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早,方图又过来探望紫葡,对方睡得沉稳,恢复不错,就是没有醒的迹象。漆雕心问他:“我们是继续等呢?还是赶路呢?”
方图尴尬地笑笑:“还是漆雕小姐你拿主意的好。”
漆雕心也笑,道:“我看随车没带信鸽,要不这样,把这里的情况写信派人送回申正司即可,我们也好继续赶路,以免误了日子。”
方图为难道:“这样容易走漏风声,严大人有特殊的传信方式交代给紫葡,可她一直不醒,要不我们从外面……”
两人正说着,穆二伯掀帘进来。方图一见,停了话头。
二伯替紫葡把完脉,瞟了方图一眼,道:“适才,方首领的话老夫已听了个明白,是怀疑老夫医术不佳呀!”
方图立即赔笑道:“哪里哪里,我是说要去外面买点补药给紫葡补补,好得快些!”
二伯道:“今日我把话挑明了,紫葡是因在车里磕到头,加上后背受伤,一直未醒,方首领若不信任老夫的医术,老夫这就收拾行囊回申正司,禀明严大人,老夫也好回家。”
方图起身作揖道:“二伯言重,谁说不信任您了?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先走了,去买补品。”转身便要出门。
漆雕心赶忙叫住他:“方首领,事情还没商量完呢。”
方图好不容易把跨出去的脚收回来,转身赔笑道:“漆雕小姐还有何事?”
漆雕心道:“再不赶路要误时辰了。”
方图露出一脸夸张的苦相:“漆雕小姐你说怎么办吧?”
漆雕心满意道:“不管紫葡醒不醒,明日我们就启程,我这里刚好有封密信给严大人,就让馜馜送回申正司,顺便禀报这边的情况。”
“不行。”方图脸冷下来。
漆雕心故意问:“为啥?”
“她是你侍女,入东越宫少一个侍女怎么行?”方图严肃道。
漆雕心问:“那我的信怎么办?”
“我派其他人送。”方图立即想出对策。
漆雕心道:“我不相信其他人。”
方图道:“馜馜不行。”
漆雕心也冷下脸,道:“你的身份是我的仆人,还管起我来了!二伯你去把馜馜找来。”
方图气道:“你……”
刚好馜馜采花回来,感到屋内气氛不寻常,默默插好花,站在桌边。
漆雕心道:“馜馜过来跪听指令。”
馜馜一愣,本能地不情愿。漆雕心有些急,却告诉自己稳住心神,喝了口茶,慢慢地等。
好不容易馜馜跪下,漆雕心起身走到她面前,挡住所有人的视线,递给她一封信:“这是我呈给严大人的密信,你看了记下内容,就将信毁了。”
馜馜展开帛书,只见上面几行清秀小字:
去东越宫九死一生,我本就没打算带你,如此迂回行事,不过是希望你有机会摆脱申正司的掌控,能真正与穆辰在一起。穆辰救我一命,这是我对他的祝福。
漆雕心看到馜馜拿信的手轻微地颤抖,却被她迅速掩盖了。她对着漆雕心恭敬地磕了个头,将帛书叠整齐送回。
漆雕心接过帛书攥在手心,对着馜馜,深深道:“你即刻启程,不得耽误,定要将我的信,和这边的情况禀告严大人。”
方图高声道:“慢!”拦住馜馜:“这样不妥!”
漆雕心道:“我觉得很妥,这是最好的办法。”对馜馜道:“收拾行李,我送你走!”
馜馜麻利的抓起行囊。方图还想阻拦,漆雕心道:“这个队伍到底听谁的?再敢阻拦,我就弄个意外给自己让你好看!”方图一愣,漆雕心却已拉着馜馜越过他走了。
漆雕心和二伯一起,直把馜馜送出五里多。方图远远跟着。
秋草渐黄,朝阳清爽。离别亭中,馜馜再度对着漆雕心一拜,道声:“姑娘保重”,起身时悄悄塞了样东西在她手里。
漆雕心看她走了几步,又转身对自己和二伯挥挥手,微微一笑。阳光将馜馜的头发染成金色,好像青草在阳光中明媚的样子。
漆雕心情绪复杂地望着她的背影,羡慕她从此自由,羡慕她有穆辰,真有很多很多的羡慕,也有很多很多的惆怅。而对穆辰,她终于可以不那么歉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