怜、装模作样的姿态，究竟是装的，还是出自真心？

不，她怎么会有真心？

犯下了那样残忍恶行还不承认的人怎么会有真心?！

还是想赎罪？

可笑至极！杀她一百次都不足以还清她所犯下的血债！

她竟还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安之若素地度过这一世？

想到这里，他的心底升起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这让他恨不能立刻去到她面前。

他要质问她，究竟是否带着前世的记忆？

质问她，在看到他时，她是什么感受？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前世自己没能杀了她，今生又被她骗得团团转，竟还因为觉得今生的她无辜而放弃为青焰报仇。

质问她，她究竟要做什么！

这样也好，钟玄朔想，就这么把一切都摊开来说吧，把前世未尽的仇恨延续下去，一一清算。

而他也无需再隐藏，无需再试探，他只要血债血偿的复仇！他只要给青焰一个公道！

不愧是你，在这么气的时候还能顺便哀叹一下她从没把你当成重要之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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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