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箫 第10章 10

不知道过了多久，经过时间的洗礼，毕迟染上了黄色的头发，纹上了纹身，一边抽烟一边在监狱门口等待。和她一起在监狱门口等待的，还有以前发生那件事的其他几个小混混，毕迟从毕业后就没上学，去混她想混的社会了，一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现在一副社会大姐大的样子。

监狱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当年被判刑的那个领头的小混混撒柯，坐完牢的撒柯跟以前坐牢前的撒柯明显不一样了，没有了以前那种嚣张的气焰，身上有几道还没好的淤青，走出监狱的门，毕迟看到撒柯走了出来，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撒柯径直走向毕迟，看着毕迟脖子上留下的刀疤说：“还是留下疤了。”

“这不怪你。”

“那里的刀伤呢？”说着伸手掀起毕迟的上衣看了看。

“也留了一道疤。”

“狗日的。”撒柯表情凶狠地说，

毕迟假装关心地问“你在里面过得怎么样？”

撒柯回答说：“在里面没少受欺负，不是挨骂就是挨打，但是在里面认识了一些道上的人。”

两人找了一个地方，买了几瓶酒和下酒菜。

“要不是她，你也不会进监狱。”

撒柯对当年让自己进监狱的顾盼恨之入骨，喝了一瓶啤酒说：“去她的，我早晚弄死她！”

“你可想好了，别再进去了。”

“要是能弄死她，我就算再进去也值了。”

“喝酒。”

“嘭。”碰杯声。毕迟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刀疤，一副沉思的样子，想了想说：“要不还是算了，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别再惹是生非了。”

撒柯满脸诧异地看着毕迟说：“你有病啊？是她用刀把你捅糊涂了，还是我用刀把你捅糊涂了。”

毕迟解释说：“我觉得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了……”

撒柯站起来摔碎了手里的啤酒瓶，发怒地说：“你觉得没必要，我觉得有必要，你知道我在监狱里怎么过得吗？”

“我知道你很不容易，但是我想了很多，实在觉得没必要，我现在还能把你当朋友，已经够可以的了。”

“你想个屁，我在监狱里受欺负，你在外面倒自由，看你在外面又染发又纹身的，看来你还是以前那个你。”

“其实我想要新的生活，但是我始终办不到。”

“看来你已经不是那个喜欢欺负人的那个你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一定要报仇。”

“那你想怎么样？”

“到时候你必须一起去，如果你不去，我连你一起弄死。”

毕迟无可奈何，知道继续说下去只会越来越激怒他，只能任由事态发展，她突然感觉到以前那种不愿想起的那种感觉。

撒柯追问：“现在她在哪个学校？”

毕迟告诉了撒柯，顾盼现在的学校，撒柯点了点头，又喝了一瓶啤酒。毕迟紧闭双眼，打心眼里不愿意再参与这种事情，因为自己已经遭受过应得的报应了。

平常或者不平常的一天，对于朱凯来说没什么不同，因为他时刻都在注意自己的病情，每天都害怕自己的病情会严重，担心自己的病情会发作。朱凯走过校门口，无意间看到几个聚堆的人在换本校的校服，一看就是染发纹身的小混混，虽然穿着校服，但是依然与本校学生格格不入。

撒柯对其他几个小混混说：“混进学校去找到那个人，动手的时候一定要远离人群。”

朱凯发现他们要做坏事，趁他们不注意，仔细看了看这几个小混混，看到以前的同学毕迟，有种慌张的感觉，也记住了其他几个小混混的样子。

走在学校里，顾盼看着朱凯从旁边走过去，顾盼的视线被朱凯肌肉痉挛吸引，朱凯捂住肌肉痉挛的部位，装作没事快步走了过去。

顾盼还是没有忍住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朱凯没有理会，继续走了过去。朱凯上课的时候心不在焉，在想早上来学校的时候看到的那几个小混混到底要干什么坏事。

老师似乎看出来朱凯没有听课，提醒说：“朱凯同学，好好听课，不要走神。”

朱凯点了点头，装作认真听课的样子，眼神紧盯着讲课的老师，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

“今天的课程到这里就结束了，同学们回去好好看看书上的知识。”

顾盼来找朱凯说：“朱凯。”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是告诉过你，别再来烦我吗？”

“我想来跟你说，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上次跟童幸他们来救我。”

“不用了。”朱凯说完刚要走又停下了脚步，想了一会说：“对了，今天早上来学校的时候，在校外看到毕迟和几个小混混在一起，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你自己小心点。”

顾盼听到毕迟的名字，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慌张地说：“谁？毕迟？我没听错吧？”

“叫你小心点就是。”

朱凯有话说不出，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他浑身上下开始止不住的抽搐，扶住楼梯扶手脚步蹒跚一步一踉跄的下台阶。他抽搐越来越厉害，到达他控制不了的程度，努力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改变了方向，使出浑身劲头向楼顶跑去，想去楼顶透气，可能会好些。终于来到楼顶，累得躺在地面上，浑身无力。严重的病情使他实在抵抗不住肉身的折磨，发病的时候，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举止。他看了一眼露天的楼顶围墙，爬到围墙旁边，想以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痛苦。

一只脚已经爬上围墙，却看到楼下毕迟和几个小混混在一起像是在等什么，心又惊了一下，又看到顾盼从相对的方向走了过去。如此情形，已经可以肯定他们就是冲顾盼来的，于是朱凯放弃了跳楼自杀，忍着病情发作想快点跑下楼救顾盼。

撒柯招呼其他几个小混混说：“准备动手。”

其他几个小混混点头表示明白。

毕迟还在劝说：“要不还是算了吧，别真的弄出事情来，那样谁都不好收场。”

撒柯像是被恶魔附身了，坚决地说：“闭上你的臭嘴，我今天必须得弄死她。”

顾盼不知不觉地走到小混混们的“包围圈”，看到几个小混混旁边站着一个人，仔细看才看出来是毕迟，想起今天朱凯跟自己说的话，顾盼没有多想撒腿就跑，撒柯拦住顾盼的去路，掏出刀子恶狠狠地说：“这次你还想往哪跑？你绝对跑不了。”说着把刀子向顾盼捅了过去。在此关键的时候，朱凯冲了过来，一头撞倒手持凶器的撒柯，刀子也被弹出很远。顾盼趁此机会急忙站在安全地带。

毕迟好心对顾盼说：“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顾盼不敢相信这话是毕迟说的，这才反应过来，跑了很远。其他几个小混混也纷纷拿出刀紧追不舍，朱凯拼了命地保护顾盼，拦住了他们。小混混本无心害朱凯，但是朱凯一直拦着他们，让顾盼趁机逃跑，才挨了打。

撒柯说：“给我往死里打！”

朱凯倒在地上拼命挣扎，再加上发病的朱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过了一会，朱凯躺在地上不动了，但是手依然抓着一个小混混的裤脚，几个小混混发现不对劲才停下殴打。

毕迟拿出手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撒柯和其他几个小混混都扔掉了手里的凶器。

一个小混混说：“大哥，怎么办？”

“跑，快跑……”。撒柯等小混混仓皇而逃。毕迟也随之离开。

朱凯和被担架抬进救护车送往医院，顾盼再一次亲眼看到朱凯被救护车拉走，这一次朱凯眼神还是死盯着顾盼，只是这次的眼神再无任何生机。

医院里的医生走出急救室，像电视剧里一样，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朱凯就这么死了。尸体从急救室里拉了出来，顾盼看着躺在病床上已经僵直的朱凯情绪瞬间崩溃。

“我对不起朱凯。”

“这件事情不怪你。”

顾盼哭得越来越凶猛。

“孩子，不要哭了，朱凯是个苦命的孩子，可能这就是他的命。”

“都怪我，我真没用。”

顾盼离开医院的途中，路过精神病院，她看着精神病院里穿着病号服的精神病患者，觉得现在的自己跟精神病院里那些病人没有什么差别。

黑暗无光的房子里，顾盼已经几天不吃不喝了，地面上已经凝固的血是无数次自残过的证据，杂乱的头发勉强遮住了哭花的脸，像一个活死人一样六神无主。每达到一个情绪的临界点，就会有很多虐心的眼泪流出来，这些泪水也是毫无价值的，脑中无数次回想自己喜欢朱凯的这些年，怎么样都没到会落得这种下场。

她深知，自此以后的生活越来越难，虽说不愁吃穿，但是心理的伤痛在愈加的撕裂，自残和噩梦已经是家常便饭。朱凯的死，以及各方面的事情，顾盼无不心痛，她对于自身生存的世界已经已经深感暗无天日，有了自杀的念头，向着以前那个自己被扔下去的江水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