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魔尊 第201章 镜中无我

主楼地板隆隆作响。

黑色镜面缓缓升起，宛如从地狱深井中打捞出的湖泊，长宽各约六米，边缘嵌满残缺拉丁文，中央镜面却毫无倒影，吞噬一切光。

它是透明的，却无法映出任何人的脸。

更像一面“拒绝承认现实”的墙。

江黎坐在一旁，双目被纱布包裹，乔川正为她消毒，气氛凝重。

顾清尘站在镜面前，像是被某种无形磁力吸引，手指轻触那一层幽黑的表皮。

指尖刚刚落下，一圈圈细碎波纹炸开，空气猛地剧变。

【系统提示】：

【共鸣者·顾清尘·率先接触“心声之墙”】

【即将启动“恐惧映像重构”】

【规则：你将进入你最不愿面对的记忆，镜面将“伪装”成那段记忆中你最信任之人的模样。】

【请判断眼前之人是否真实，否则将发生“共鸣错置”。】

“别进去。”萧景焱在他手心飞快写。

顾清尘却轻轻一笑，反过来在他掌心写下一句：

“你也会进去。”

“但我想先看看我最怕什么。”

**

光线骤暗。

顾清尘的身影被镜面吞没。

周围的一切褪去颜色，萧景焱只来得及看见他转身的背影，被拉入无声的镜中世界。

—

【镜面内·重构完成】

顾清尘站在一间熟悉的教室里。

讲台上堆满书本，窗外阳光正好，年轻的他坐在角落，翻着那本他最喜欢的《天体物理引论》。

门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另一个“萧景焱”。

与他记忆中任何一个“轮回萧景焱”都不一样——这个萧景焱穿着他第一次闯入副本时的深灰制服，面无表情，目光温柔得近乎虚假。

“你怎么又来了？”顾清尘喃喃。

那人微微一笑：

“因为你留了我一条命。”

顾清尘退了一步。

“你不是他。”

萧景焱缓缓走近：

“可你在九次轮回里，一次都没放我走。”

“你说你在陪我，其实是想把我留下。”

他伸手，轻抚顾清尘脸颊，语气极轻：

“你怕他真的走了，怕你只能孤零零地活在系统里。”

“你最怕的不是死亡，是他不再回来。”

顾清尘浑身僵硬。

那人凑近耳边，吐出一句：

“这场游戏结束之后，他不会再回来了。”

“你愿意代替他留下来吗？”

镜面外，萧景焱忽然感受到顾清尘的心跳猛地失速。

系统发出警报：

【共鸣者·顾清尘·情绪稳定度失控】

【即将与伪装体“假·萧景焱”进行绑定切换】

【请萧景焱立即进入镜面阻断·否则顾清尘将失去对“真实情感”的判断】

—

“清尘——”他几乎是第一次不通过手写，而是真正喊出了这个名字，哪怕声音被吸收、消散，也在心中炸开。

萧景焱毫不犹豫伸手——

他冲进镜面。

刹那间，场景重构。

他落入了同一个教室，却不是顾清尘记忆的教室，而是他自己的。

**

讲台下，另一个顾清尘正笑着靠在椅子上。

笑容熟悉，气质也熟悉，甚至眼神里的锋芒都没有半点错。

但他知道，这不是他的顾清尘。

不是那个在轮回里数次死去，还不忘站在他身侧给他一点点力气的家伙。

镜中顾清尘慢慢站起，走来，轻声说：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主动亲我是什么时候吗？”

萧景焱没有回答。

“第六轮。”对方帮他补完，“你以为我死了，在棺材前吻了我一口。”

“你还说——‘下次轮回别再靠近我了’。”

“可我又来了。”

他抬起手，想再触碰他的脸。

就在那手指快碰上时，萧景焱忽然一把握住，冷冷地写下一句：

“你说错了。”

“我亲的不是你。”

镜面炸裂。

所有场景、幻象、声音，在一瞬间崩塌。

**

萧景焱睁眼，跌回现实。

顾清尘也已倒在地上，额头冷汗淋漓，眼神恍惚，似乎仍未完全摆脱“他眼中的你”。

“你看见谁了？”萧景焱跪在他身边，用手指在他掌心问。

顾清尘缓了一会儿，缓缓写下：

“不是你。”

“是……我想象中的你。”

“太完美，太温柔。”

“一旦信了，我就失去了你。”

**

【系统提示】

【镜面试炼通过】

【共鸣完整·伪装体重建失败】

【模仿者攻击机制将升级为“双体同步潜伏”】

【它将同时伪装两位共鸣体之一，潜入你们之间】

【你们无法“看见”它，但它能看见你们彼此】

萧景焱顿了下，终于冷静写字：

“也就是说，它……下一次会模仿你，或我？”

顾清尘点头。

而这一次，他没有再开玩笑。

他只是静静看着萧景焱，指尖在他指背轻轻一划：

“如果有一天我不是我了。”

“你会杀我吗？”

萧景焱一顿，许久，反写一句：

“如果那天你能骗过我。”

“我也不值得你活着了。”

他们之间没有再说话。

手仍握着，但那份安静不再只是依赖，而是一种“赌上彼此”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