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克拉回响 第13章 演都不演了

接下来的时间，一首首经典的成名曲在台上被演唱出来。

压轴的歌曲是江衙生的第一张专辑里的第一首歌——《遥生恋别》

这是江衙生众多情歌里歌词最真切隐晦的一首。

初听以为是不可分离的友情，直到长大后才发现，这是一段近在咫尺，不敢触碰，隐忍的爱情。

歌词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一个人因爱而不得而选择的离开。

有工作人员上台，为他递上了一把尤克里里，他拿起来坐在高凳上，眼神变得深情起来。

边唱边开始弹奏起来。

尤克里里发出声音细腻温柔，如一场春雨如期降临。

曲调很轻，牵动着观众们的心，观众台下是一片漆黑，只有千千万万的绿色光点在闪烁。

大家都沉浸在这温柔乡中，脸上都露出了陶醉。

歌唱到一半，中间的人把帽檐压的更低，状态有些异常。

他还没有听完就起身离开了。

陆青羊一直在有意无意关注他，感觉这个人很奇怪，这么珍贵的位置和演唱会居然都没有听完就走吗。

没等他为这位陌生人惋惜完，肩膀就被人搭了一下。

闻到熟悉的信息素味，像是猜到了。

“欸。”他抬起头就看到了云连，说不出的惊喜。“你怎么来了！”

云连不紧不慢的解释。“老朋友的演唱会，来捧个场，不过看样子来晚了。”

果然，大人物就跟大人物玩。

交谈间，他余光瞟见他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是齐滨蔚，没想到他也来了，不过想想也正常，能跟云连玩到一起去的人想必跟他关系也很好。

齐滨蔚四处张望，好像是在找人，他巡视了一圈周围，大概是没有找到，小声吐槽了一句。

“他好像真没有来。”

云连和他顺势坐在了陆青羊的位置旁边。

齐滨蔚这才发现小透明的他，挑了挑眉，不屑道:“他怎么在这里，还坐这?”

云连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眼神微怒，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齐滨蔚没放心上，表情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起来，态度有些散漫。“哦哟，要是被那个人知道你也喜欢江衙生，啧啧啧。”

陆青羊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到这位少爷不高兴了。

云连用了些力道拍了拍他的手臂，齐滨蔚感吃痛往椅子上重重靠了一下。

声响引起了最左边位置上人的注意。

他看的很认真，突然被打扰了兴致，神色变得不满。

但是转过头看清楚人后，又转为了喜悦。

“齐哥，连哥，你们终于来了。”

云连没有动，他朝着说话人的方向礼貌又疏离的示意了一下。“好久不见。”

齐滨蔚就比较热情的多，他招呼那名高中生来旁边坐下，神经兮兮的凑近他。“他没有来吗？”

聚光灯下，高中生的模样掩盖不住的好看，是个alpha。

他顿时懂了什么意思。“来了，刚刚走了。”

“那是江衙生的弟弟，江念笙。”云连解释说。

陆青羊惊讶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知道偶像还有个弟弟。

“你不知道?我看你坐在这里才提醒你的。”他脸上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说。“看来你们关系也不算太亲密，能方便告诉我是怎么认识的吗？”难得的眯眼笑，竟然如此令人胆寒。

这明明是很正常的对话，为什么听着让人感觉变扭。

“不是的，这是我弟弟给我的礼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坐这里。”

联想齐滨蔚对自己的冷嘲热讽，云连的质问，已经听到自己最爱的一首歌了，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了，陆青羊抱着对这里最大的不舍起身准备离开。

他表情难掩的失落，好像所有人都认定他不配在这，与他们一起。“抱歉，打扰你们了，我马上走。”

刚要走就被一只手拽了回来，力气不轻不重，但还是让他有些惊愕。

“你别误会，我只是好奇。”

陆青羊整个身子都悬在半空，有些忐忑。

“好奇什么？好奇为什么我这种人都能坐在这里吗。”他低下头，不再去看云连，语气变得稍微不耐烦。

只要把所有不好听的话说出来，就不会显得那样没有尊严了，这是穷人维护自尊的方法，卑鄙无奈。

云连瞳孔震了震，随即松开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声音低沉。

齐滨蔚闻着火药味就来了，幸灾惹祸的说：“怎么了?这么快就吵起来了?”

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失控，才把他从情感的泡沫中拉回现实。“抱歉。”

无形的压力与屈辱再也支撑不住他停留在这里。

他放下手中那根象征着热爱与青春的绿色荧光棒，头也不回的走了。

齐滨蔚这边还在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而庆幸，直到对上云连冷漠的目光。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也是今天唯一一次发火。

“明天的拍卖会自己去。”

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欸!”

“你别走啊，没有你我怎么办啊！”

云连已经大步走出会场，追随那道影子去了。

陆青羊没有立即出去，他先是去了趟卫生间。

洗手台的顶光照的他人有些许憔悴。

手机传来滴嘟一声。

这个月的工资提前发了，看着卡里汇来的1万块还有额外的奖金，只不过这次奖金比之前多，有6千。

按照之前的经验，应该也是受到了云连的影响，他大概折算了一下，这么多年省吃俭用的情况下存款还有10万快左右。

图斯兰卡除了清洁工不需要本科学历外，他实在想不到能去干嘛。

鸢下歌的画访按作品结算，可这样子一幅画还是能开到3万以上，每个月还有1万块额外补贴。

陆青羊的计划是把钱存到30万，等到陆青柠上大学就重新完成大学梦。

所以闲暇时刻也会看书温习，不过眼下却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了。

他想把陆青柠送去国外留学，以小保大，让他能成为像父母一样厉害的科研家。

说不定以后会比自己更有用，不至于让别人瞧不起。

他打开手龙头，捧了一掌心凉水，冰冷刺骨，直接往脸上淌。

弯着身体，抬起头，从袖口处摸出一张纸。

擦拭的过程，有人进来了。

看清楚来人后，他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良心的谴责神色复杂。

陆青羊假装没有看见云连，垂着脑袋与他擦肩而过。

“小羊。”

身后传来沉闷的声音。

“不要躲我。”

陆青羊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就这样吧，断了也好，我们本就不在一个阶层。

他狠下心，背对着他，使劲摇晃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这次云连没有再追上去，他在走廊上再次遇到了那个神秘的人，他还戴着帽子，却不见了口罩，倚着墙在聊手机。

模糊的灯光下，他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出乎意外的，是周风遥。

他知道周风遥一向对他有敌意，只是觉得自己在欺骗他们是个beta，但那又怎么样，陆青羊此时的心情只想摆脱这些人，彻底离开这种生活。

等陆青柠上大学后，他会离开这里，不想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了。

与人相处的侃侃而谈只不过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自卑，只有他才知道自己的内心多么阴暗，有那么多不堪的一面。

他冷着脸从周风遥面前走过去。

“站住。”周风遥关掉手机，喊住了他。

四下无人，他不想装，一改往日卑躬屈膝的常态，态度强硬。

“有事?”

“哟，看来你还能好好说话。”周风遥扯了扯嘴角，有些轻蔑。“说吧，谁把你送到云连身边来的，没有信息素的低贱beta，是云董事长吗?”

陆青羊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疯言疯语，不想跟有过多牵扯。

他转身要走，强忍着恶心不去回想。

“我劝你离他远点，你怕是不知道吧，他在17岁为了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omega差点去死，就因为那个omega，他变态的爹就把他送去了美国，回来以后就变得神志不清，人也疯疯癫癫的。”

听到这里，陆青羊停下脚步。

看到陆青羊停住了，他说话更加肆意了。“他到现在都不记得那个omega是谁，所以我劝你要是真的为了他好就不要让他再重蹈覆辙。”眼神变得阴冷。“不过我看你对他应该不会有什么真感情，这么快就勾搭上了，不会真是云慎派来的眼线吧。”

陆青羊再也忍无可忍。“你不要把别人想的那么肮脏。”

周风遥嗤笑道:“怎么几天不见跟变了个人一样，之前一直在伪装吧？还是云连对你太好，让你忘记自己是谁了。”

这句话像根尖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

为什么，明明才亲近几天，他的生活话题就离不开云连了。

很恶心，很可悲。

心中的信念即将崩塌，他无法忍受这种折磨，也许是在假意隐瞒那颗即将被动摇的心。

也是今天他才明白，为什么云连身边的人都那么排斥他了，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他是监视云连的眼线。

是一个人来破坏他生活的自私鬼，但是这些云连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如果他说了，自己绝对不会留在他身边，还能跟他正常相处。

而且，他从来不相信能有一个人爱自己爱到愿意去死的程度，不会有这个人的出现，而这个人更不可能是云连。

他就这样子落魄的回归了那片原野，重新当回一只可有可无的小青虫。

大街上车来车往，拦下了一辆24小时出租车。听着体育馆内依旧清晰的歌声，还是比不过在室内听到的那样震撼。

他有些后悔了，即使重来一次，也还是会这样选。

上了车，头靠在玻璃窗上，屋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打的耳朵有点疼。

陆青羊掏出手机，微信有一条最新消息。

空白:我想去找你。

空白:我还没有回家，外面开始冷了。

空白:我头好痛，现在雨大，不好开车，希望回去不会被撞死。

陆青羊幻想云连在体育馆门口要死要活的病态模样，然后回家的路上被美美创死的样子就一阵后怕。

另一边的云连则是面不改色的敲完这几个柔弱的字眼。

犹豫不决后，还是心软了。

[羊]:你保镖呢?

空白:今天特殊情况，没带。

[羊]:那你打电话让他们把你领回去。

空白:希望他们来的时候我还能撑住。

[羊]:……

“师傅，掉头。”

陆青羊冒雨赶来，就看到云连正靠在墙上玩手机，看起来像个没事人。

看到陆青羊，玩手机的人才抬头，表情很欠。“来了?”

“你是不是在偷笑。”陆青羊感觉自己被耍了，但是来不及了，付完钱后，出租车已经跑了。

他要是想走又要重新打车，氛围很尬，雨也很大，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云连吃死他这一套。“我好像好了，送你回去吧。”

陆青羊:“……”

演都不演了?

陆青羊愣在原地，想到就在10分钟前，周风遥说的话，开始思考自己的存在到底是为什么。

云连见他不回应，收好手机来到了他的身前。

以为是被雨水淋坏脑子了，他下意识用手抚上了陆青羊的额头。

看到云连这脑子有病的举行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明明把自己惹生气，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凭什么难受的只有自己。

他没好心的甩开云连放上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