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上帝。不是一种比喻,不是一句自夸,而是这个宇宙千亿星系、亿万种族头顶上那块金灿灿、亮晃晃、压得人直不起腰的帽子。
说实话,这顶帽子沉得很。
我常常想,如果“上帝”这个职位也能轮班排休,那我大概是唯一一个连年连轴转、没有假期、无薪加班还不能罢工的员工。甚至连个工会都没有。真冤。
可这副担子,偏偏从我出生起,就强行扣在了我头上。
我的父亲,在我还没学会神谕变换之前,就驾鹤西去了。那时的我还不懂“驾鹤”这个成语的意味,只知道天上少了一个疼我摸我脑袋的老神,地上多了一群看我不顺眼的笑面虎。
自那之后,天堂不再是家的模样,而是逐渐变成了一座被金光涂满的牢笼。
他们说我是神魔混血,是宇宙天命的产物,是万灵的希望,是注定要统御天地的“完美容器”。
可笑。
他们嘴上说“容器”,心里想的却是“实验体”。
在我力量尚未觉醒之前,他们悄悄将我带入所谓“觉醒准备室”——那是一间不见天日、没有出口的地方,光亮来自仪器,温度来自无数冷漠的目光。我记得那一天,我的灵魂被切开了一个角,那属于魔界的力量,被他们硬生生抹去一半。
我从那间“准备室”出来时,只记得一件事:
我再也不是完整的我了。
但他们很满意。一个只拥有天堂血脉的“上帝”,更方便操控。没有魔性,无需担心反噬,只需顺从、听话、签名、盖章、维持秩序。
我于是成为了宇宙最华丽的提线木偶。
可他们忘了一件事:哪怕是一只断翅的鸟,也记得飞翔的味道。
我在他们的掌控下,装疯卖傻了无数年,做一个好脾气的上帝,一个不会反抗的傀儡,一个什么都听话、什么都不懂的“天道代言人”。
——然后,我悄悄长大了。
我的神识在夜晚里悄悄游走,我的魂力在笑容下悄悄壮大,我装作看不见宇宙裂隙背后的阴影,却早已数清了它的呼吸频率。
你相信宇宙之外还有宇宙吗?
我曾以为这不过是哲学问题,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他们的力量——那种不属于这片宇宙,不遵循任何已知规则的力量,那种可以在我未察觉时改变命运线条、在万象混沌中划出新路径的力量。
我称他们为“第三世界”。
这不是学术命名,而是警告。他们不是这宇宙的一部分,却已经潜入这片星海的血脉之中。
天堂内部已被腐蚀一半。
我亲眼看着那些与我一同长大的神祇,一个接一个变得陌生,他们开始说些模糊不清的语言,使用我从未在《天道古卷》中读到的术式。他们说那是“新文明的恩赐”,我却知道那是来自“外界的毒药”。
我曾试图追问,可每走近一步,就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我弹开。
所以我选择后退,装作愚钝,然后……悄悄种下种子。
我在天堂暗中集结了一小撮信得过的神族;在魔界,我以残存的魔性血脉联系上十大魔神。他们是被历史误解的存在,被天堂称为“混乱之源”,实则是宇宙自然秩序不可或缺的对立面——他们没有被第三世界渗透,反而比天堂更警觉。
我与他们约定:等时机成熟,我们将一同揭开伪神的面具。
但我低估了敌人。
第一次对抗,是我亲手发起的,也是我亲眼看着失败的。
他们没有杀我——天道不允,他们也不能违。但他们用的是更残忍的方法:慢性蚕食。
他们让我的神魂日夜溃散,每一秒都如针刺,像有人用指甲刮着灵魂深处的黑板,不致命,却折磨。
我知道,我快死了。
可天道法则规定:每一个宇宙时代,必须有一位上帝。
他们等着我魂飞魄散,然后注入新的灵魂,将我的身体重新包装,再造一个看似“合法”的傀儡,继续他们的游戏。
我不能让这场悲剧重演。
于是,我决定在我死前,再造一个上帝。
——她就是顾清尘。
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一个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光明火种。
她不是工具,不是容器。她是希望,是终结旧时代的钥匙,是属于这片宇宙的、完整的神魔之子。
在她觉醒之前,我不惜一切将她藏匿,筑起最坚固的庇护,哪怕倾尽我最后的力量,也要保全她的完整血脉。那是我未完成的命,是她未来的根基。
在她力量觉醒的那一刻,我将她交托给我此生最信任的兄弟——一个残魂未灭、命灯犹存的老战士。他答应我,会带她走,会教她世间万象、万灵之理,直到她有一天,不再需要任何保护。
她会恨我,因为我没有告诉她这一切。
她会伤心,因为她看不见我的未来。
可她会成长,会明白,会在某一天,站在那道横跨宇宙的裂隙前,轻声说出:“我准备好了。”
我为她准备了一份礼物——一个藏在灵魂深处的印记。只有在她真正成熟的那一刻,才能触发。
她会找到答案,找到使命,也会找到我留给她的全部秘密。
那时,我早已不在。但我会放心。
孩子,我能为你做的就是这些了。原谅父亲不能陪你更久。
你是我的遗愿,也是这宇宙最后的奇迹。
——愿你破局而生,照亮这片将熄的星海。
本章是这部小说的终极背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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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顾清尘父亲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