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雪山之上,顶峰阴阳谭,百家围剿仙界毒瘤。
“恕我直言,在座各位无一人能近我身。我要是你们活到这个岁数还这点功力,我就从这跳下去绝不丢人现眼。”
妖僧生了一双含情眼一张薄唇张嘴便是犀利人的话,说话时嘴角带笑像是逗弄宠物一般,一身黑色纱袍除了遮住几个重要部位以外该露的地方都露了。
明明此时山上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脸上的从容却不减半分。
他笑肆意:“你连我的下属都不如。”
墨渊站在对方身后安静地立着余光中都是那些包围他们的修仙界大能。
他悄悄地打量了片刻局势后收回了余光乖巧地低垂着头。
这不怪对方语气狂妄,白钰是自古以来以妖身入佛道的第一人,说是仙界第一也不为过,可此人性格恶劣,睚眦必报,他看上的修炼资源从来都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手下宗门的弟子堪比魔修,崇尚修仙界弱肉强食实力至上,人情道义是不讲的只唯白钰马首是瞻。
双方已经酣战许久,白钰尚有余力来围剿的人倒是一早没了刚上山时那股子架势,此时盯着白钰如同盯着洪水猛兽一般。
受伤的青山门长老一只手托着脱臼的胳膊嘴里念诀试图催动飞剑再次攻击。
白钰轻轻一挥手迎面而来的仙剑便断成了两截落在地上。
墨渊上前半步低声对白钰道:“不如我来以免脏了您的手,天色晚了该结束了。”
白钰十分得意这个属下刚要点头便见一双手握着一把匕首直直的从后面伸了过来。
下一刻,匕首没入他的心脏。
白钰瞳孔猛缩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墨渊。
“惊喜吗?可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少年穿了一身云鹤青衣缓缓地抬起头和他对视,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却掩不住眼底的野心。
那眼眸仿佛一团烈火要将他啃食殆尽。
他似乎是觉得还不够握着匕首的手狠狠地一拧,匕首在血肉中旋转又剜出一股血,伤口处被寄生进了种子,迅速生长啃食着白钰的血肉。
墨渊咳了两声手上力道丝毫不减:“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木依宗第八十三代弟子墨渊奉师尊旨意讨伐仙界毒瘤。”
他潜伏在白钰身边一年就是为了此时此刻能够亲手终结对方。
仙界第一人马上就要成为他晋升亲传弟子路上的踏脚石,有了这份功劳,他晋升成为亲传弟子就板上钉钉了。
墨渊从小在市井长大十岁那年被人捡回山门,入门之后一路刻苦修炼向上攀登,可进了内门才知道,有些人因为家世显赫早早就拿到了修炼成仙的入场券,相比这些从小在山上生活的师兄师弟所展示的仙风道骨,墨渊认为自己身上已经被市井街坊腌入了味道。
这让他怎么甘心?
为了在一众候选人中脱颖而出他不得不接下了最困难最危险的任务,没有人可以再让他变回那个路边讨饭吃的孩子。
他在白钰身边潜伏一年有余,还好他体弱一身病骨成为了很好的掩饰这才有了今日的机会。
墨渊下了死手,这把匕首是临行之前长老交给他的,就是飞升的神仙来了今日也要折在这里。
“你以为我死了你还跑得掉吗?”
白钰强行挣脱墨渊的束缚不顾身上插着的匕首一掌朝着墨渊身上拍去。
这个距离墨渊躲闪不及被正中面门。
他眼前一黑跪了下去,周围的景象在飞速的旋转,最后一眼就只剩下冲上来的长老们。
那一掌正中的一瞬间五脏六腑都被狠狠地捏住,他的神魂试图被什么东西拽住想要把它拖出体外,气血上涌苍白的脸色因为此时的疼痛染上了一抹红。
墨渊的脑子飞速旋转搞懂了现在的状况。
生死存亡之际,白钰为了活命强行舍弃了□□,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夺舍其他人的身体,柿子要挑软的捏,他自然成为了夺舍对象。
一颗丹药被喂进了墨渊的嘴里混着血液本能的咽了下去。
丹药下肚一股清爽的感觉蔓延开了,灵气卷入丹田,疼痛缓解的许多,让他得以喘口气,人也冷静了下来,他努力地稳住自己的识海。
与此同时闯进墨渊识海中的白钰被拦了下来。
意念捏造的栏杆隔开了两个人的神识。
识海中墨渊微笑地看着他:“太对不起了,我天生神魂就不全,你选错人了。”
一个人的神魂好比鸡蛋,□□是外面的蛋壳,识海和神魂就是蛋清和蛋黄。
墨渊天生缺少神魂,通俗点就是这枚鸡蛋外表是正常的,实际蛋黄早已和蛋清融成一体,白墨钰想要夺舍又怎么可能单独分得出蛋黄来取而代之。
两个人隔着栏杆对上了眼神,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墨渊在栏杆的这边,白钰自己却在栏杆的那边。
他抹了抹自己溢出的鼻血并不在意,塞进来的丹药太猛了有点滋补过头了。
两个人谁也伤不了谁一时间僵持起来。
白钰恨得牙痒痒,自己被一个病秧子摆了一道,他冷笑:“你以为你就赢了?我夺不了你的舍你也赶不出去我,我就在你的识海里安家等到你虚弱了我自然会取而代之。”
言罢他轻轻地补了一句:“我很喜欢你这副皮囊我会好好珍惜的。”
墨渊预料到了现在的状况,白钰夺舍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他的神魂很脆弱,但自己的神魂更脆弱除了他自己出去以外,强行靠外力把他拉出去只会买一送一点带着自己跟着陪葬。
现在他的识海真成了旅社,免费入住还包君满意。
只不过这是他的识海怎么能允许别人比他赖皮?
他微微勾唇,白钰身旁眨眼间便出现一排尖刺将他团团围住。
白钰眯着眼睛摸了摸尖刺反问道:“小道长一定要如此不识时务么?那我冲破束缚的话你可能会有一点点疼哦。”
墨渊觉得有些累于是便盘腿坐在了地上,他锤了锤酸着的腿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白钰懒散地坐着一听来了兴趣微微颔首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我会想办法把你的□□要回来,你不要再试图在我的识海中搞什么幺蛾子。”墨渊冷静地和白钰对峙:“木依宗是大门派总有秘法能修复你的□□,你助我成为掌门候选人我届时帮你回归□□。”
夺舍来的身体哪有自己原本的身体契合度高。
木依宗想来都是选贤不选亲,掌门制度都是一百年一轮换,长老内部投票最多者担任,细细算来下一次投票也就最近十几年的事,对于修仙者来说十几年弹指一瞬。
识时务者为俊杰,白钰接受了这个提议,左右他哪里也去不了答应了也不亏。
白钰也有一股子随遇而安的劲,斜着眼一眨不眨地看他:“为了体现盟友的诚意你先把这个栏杆撤掉。”
墨渊皮笑肉不笑地看他,骨节分明的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握成了拳。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这么会原地开价,他要是不想活了第一选择就先拖着他去死。
最终他还是撤掉了尖刺和栏杆让白钰在自己的识海中安了家。
墨渊从小就想修仙,天赋算是师门中数一数二的,可大概是上天都在嫉妒他,修行之后他十岁以前积累的伤病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于是变成了现在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他想这不能阻止他成仙飞升,那年长老问他叫什么名字,他翻了一个通宵的字典最终给自己起名叫墨渊。
墨,色深也。渊,水深也。
他发誓有了仙缘就绝不放手,他要有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