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宫的红梅谢了又开时,林晚星的身子已好了大半,能在庭院里慢悠悠地散步。这日清晨,她正看着阿古拉晾晒草药,殿外忽然传来太监急促的脚步声,神色慌张地禀报:“大汗、宸妃娘娘,明朝派来议和的使者已到盛京,正在大政殿外等候召见!”
皇太极刚为林晚星递过一杯温茶,闻言指尖一顿,眉头微蹙:“明朝竟会主动议和?” 他放下茶杯,目光沉了沉,“看来大凌河一战,是真的打疼他们了。”
林晚星握着茶杯的手也微微收紧 —— 她知道,崇祯帝派使者议和,并非真心臣服,不过是想暂缓后金的攻势,好腾出手应对国内的农民起义。可皇太极若答应议和,虽能获得喘息之机,却也会给明朝留下重整旗鼓的时间;若不答应,又会让后金陷入长期征战的疲惫,损耗国力。
“大汗,” 林晚星轻声开口,“明朝使者此来,怕是‘缓兵之计’居多。您不妨先见见他们,听听他们的条件,再做打算。”
皇太极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朕也是这么想的。你在宫中好好休息,朕去去就回。” 他叮嘱阿古拉好生照料林晚星,才转身大步走向大政殿。
林晚星站在庭院中,望着皇太极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担忧。她知道,这场议和背后,定然少不了多尔衮的动作 —— 多尔衮一直主张对明朝强硬,若是皇太极倾向议和,他定会借机在朝堂上发难,拉拢宗室大臣,削弱皇太极的权威。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小太监偷偷来报,说多尔衮在大政殿上公开反对议和,声称 “明朝屡背盟约,不可信之”,还联合了几位宗室亲王,请求皇太极趁胜追击,一举攻占山海关。而皇太极则主张 “先议后战”,双方争执不下,朝堂上气氛紧张。
林晚星心中一沉,连忙让阿古拉找来纸笔,写下自己的想法:“明朝内忧外患,议和不过是权宜之计,可暂许和谈,索要粮食、布匹等物资以充军需;同时暗中整顿兵马,待明朝内乱加剧,再一举南下。多尔衮主张强攻,恐是想借战事掌兵权,需暗中提防,可任命其为副将,既安抚其心,又限制其权。”
她将信折好,让心腹宫女速速送往大政殿。此时的大政殿内,皇太极正被多尔衮等人纠缠得头疼,见宫女送来林晚星的信,连忙拆开细看。看完信后,他眼中一亮,心中已有了主意。
“多尔衮,” 皇太极看向多尔衮,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主张强攻,朕知你忠心。但如今我军粮草虽有盈余,却也需休养整顿。朕可许明朝议和,但需让他们献上十万石粮食、五万匹布,否则免谈。至于攻打山海关,待和谈结束,朕任命你为副将,随朕一同出征,如何?”
多尔衮愣了一下,没想到皇太极会突然让步,还任命他为副将。他虽心有不甘,却也知道再反对下去只会引起皇太极的猜忌,只能躬身应道:“臣遵旨!”
其他宗室亲王见多尔衮都已妥协,也纷纷不再反对。明朝使者见后金答应议和,虽对索要的物资数额不满,却也不敢反驳,只能答应回去禀报崇祯帝,尽快答复。
皇太极解决了朝堂上的纷争,心中松了一口气,快步赶回关雎宫。见林晚星正坐在廊下等他,他连忙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你写的信,朕看过了。多亏了你,才解决了朝堂上的难题。”
林晚星笑了笑:“大汗过奖了,臣妾只是随口提了些浅见。”
“你的浅见,却总能帮朕拨开迷雾。” 皇太极坐在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只是委屈你了,明明身子还没好利索,还要为朕操心这些朝堂之事。”
“能为大汗分忧,是臣妾的福气。” 林晚星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只是多尔衮…… 他虽暂时妥协,却未必真心臣服,大汗还是要多加提防。”
“朕知道。” 皇太极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的野心,朕早就看在眼里。这次任命他为副将,也是想借机削弱他的兵权,让他翻不起什么风浪。”
两人正说着话,阿古拉忽然匆匆跑进来,脸色苍白:“大汗、娘娘,不好了!刚才去库房取药材,听库房的太监说,多尔衮暗中派人去了蒙古,似乎在与蒙古部落联络,不知道想做什么!”
林晚星和皇太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多尔衮果然没有安分,竟暗中联络蒙古部落 —— 蒙古部落与后金素有往来,若是被多尔衮拉拢,定会对后金的稳定造成威胁。
“索尼!” 皇太极高声喊道,索尼连忙从殿外走进来,“你立刻派人去蒙古,密切监视多尔衮的人,若是发现他们与蒙古部落有不当往来,立刻回报!另外,传朕旨意,加强盛京的守卫,不许任何人擅自出入!”
“嗻!” 索尼应声退下,立刻去安排。
林晚星看着皇太极紧绷的侧脸,心中满是担忧:“多尔衮如此明目张胆,怕是已经做好了反扑的准备。大汗,我们该怎么办?”
皇太极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别怕,有朕在。他想谋反,也得看看朕答应不答应!”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委屈你了,又要跟着朕担惊受怕。”
“臣妾不怕。” 林晚星摇摇头,眼中满是坚定,“臣妾会一直陪着大汗,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或许是连日操劳,又加上心中担忧,林晚星说着话,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眼前发黑。皇太极连忙扶住她,见她脸色苍白,心中一紧:“哈日珠拉,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 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林晚星靠在皇太极怀里,声音微弱。
皇太极连忙将她抱回殿内,让她躺在床上休息,又急忙传太医。李太医赶来诊脉后,眉头紧锁:“回大汗,宸妃娘娘是连日忧思,气血攻心,加上之前的旧疾未愈,才会突然头晕。需好生静养,万万不可再操劳忧虑了。”
皇太极心中自责不已,握住林晚星的手:“都怪朕,让你跟着朕操心,才把身子累坏了。以后朝堂上的事,你别再管了,安心养病就好。”
林晚星看着他担忧的眼神,心中一暖,轻轻点头:“好,臣妾听大汗的,安心养病。”
接下来的几日,林晚星果然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安心在宫中养病。皇太极也尽量减少处理朝政的时间,多陪在她身边,为她读诗、讲故事,逗她开心。
可朝堂上的暗流,却并未因此平息。索尼派人来报,多尔衮派去蒙古的人,果然在与察哈尔部联络 —— 察哈尔部与娜木钟素有渊源,娜木钟被打入冷宫后,察哈尔部一直心怀不满,如今被多尔衮拉拢,竟答应与他联手,待时机成熟,便起兵反叛。
皇太极得知消息后,虽心中愤怒,却也知道不能打草惊蛇。他一面暗中调兵遣将,加强对察哈尔部的防备;一面继续与明朝议和,稳定后方,等待最佳的反击时机。
这日,林晚星正在殿内看书,忽然听到殿外传来一阵喧哗。她正想询问,阿古拉匆匆跑进来,神色慌张:“娘娘,不好了!明朝使者带了回信,说崇祯帝不愿献上那么多物资,只愿献上一半,还说…… 还说要大汗将您送回明朝,作为议和的条件!”
林晚星手中的书 “啪” 地掉在地上,心中震惊不已。她没想到,崇祯帝竟会提出如此荒唐的条件,要将她送回明朝!
就在这时,皇太极怒气冲冲地走进殿内,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看到林晚星,眼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你都知道了?”
林晚星点点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大汗,明朝使者…… 真的这么说?”
“是!” 皇太极咬牙切齿地说,“崇祯帝真是痴心妄想!朕的宸妃,岂容他随意索要!朕这就下令,即刻出兵,攻打山海关,让他知道朕的厉害!”
林晚星看着皇太极愤怒的样子,心中虽感动,却也知道此时不宜出兵 —— 多尔衮还在暗中联络察哈尔部,若是贸然出兵,定会给他们可乘之机。
“大汗,息怒。” 林晚星轻声劝道,“明朝此举,不过是想激怒您,让您做出冲动之事。您若是真的出兵,反而中了他们的计。不如…… 不如暂时搁置议和,先解决多尔衮和察哈尔部的事,再做打算。”
皇太极深吸一口气,知道林晚星说得有道理。他压下心中的怒火,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朕先派人将明朝使者打发回去,再专心对付多尔衮和察哈尔部!”
可林晚星心中却隐隐不安。她知道,多尔衮与察哈尔部联手,绝非易与之辈;而明朝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在暗中搞小动作。这场危机,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严峻得多。
夜色渐深,关雎宫的烛火再次亮起。皇太极坐在床边,看着林晚星熟睡的脸庞,心中满是坚定。他知道,未来的路定然充满荆棘,但只要有林晚星在身边,他就有信心战胜一切困难,守护好他们的爱情,守护好后金的江山。
而此刻的盛京城外,多尔衮正与察哈尔部的使者秘密会面。昏暗的帐篷内,两人低声交谈着,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一场关乎后金命运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即将席卷整个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