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训练基地第三层的全息模拟场。
顾清尘原以为她会被安排去熟悉一两日,譬如浏览下“权谋入门”的课程大纲,再轻松完成几个“如何在茶会不说错话”的基础模拟任务。
但她又一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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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境模拟第一轮,代号【茶壶风暴】。”
系统女声悦耳、精准、绝情:“场景设定如下:你与一位代表‘银河贸易联盟’的贵族小姐因‘联盟港口税收分配问题’展开协商。目标:在不动用灵力、不动手、不动情的前提下,使对方在会议记录中签署对你一方有利的条款。”
“不动情是什么意思?”顾清尘抬手,语气淡淡。
“意思是,你不能以笑容、眼神、暧昧语言或魅惑技能影响对方判断。”系统温柔解释,“亦即,美貌无效。”
顾清尘:“……”
所以,她的脸在这里……是被禁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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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坐定,模拟场景缓缓加载成一间布满星际殖民风格的会客室。地毯像是深空塌陷,墙壁镶嵌着银蓝线条,天顶浮动着精密星图投影,甚至还有一台正在自动泡茶的AI仆从,正用机械臂精准倒出一杯热雾氤氲的蓝晶花茶。
对面,门轻轻一响,一个穿着暗红长裙、红发如火的少女步入房间。
那是昨天朝她挑眉、手腕上套着七重封印环的女孩。
“哟,清尘同学。”她坐下,笑得灿烂,“你第一场模拟就抽到我,可真不算幸运。”
顾清尘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至少你不臭。”
“……哈?”
“我见过一些谈判对手,一开口就像灵魂发酵了一百年,思维比腌鱼还油。”
红发少女一怔,继而大笑:“行,你嘴巴有点意思。那我也不演了。”
她啪地一声,打开AI终端,在两人之间展开一幅合约界面,右下角清晰显示着:
【银河港口税收初案· A侧:15%分成· B侧:85%维持原方案】
她抬手一指:“B侧是我。”
“你是A侧,现在,请在不被我反驳的前提下,让我心甘情愿签字,并认为是我赢了。”
顾清尘眯了眯眼。
“你名字?”
“罗夏。”
“好,罗夏小姐,”她靠回椅背,十指轻轻交叠,“你觉得,银河港口的物资分发结构合理吗?”
“合理得不得了。”罗夏笑靥如花,“靠近我的人多,我收得多,有什么问题?”
“那要是某天你离爆炸核心更近,死得也更快,你也接受?”
“那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顾清尘声音不高,却极稳,“宇宙是一张动态地图,没有人可以永远站在资源重心之上而不滑落。你们拿得多,抗风险能力就该更强。可是你们没有做准备,对吧?”
罗夏眨了眨眼,笑容缓了半拍:“你在打心理战?”
“我是提出结构性漏洞。”顾清尘抬眸,“你们享受的是近距离优势,却不承担地理风险,不投资公共防御系统,也不共享转运节点维护资源,这不是港口,这是贪食港蛭。”
“那你们A侧要多少?”
“我们要权责对等。”
“少讲套话。”
“……25%,但附加维护责任。”
罗夏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她原以为顾清尘会乘势敲诈。
“你说话比我想的要克制。”她笑了笑,“为什么不趁机咬多点?”
顾清尘淡然应道:“我这人胃小,咬太多会噎死自己。”
系统顿了一拍。
下一秒——
【模拟成功·判定:A侧以最小让步取得关键调整,达成结构性修正与协议意向,B侧无明显情绪波动,自动签署】
奖励:星图博弈评分提升 17%;进入第二轮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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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退出模拟室,走在长廊上。
“你是不是以前读过什么‘天道外交101’?”罗夏狐疑道。
“没有。”顾清尘道,“我在魔界学的。”
“你们魔界是这样谈判的?”
“嗯,一般谈不成就开打,但开打前会先骂半小时。”
“……我看得出你其实挺想打我的。”
“还好。”她点头,“你长得太像我小时候讨厌过的同桌。”
罗夏噎住,又笑出声来。
“你以后能赢几场,我不好说,但我敢打赌:你会在这里,赢得一些很不该赢来的友谊。”
顾清尘轻轻摇头。
“我不赌。”
“哦?为什么?”
“因为友谊……不是我来赢的,是她们自己选择留下的。”
她转过身,眼神平静如深潭,背影在科技蓝光中渐渐远去,留下罗夏一个人站在原地,轻轻皱眉:
“……这清冷劲儿,怎么比我那台AI还不带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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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黎姒正在主控台中观看着全部录像。
她指尖在桌面轻点了一下,唇角勾起淡淡一笑:
“第二阶段,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