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之花落知多少 第120章 第 120 章

俩人一前一后进去了，挂了满手的东西逗乐了病床上的伍六一。

“嘿，这是要干嘛，准备让我开超市啊，先说好啊，人家医院病房可不让经营这个。”说的仨人对着乐。

伍六一先向许三多道谢：“许三多，谢谢你还一心想着让我不掉队。放心，哪怕咱离了七连，也永远做七连不掉队的兵。”

许三多觉得伍六一说的真好，不抛弃不放弃，到哪里都是这样。

问了几句病情，知道没什么大碍，成才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我是真怕腿出什么问题，当时看着太吓人了。”不知道他当时的措施是不是到位，有没有帮助。不过，只要没造成什么不好的结果，就够成才放下悬着的心了。

“嘿，我说你小子，这话听起来还挺遗憾的是吧。”

许三多急忙解释：“不是，成才是担心你。”

成才捏捏他的手臂道：“六一开玩笑呢。”

他们当时都看得出伍六一伤的不轻，还有救治及时没什么内伤，不然腿真就废了。

待两人要走的时候，伍六一叫住了成才。

“你想得多，也愿意多想。可想的少一点儿，不是更轻松吗？像许三多一样不好吗？没那么多选择，所以心里的负担也少，这样才好用力的往前跑啊。”

成才笑的很灿烂，他知道伍六一在说什么。想那么多，看那么远，还要去分析别人做的选择得到什么后果，多累啊。像三多一样，守好眼下，不好吗？

两人的性格其实挺针锋相对的，成才知道伍六一一直也看不惯自己的做派，大概他比讨厌三多还要讨厌自己。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想来已经是他能释放的最近似于和好的信号了。

成才也不介意点破伍六一想表达感谢的心：“伍班副，你想说谢谢我就直说，整这么酸唧唧的，不像你了。”

伍六一也笑了，索性明说了：“人说大恩不言谢。你是我战友，我就是跟你说声谢谢，你好意思收吗你！我不整那让人不好意思的东西。”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想的少了，眼前自然是痛快的，他们也可以在那场选拔里守好自己的老乡小队，守好他们的不抛弃不放弃。可是选拔结束以后呢？伍六一他的腿呢？他的未来呢？

许三多致力于做好眼前手下的每一件事，没有人比他更有韧性了，所以他很少抬头去看远方的前景，这是由他的性格决定的。

而对伍六一而言，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紧抓着眼前的不放弃就是让队友无法按时完成任务，也让自己放弃自己的腿。肾上腺素冲击大脑的时候，焦灼的战事中，他不在乎在任务中献出一条腿，可是耽误任务，不行。

所以他要求他的队友优先完成任务，最终他被迫弃权。

成才当时的选择，伍六一明白，此时两人相视一笑，过往种种不愉快烟消云散。

“所以，出院后有什么打算？”

伍六一觉得这话问的多余，立马嫌弃的摆着手道：“你这客套劲儿我受不了，赶紧走吧你！”

成才笑笑，没说话，转身跟许三多一起回去了。

伍六一怎么办呢？

回去继续当兵啊！虽说他走的时候和一连长闹得不愉快，好歹也是一连长同意了他去参加选拔的，如今他就厚着脸皮回去了，一连长还能不要他吗？

他还不知道他老连长的打算，又和他的现连长商定了什么。

铁路满军区到处飞，把人得罪了个精光，终于挖够了想要的人手。回来看到袁朗精神焕发的模样，把人叫过来道：“不就是接个人的活儿，低调点，嘚瑟成这样，小心去了人揍你。”

接过调令一看，第一张是叫许三多的。这师部的动作够快的，他们老A是感叹一声效率高了，被他们挖了墙角的部队可感叹不出来。

铁路看乐了：“这终于挖到手了，安心了？”

袁朗嬉皮笑脸道：“可不安心嘛！人马上就来了，来了他就跑不了。”

铁路提醒他：“就这么笃定了？你可别忘了还有集训考核呢。欣赏可以，别放水啊。我可不能要一个徒有其表的兵。”

袁朗失笑道：“铁大，谁徒有其表他都不会。这孩子实诚的不成样子，干什么都是拿出全副架势。还放水？有他在，谁想放水都放不了，被这小子镇着呢。”

第二张调令是熟人，铁路看着“成才”两个字，不住的在嘴里摩挲，这小子马上就接过来了，许久不见，不知他现在成长的如何了。

“铁大？铁大？”

铁路回神，淡定地把调令还给袁朗。

“去吧，早去早回，别耽误功夫了。”

早点回来还能让我早点看看成才。

袁朗则在心里嘀咕，要不是你老对着这调令出神，我早出发啦，还用得着你催。

铁路看看袁朗远去的背影，却忽然想起一事。

袁朗如此看重一个人踏实淳厚的特质，那面对玲珑八面的成才，会不会看不过眼呢？不会再看上吧？

他这里担心袁朗会不会看上成才，可那边袁朗见了成才，只有大皱眉头的，压根一点儿没出现铁路所担心的一眼定情。

袁朗在三连接到成才的时候，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成才颇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张嘴想喊出来的“袁朗”也立时改成了“袁······队长”。

袁朗看着他故作熟稔的笑脸只是冷淡地点点头，然后跟三连长、指导员寒暄几句，立刻走人。

成才还以为袁朗不想在人前透露两人之间特殊的关系，和连长指导员道了再见，就默默的跟着袁朗上了车。

两人在越野车狭小的密闭空间里相对无言。袁朗是没有交流的**，而成才，他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若提起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在这里显得尴尬。成才自信自己可以凭实力在老A立足，不必依赖和袁朗私底下的关系。可他们俩除了那层关系，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别的话可聊。

成才不习惯让场面冷着，就在他艰难的从两个人以往的限制级画面里扒拉出一个正经话题的时候，七连到了——本来也没多远的路。

成才松了口气，三多要来了，和三多自然有数不清的话要说，不必刻意找话题。

今天是电子七连新兵下连队的日子，一排排士兵走过他们车前，鱼贯而入，和下了楼的许三多碰了个正着。

七连的新领导请许三多对新兵训话，许三多提着心里只感到无措。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把自己实实在在做的事，真真实实想的说出来，这样真诚的说法反而让在场的动容不已。

两个人都盯着楼下的许三多，眼睛里是不一样的欣赏。

袁朗的欣赏来源于这个人的品质和出色的能力，成才的欣赏来源于熟悉，他知道许三多成长为今天的样子经历过怎样的磨砺。

王团长捏着两张调令是看了又看，那叫一个恋恋不舍依依惜别。

看的袁朗直翻白眼儿，这在表演什么离别情深呢哇！王团长真够磨叽的，怨不得铁大总爱惹他呢。

王团长看着两个人漂亮的履历，拿起档案，又叹一声，转而抬头向拔着军姿的许三多和成才道：“这个文件交出去，你们就不再是702团的人了，你们可想好了。”

袁朗客气的保持微笑，心里暗暗翻白眼儿，说的好像真的似的，这么哄骗小孩儿。师里的调令都已经下了，档案关系转不转的，也不妨碍他今天就得把人带走，王团长也就骗骗心思单纯的小年轻，可真是够有意思的。

但是许三多就是能把一切当真的人，他可怜巴巴的向王团长说道：“能不去吗？”他确实不是说假话，许三多知道自己反应慢，适应力不强，到了一个新环境如同脱了一层皮，当初在新兵连是如此，去草原是如此，到了钢七连更是万般不适应，送走战友们的时候只能独数一个人的寂寞。如今好容易算是时过境迁，再换新地方，实在让他心中充满恐惧。

成才在他身后听着，只想开口问问他，不想去你干嘛参赛啊？你不是想和我在一块儿嘛，我去了你不去，怎么在一块儿啊！

可是上级面前，他不能这么说，连个小动作都不能有。

袁朗面对这幼稚的提问，失笑的同时还有点儿自得。自己真没看走眼，许三多真就是个纯粹质朴到让人不舍得放手的地步。

两位首长都在笑，王团长笑的比袁朗温和的多，哪个老领导不喜欢眷恋自己单位的人呢，如此方可见这老单位在他心底的分量。尤其许三多是经过他手亲自调到七连去的，如今成长到这种程度，是当初万万想没想到的，这种亲手养成一个人才的成就感啊，那真是没的说。

而且许三多是他特意留在七连的，在他的设计中，许三多是他重建七连的火种，是整个七连精神的传承者，在新的七连建设里将发挥奠基石的作用，七连的老连长高城他都能放走，唯独这个许三多，他学着铁路那家伙，藏着，掖着，可还是没防住找上门儿来的狐狸，就这么被人挖走了。

他又看向成才，问道：“你呢？”

成才道：“坚决服从命令。”他不可能像许三多一样天真的以为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人事流程已经走到这里了，702团留不住他们。

可是在王团长听来，这话多少显得无情了点儿。他的笑容淡了些，是啊，人留不住喽，命令和调令都下来了，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袁朗掏了掏耳朵，对一切一板一眼的形式主义送以白眼一对。

成才的回答再合规矩不过，但看似得体，却并不讨喜。看似以纪律要求自己，答出了一个能搬上电视的标准答案，却忽视更重要的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联系。在这样的离别时刻，老领导舍不得放人的情境下，他没露出一点儿不舍，本身就不对人的胃口。

成才不是想不到，他只是对五班真的没什么留恋，而且他很清楚事情的结果不会因为他的不舍有什么改变。命令不会，调令更不会。而他注重现实，不喜欢假设，所以服从命令，是让自己从一种假设情景中脱身的最好办法。

王团长似乎注意到了成才先前频频往许三多身上看的眼神，好奇的问：“哎，你们俩，认识啊？”

这可真是问着了。

成才笑了出来，又立马立正，道“报告，我俩是一个村儿的，一块儿长大，坐一辆车来，新兵连也在一起训练。”他没有后来两个人的坎坷，这个时候提不大合适。

王团长听的点头，袁朗反而扬起了头。袁朗觉得挺有意思的，一对儿老乡，性格却几乎是两个极端，一个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优点放到大庭广众之下，好赢得赞誉；一个呢，恨不得变成隐形人，窝在角落里过自己的日子。

袁朗见过不少人有第一种性格特点，或许世上大多数人都是第一种，要么希望自己发展成为第一种；但是他很少见到有人拥有第二种特质，稀罕，真的稀罕。成才的拘谨的回答反而衬托的他旁边的许三多老实而放松，让袁朗心里对许三多的喜欢几乎要无处安放了。

王团长把档案递到袁朗手里。

“在战场上，两个同乡兵，胜过十个异乡兵，你真是捡了大便宜了。”

袁朗没有应下王团长的感慨，也不好太扫兴，仰着的头顺势放低，像是做了个长长的点头。他不赞同王团长的观点，眼前的这一对小老乡，一个精明外露，一个淳厚朴拙，两个人之间的友谊是不会公平的，一定有一个暗地里吃着亏呢，至于是谁，还用想吗？

人先入为主的观念一旦立下了，再去看一个人就难以公正。袁朗在选拔时对成才的就不大好了，今日再从细处看，跟觉得不是自己欣赏的类型，于是心里就淡淡的，只不明显表露出来罢了。

三人成列下了楼梯，走在702团的大道上，袁朗道：“马上就要离开老连队里，什么感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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