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划过天空带出几道尾迹云,南青城的天空很蓝,这几道长长的云朵格外显眼。
钟天野在飞机上昏昏欲睡,从英国的祖母家回来,她已经坐了将近11个小时的飞机。
钟天野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微蹙着眉,不耐烦的朝飞机窗户外看去。
视野里已经出现了南青城的蓝海,大片的浅蓝色让钟天野舒服了点,她微叹了一口气。
过完年回来钟天野即将迎来高二的下学期。
一年半前,她从英高转到南青一中,一所名声响当当的市重点,对比其他高中,南青一中算是管的松的。
但是钟天野小学到初中都在英国读书,习惯了英式教育的自由与开放,回到国内,她感觉自己的人生被硬生生的撕裂成两半,一半被埋在伦敦的阴湿草地,一半被飞机送到南青的阳光监狱。
飞机落地,钟天野拖着大行李箱在机场晃晃悠悠走着,引来很多人侧目。
要开学她心情着实不好,实在没什么心情打扮,一条旧牛仔阔腿裤,一件标准短款棉服,帽子上的大毛领围在她脸周围,衬的她脸更小了
钟天野的祖母维塔是个标准的地母型拉美野性美女,钟天野有四分之一的拉美血统,完美继承了祖母张扬的美貌基因。
乌黑的长发直散着披开,完美的头骨,上挑的新月眉,高挺的鼻梁鼻尖微微上翘,性感饱满的嘴唇。
只是那双最好看的细长桃花眼里总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她的嘴角总是放松的平直的,基本不做什么表情,175的身高也足以拒人之千里之外。
路人总是匆匆看过一眼便把视线收回,有胆子大的想多看一会也会被这副臭脸怔住而后悻悻转头。
周伯安早在出站口等着了。他个子高,钟天野远远就看到他了。他的打扮稍显隆重,黑色大衣,去年生日送他的拉夫劳伦深蓝色围巾,手插在口袋,没看手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出站口。
钟天野心里有点压不住的烦躁,明明和他说不用来了,结果周伯安还是来了,不知道又是谁给周伯安泄漏的自己的航班信息。
周伯安感觉这个人精神其实是有点问题的。
刚入学,钟天野就从不少人嘴里听过他的大名。无非是长的又高又帅,学习好,性格又好,家境也好的好好学生。
开学典礼上,周伯安优秀学生讲话,她远远的看过几眼。
嗯,确实帅,像爱德华弗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周伯安在实验班,钟天野在普通班,两个人甚至不在一栋教学楼里,本来好像不会有交集。
但是就是这样巧,在食堂,在操场,上下学,钟天野总是有意无意的碰见他。
碰见了她总是秉承着不看白不看的原则多瞧几眼,有时发现对方也在偷看她。
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心思。
反而是钟天野的同学们每次都激动异常,在帅哥面前打打闹闹嘻嘻哈哈就像是吸引暗恋的人注意力的一个大众公式,谁都要套一下试一试。所以每次遇见周伯安,钟天野这个视线焦点就成为她们打趣的对象。
每次遇上这副场景,钟天野总是被朋友们故作姿态给逗笑,但她又不能笑,她可不想让周伯安觉得她对自己有意思。
事与愿违,刚开学没多久的一个晚上,钟天野收到一条好友申请,申请上短短几个字
“我是周伯安”
钟天野两眼一黑,她脑子里已经浮现出那个好好学生手握手机,或许还翘着二郎腿,胜券在握的笑意盈盈。
钟天野嘴角抽搐一下,内心滑过一个白眼,将这个消息给随懿发了过去“好好学生找上我了。”接着就去洗澡了。至于好友申请,钟天野和往常处理别的好友申请一样装作没看见。
天色渐暗,黑色卡宴马上要与南青城的天空融为一体。车里钟天野就这么安静的盯着周伯安,胳膊撑着脸,眼睛从周伯安的眉骨抚摸到鼻梁再到嘴上,又返回到眼睛。
周伯安侧头看她,安静时候的钟天野就像捕猎的蟒蛇,吐着鲜红的蛇信子,漂亮的鳞片折射着光线,再以美艳的姿态贴近你,随时随地的就要攀附上来。
钟天野不知道周伯安脑子里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看着周伯安只是在想,人为什么可以执着到这种地步,脑子也不是很正常。
钟天野一开始认为的好好学生的自信形象简直是大错特错。
在她装作没看见周伯安的好友申请他就跑自己教学楼当面问她的时候,钟天野就应该察觉出来他确实是脑子有点病的。
现在能熟到这种地步全靠周伯安一个人拉扯着二人的关系链条。钟天野当然知道周伯安喜欢她,至于为什么喜欢自己到这种地步,钟天野懒的去深究,对自己好就够了。
钟天野和周伯安没在一起过。
准确说,钟天野还是个母胎solo。
钟天野天性散漫,随心所欲是让人咂舌的程度。做事三分钟热度,对感兴趣的人大部分也只能维持三四天的时间。
对钟天野来说,大部分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件都很容易得到,她从来没有对什么事情投入过太多精力,她就是一朵云飘在上空,静静地看着世界上的一切。
周伯安在熟悉她这种性格之后,却又义无反顾的爱上,在钟天野看来,是很蠢的选择。
以前在英国上学,有很多男生接近她,接触了很多大众眼中的优质男生,他们在她身边时,往往非常自信,盲目的认为自己就是她的真命天子,接触的多了,钟天野倒是参透了一点男人的本质——自私自利,趋利避害,毫无道理的自信膨胀,莫名其妙的理所应得。慢慢的,她也就祛魅了。
周伯安之所以能一直在钟天野身边,尽管没有名正言顺的地位,但他认为自己对于钟天野来说还是特别的。
周伯安足够安静,足够理智,没有尖锐的自信攻击性,他是温和的,尽管是病态的。
并且,他总是对她很好,没有怨言,甚至可以说无微不至。
除了有时候钟天野良心发现,会发觉这样的喜欢像沉重的包袱,背在身上太痛苦,用力甩却又甩不掉从而逃避的时候,周伯安才会露出自己偏执性格的马脚,大部分时间他伪装的很好。
车里安静了一路,只要钟天野不挑起话题,周伯安就不会说很多话。二人的交流仅仅限于刚开始时周伯安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钟天野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她太累了,盯了一会周伯安就觉得无趣,便沉沉的睡着了。
车子停在了钟天野家楼下。司机向后看了看显的有些无措。钟天野没有醒来的迹象,周伯安也只是安静的看着女孩。
手机铃声划破了车里的寂静。钟天野睡眼惺忪的伸个懒腰,拿出手机,没看来电人是谁便接了起来。
“Fernanda,亲爱的,你安全到抵达中国了嘛?”
是钟天野的祖母打来的电话,而费尔南达是祖母为她起的西语名字。
钟天野用西语与祖母交流着,她有些无奈,在家中祖母是对她要求最严格的一位长辈,尤其是对她的教育格外重视。在祖母意识到钟天野在父母的无底线包容下即将要长歪的情况下,祖母悬崖勒马,横插一脚,大包大揽了钟天野的教育。
钟天野的父母在生活中秉承着享乐主义,几乎没有底线的宠溺着钟天野,很少过问除了原则性问题之外的事情。在英国的钟天野,只要不犯罪,不□□,在父母眼中便是个乖孩子。
初中的钟天野穿着英式制服,会把裙子改短,上身从来不穿学校发的宽松衬衫,永远是紧身的短款T,更不会穿过膝袜,露出一双带有运动曲线的长腿。
嘴里嚼着口香糖,头发是大波浪,做了米棕挑染,包包里除了香奈儿唇彩就是维密的香氛。没事来个对镜自拍,再发一个ig动态,周末如果不下雨,便和朋友们出去鬼混。没有英式的内敛与低调,倒像是Wild Child骄纵的LA富家女Poppy Moore。
艳丽张扬的妆容,丰富多彩的课余生活,与长的好看的隔壁男校的男孩搞搞暧昧填补了钟天野认为的乏味枯燥的青春。
钟天野浑浑噩噩上了两年,空白的课本上只有她写上去的飞扬的名字,伦敦的天黑的那么早,空气里永远渗着下完雨湿漉漉的腐烂草叶的味道。钟天野感觉她也要烂掉了,烂在伦敦的烂天气里。
钟天野认为自己总要找点事做,尽管父母让她开心就好,可祖母对她给予厚望。费尔南达,在西班牙语中可是勇敢的冒险者的意思。
钟天野终于开始参与课堂,她开始发现到自己的理科天赋,同样一个知识点,一个公式,她翻翻书查查资料就能理解个七八分,做起题来更是得心应手。她最得意的是物理,一时间成为物理老师的得意门生。
十几岁的她本来就眼高于顶,理科上的天赋让钟天野陷入深深的自我人生的**。至于文科,她相当于半个文盲。
因为优异的理科成绩她顺利申请了英国女校。上了高中,钟天野的理科优势更加突出。她顶着一股清高劲儿,与女校里的mean girl互相翻白眼,做着长长的美甲,跟着最新的审美趋势,踩着羊皮小高跟,走路风风火火的,只有眼神是空洞的。
因为空洞,也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自己开心幸福就好,就算他人是痛苦的。
在祖母意识到钟天野即将在十几岁的时候形成自己的松垮的道德观,甚至自成自己的一套价值体系时,她将不靠谱的钟天野的爸妈大骂一顿。
正好此时母亲钟朝盈的工作被外派去南青城,在祖母的强烈要求下,钟天野跟着父母来到了父亲的家乡。
英式教育的开放与自由对于钟天野已经无力回天,祖母只能寄托希望于中式教育。
因为勇敢的费尔南达起码不该是现如今这副模样,钟天野就这样来到了南青一中。
这头祖母还在絮叨,钟天野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指甲,敷衍了几句便挂了。
周伯安清亮的眸子看向她,不愠也不恼,就这样静静的等着。
“我下车了”
钟天野打开车门去拿行李,结果周伯安先她一步将大行李箱搬了下来。
“谢谢你啊,还是来接我了。”
再怎么不愿意他来,人家起码还是跑了一趟,钟天野想维持基本的礼貌。
“嗯。”
钟天野知道他话不多,想就这样说再见吧,刚要开口,就听见清凌凌的声音
“因为这样可以先见到你。”
钟天野怔了一瞬,舟车劳顿后听见一个帅哥在你面前突然冒出一句温柔的情话,纵使钟天野再没有情绪也有点招架不住。
钟天野在周伯安看不见的地方抽了一下嘴角,没接话。
“明天见。”钟天野甩下一句告别的话,拖着大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跑了。
少年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背影上,幽深而安静,真挚又热烈。
“明天见。”周伯安喃喃道,感情不像刚才那样温柔多情,而是带着打开潘多拉魔盒荒谬的偏执坚定。
来微博找我玩
@我是金钱堡
没错,就是这个堡,因为主包长的太帅被人打了,修改名字的时候晕晕看错了字,今年没改名字的机会了,明年主包再改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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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钟天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