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林薇刚洗漱完毕,正准备整理医箱入宫为贤妃复诊,医馆门口便传来了熟悉的马蹄声。她抬头望去,只见萧景琰身着一件深蓝色锦袍,正从马车上走下,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显然是特意赶来的。
“萧公子,您怎么来了?”林薇走上前,心中满是惊讶——以往萧景琰若有要事,大多会派人传话,很少像今日这样亲自一大早赶来医馆。
“听说你昨日入宫诊病后,对是否继续入宫有些犹豫,”萧景琰将食盒递给身后的随从,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我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看看,想听听你的想法,也跟你说说宫廷里的情况,或许能为你提供些参考。”
林薇心中一暖,连忙引着萧景琰走进医馆前厅。春桃见萧景琰到来,识趣地去准备茶水,还特意将前厅的门轻轻关上,为两人留出谈话的空间。
“昨日入宫,贤妃娘娘的病情如何?宫里的人对你态度怎样?”萧景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目光落在林薇略显疲惫的脸上,轻声问道。
“贤妃娘娘的病情不算严重,主要是长期心绪郁结和饮食失调所致。我开了些疏肝理气的草药茶,并建议她通过食补调理,应该很快就能好转。”林薇在萧景琰对面坐下,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不过,宫里的环境比我想象中更为复杂,几位御医对我颇有微词。若非贤妃娘娘信任,昨日恐怕会生出不少麻烦。此外,春桃和苏大夫都劝我,说入宫风险太大,容易卷入宫廷纷争,我现在也有些不知所措。”
萧景琰微微点头,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缓缓开口道:“你和春桃、苏大夫的担忧不无道理。宫廷确实是个是非之地,嫔妃之间、官员之间,甚至御医之间,都存在着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你作为一个民间大夫,贸然卷入其中,确实容易成为他人争斗的牺牲品。就拿昨日对你颇有微词的御医来说,他们大多是太医院的老臣,背后或多或少都有朝中官员的支持。若他们认为你威胁到了他们的地位,很可能会暗中使绊子,比如在药材上做手脚,或在陛下和贤妃面前诋毁你,这些都是不得不防的。”
林薇的心沉了沉,萧景琰的话让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入宫的风险。“那依你之见,我是不是应该找个理由推辞,不再入宫为贤妃娘娘复诊?”她问道,眼中流露出迷茫。
“也不能如此绝对,”萧景琰放下茶杯,语气严肃地继续说道,“入宫虽有风险,但也并非全无好处。首先,贤妃娘娘对你信任有加,王大人在朝堂上也为你美言。若你能治好贤妃娘娘的病,不仅能提升你和仁心堂的名声,还能获得陛下的认可。日后医馆若遇困境,有陛下和贤妃娘娘的支持,解决起来也会更容易。其次,宫廷中收藏了许多民间难得一见的疑难病症资料和珍贵医书,太医院的藏书楼里甚至还有一些失传的古代医典。若你能借此机会学习,对你医术的提升将大有裨益,这对医馆、对未来的患者,都是一件好事。”
林薇专注地聆听着,萧景琰的话语使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她明白,萧景琰所言极是,入宫既蕴含风险,也藏有机遇,关键在于如何权衡利弊,做出最适合自己的抉择。
“那在你看来,我应该如何做才能既抓住机遇,又规避风险呢?”林薇询问道,眼中流露出热切的期待。她深知,萧景琰对宫廷的了解远胜于她,他的建议必定能为自己提供极大的帮助。
萧景琰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我给你三条建议。首先,你可以继续为贤妃娘娘复诊,但需把握分寸,避免过于张扬。在宫中,尽量减少与其他嫔妃和官员的接触,除了为贤妃娘娘诊病外,不要涉足任何无关的事务,也不要随意评议宫中之事,以免招致不必要的猜疑。对待御医,要保持谦逊有礼的态度,避免与他们发生冲突。若他们有意刁难,你不妨先忍耐,待事后再告知我,我会设法为你解决。”
“第二,你可以趁入宫之机,向贤妃娘娘恳请借阅太医院的医书。鉴于贤妃娘娘对你的信任,只要你言辞诚挚,阐明借阅医书旨在提升医术、更高效地为百姓诊疗,她理应会允准你的请求。然而,需谨记,借阅时不宜操之过急,亦应避免涉及过于敏感的医典,以防引起太医院的警觉。”
“第三,务必尽快培养医馆的学徒,使其能独当一面。目前医馆事务多赖你亲自操持,若你每日入宫,医馆极易陷入混乱。你可挑选几位天赋异禀且可靠的学徒,如阿牛,予以重点培养,逐步让他们分担诊病、熬药及管理医馆等职责。如此一来,即便你身在宫中,也能安心医馆的运作。此外,不妨请苏大夫多加协助管理医馆事务,苏大夫经验丰富、行事稳健,有他在,你自可更为安心。”
林薇认真地将萧景琰的建言逐一铭记于心,内心的迷茫逐渐消散。她深知,萧景琰的建议既周全考虑了入宫的风险,又精准把握了入宫的机遇,更妥善解决了医馆事务的潜在困扰,实为当前最稳妥的对策。
“多谢你,萧公子,” 林薇轻声说道,眼中洋溢着感激之情,“若非你的帮助,我恐怕仍在纠结不已,不知该如何抉择。有了你的建议,我心中踏实了许多。”
“不用谢,” 萧景琰微笑着回应,“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你是我关心的人,我不愿你陷入困境,更希望你能把握机会,实现你的医者理想。对了,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些小礼物,或许能对你有所帮助。”
他示意随从递上食盒,打开后,里面摆放着一个小巧的银质香囊和一本手抄的小册子。“这个银质香囊内装有驱虫避邪的草药,宫中环境复杂,蚊虫较多,你随身携带,既能驱虫,也能让你更安心。” 萧景琰拿起香囊,递给林薇,“而这本小册子记录了一些宫廷的忌讳及常见应对方法,是我请老夫人身边的张嬷嬷整理的,你入宫前不妨翻阅一番,以免因失仪而招致麻烦。”
林薇接过银质香囊和小册子,心中涌动着深深的感动。她凝视着萧景琰,眼中闪烁着温暖的柔光,轻声细语道:“你总是如此体贴入微,为我准备了这么多,真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无需言谢,” 萧景琰回望着林薇,目光中满是柔情,“只要你平安无事、一切顺利,我便心满意足了。对了,今日你入宫时,我会安排护卫在宫门外待命,若遇任何麻烦,可让宫中太监及时通知我,我会立刻赶去助你脱困。”
林薇轻轻点头,心中的忧虑瞬间烟消云散。她深知,有萧景琰的鼎力支持和无私帮助,无论宫中遭遇何种挑战,她都能勇敢面对。
“时辰不早了,我该入宫为贤妃娘娘复诊了,” 林薇站起身,提起医箱,“医馆的事就劳烦你多加照拂,若遇突发状况,春桃会第一时间告知我。”
“你放心去吧,” 萧景琰也起身,送林薇到医馆门口,“医馆的事我会帮忙照看,你在宫里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林薇点点头,转身登上了前来接她入宫的马车。马车缓缓驶离医馆,林薇撩起车帘,看到萧景琰仍站在医馆门口,目光紧紧地盯着马车,直到马车渐渐远去,才缓缓转身。
林薇放下车帘,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拿起萧景琰送她的银质香囊,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弥漫开来,瞬间让她感到安心。她又翻开那本手抄的小册子,上面详细记录了宫廷里的各种忌讳,如不能随意谈论皇帝的**、不能在嫔妃面前提及“老”“病”等不吉利的字眼、见到不同等级的官员和嫔妃要行不同的礼仪等,每一条都标注得清晰明了。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终于抵达皇宫。林薇依照小册子上的记载,从容地应对侍卫的盘查,恭敬地向宫中的太监和宫女行礼,没有出现任何失仪的情况。
来到长乐宫,贤妃娘娘的精神明显比昨日好转,见到林薇的到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林大夫,你来了!昨日饮用了你开的草药茶,本宫感觉舒服了许多,夜里也能安稳入睡了。”
“娘娘康复,是民女的荣幸。”林薇恭敬地行礼,“民女今日再为娘娘诊脉,看看是否需要调整药方。”
林薇为贤妃娘娘诊脉后,发现她的脉象比昨日平稳许多,心中稍感宽慰:“娘娘的脉象已趋平稳,说明草药茶确有奇效。民女再为娘娘开具一副食补方子,娘娘每日依方进补,相信不久即可彻底康复。”
贤妃娘娘点头应允,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信任:“好,就依林大夫所言。对了,林大夫,本宫听闻你医术精湛,且酷爱钻研医书,太医院的藏书楼内藏有诸多珍贵医典,你若有兴趣,可随时前往借阅。本宫会与太医院的院判打招呼,让他们全力配合你。”
林薇心中一喜,连忙道谢:“多谢娘娘恩典!民女若能借阅太医院的医书,定能学到更多医术,更好地为娘娘和百姓诊病。”
“你能有这份心,本宫甚感欣慰,”贤妃娘娘微笑着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尽心为本宫诊病,本宫定会竭力为你提供帮助。”
林薇为贤妃娘娘开具了食补方子后,便向贤妃娘娘告辞,准备前往太医院借阅医书。走出长乐宫,她记起萧景琰的忠告,避免与其他嫔妃和官员随意接触,径直朝太医院方向走去。
抵达太医院,院判早已接到贤妃娘娘的通知。尽管心中略有不满,但他不敢怠慢,恭敬地引领林薇至藏书楼:“林大夫,贤妃娘娘已与本官打过招呼,你可以在此借阅医书,但仅限一楼医典,二楼和三楼的医典涉及宫廷机密,不便随意借阅。”
“民女明白,多谢院判大人,” 林薇恭敬地说道,“民女只是想借阅一些基础的医典,学习一些新的医术,绝不会给院判大人添麻烦。”
林薇在藏书楼里细心挑选医书,发现这里的医典果然比民间的医书丰富得多,有许多她从未见过的古代医典,还有一些关于疑难病症诊治的专著。她精心挑选了几本关于妇科病症和传染病诊治的医书,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向院判大人道谢后,便匆匆离开了太医院。
回到长乐宫,林薇将借阅的医书交给宫女妥善保管,向贤妃娘娘告辞后,便准备出宫返回医馆。走出宫门,看到萧景琰安排的护卫仍在宫门外等候,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登上马车,林薇回想着今日入宫的种种经历,心中满是庆幸。她深知,有萧景琰的支持与帮助,有贤妃娘娘的信任,她一定能在入宫的这段时间里,既提升自己的医术,又巧妙避开宫廷的纷争,顺利完成自己的医者使命。
马车缓缓驶回医馆,林薇刚踏下马车,便见萧景琰、春桃和苏大夫都站在医馆门口,眼中流露出殷切的期待。“林薇姐,你回来了!今天入宫还顺利吗?”春桃快步迎上,接过她手中的医箱。
“非常顺利,”林薇微笑着回应,“贤妃娘娘的病情已有显著改善,她还同意让我借阅太医院的医书。萧公子的建议极为有效,我谨遵其言,在宫中言行谨慎,未遇任何阻碍。”
萧景琰望着林薇脸上的笑容,心中满是欣慰:“顺利就好。你能在宫中立足,不仅有助于提升你的医术,还能为仁心堂带来更多机遇,这是大好事。不过,你仍需保持警惕,日后入宫时,务必继续谨慎行事,以防因一时疏忽而招致麻烦。”
林薇点头,心中信念坚定。她深知,入宫的旅程才刚刚启程,未来定会面临更多挑战与困难,但她坚信,在萧景琰的鼎力支持和自身不懈努力下,定能战胜一切艰难险阻,实现自己的医者抱负,为更多人带去健康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