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猛地自己开了,却只进来了严贺年和严庆云。严贺年使了个眼色,严庆云便一掌打晕漆雕心,拿了个布袋裹上,扛走了。
屋里只剩严贺年,他在放翁对面坐下,轻拍手,便进来两个小厮。小厮上完酒菜,弓腰安静地退出。严贺年边倒酒边问:“之游,两年没见载彻了吧?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有帝王的模样了。”
放翁呵呵一笑,故意道:“是呀,还挺想他,原说不几日就要启程去东越呢。”
严贺年挑眉道:“去东越?也不先带封信给湛载彻,让他准备接风洗尘?”
“你怎知我没带呢?”看严贺年寒意森森的脸,放翁意味深长道。
“你都猜到了吧?”严贺年意指漆雕心,她是他寻到的,东越王最好的克星。
放翁装糊涂:“猜到啥?”
严贺年捻了颗花生轻搓着,问:“为何不杀她?”
放翁仰天长笑,笑毕,却不接话,他只需要扰乱严贺年,让他不断猜测怀疑。
“我们之间的仇怨,你为何总报在载彻身上?”
严贺年起身,负手而立道:“这是桩公事。”继而转身盯着放翁:“而我们之间的私事呢?是否该了结了?!”
放翁也盯着他:“随时恭候。”
漆雕心又回到初见严贺年的地方——申正司审讯室。两个多月的光阴,让她几乎忘了这个阴森的地方。离她不远处放着许多刑具,泛着寒光。严贺年进来时她正偷瞄这些刑具,冷不丁吓一跳。
严贺年于主位坐下,威严地命令:“拿进来!”便有侍卫拿个布包扔在漆雕心眼前。
“自己看!”
漆雕心轻轻解开布包,随即猛地合上,脸上瞬间惨白,里面是一截人的胳膊,瘦瘦小小的,应该还是个孩子。
“漆雕心,这是你弟弟漆雕玉的右臂,你逃跑,我兑现承诺,仅此而已,怎么?后悔了?晚了!”
漆雕心一惊:家人?她在这个世界竟有家人?难道是叔叔婶婶?但严贺年说是弟弟。看来这个世界的家人也有了变化,这点她疏忽了。
漆雕心匍匐在地上,眼中忽然浮现出上午那个拽她衣角的小男孩,以胳膊的长度判断年龄,似乎就是他。尽管素未平生,她却生出莫名的疼惜,他才几岁啊,就要承受削骨之痛,而他往后的生活、前程,岂不全毁了!
第一次,她对严贺年滋生出恨意。
严贺年缓步走下台阶,每走一步,就仿佛生出许多毒刺来。他在漆雕心身边蹲下,手指嫌弃地拎起她的右手,阴冷道:“你挺有能耐呀,跑了两个月,让我好找!这么有能耐手怎么废了呢?如今你就是个废物!”说着手突然用力,痛得漆雕心霎时弓起身子,哑声低吼起来。
严贺年等她疼够了,才把她的手狠狠扔下,厉声道:“拿去喂‘鹰’!”
喂鹰?难道是绑缚了让鹰一片片啄食自己的肉吗?漆雕心难以想象这样的画面,她悔恨交加,惊怒之下全然忘了放翁的话,也没仔细思量,若真要她死,严贺年何必亲自费这个功夫。此刻漆雕心只觉严贺年就想折磨她,嘶吼道:“严贺年你这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