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多点恬 第30章 是朋友吗？

二人面对面坐下后，服务员说：“我们这边是扫码点餐，点餐完毕后点击下单就行。”

何恬听完拿过手机扫码，“好的，谢谢。”

服务员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水离开。

何恬看着手机上的菜单，征询徐渊博的喜好，“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徐渊博想了想：“我不吃内脏，其他的还好。”

“真的吗？我也不喜欢吃内脏，感觉怪怪的。”何恬又问：“羊肉串，牛肉串，猪肉串先来十串，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

徐渊博答：“我比较喜欢吃脆骨。”

何恬听他的话加了二十串脆骨进购物车，“香菇，土豆，你喜欢吃韭菜吗？”

“可以。”

“好，茄子和青椒呢？”何恬又问。

说起茄子想起了鱼香茄子，徐渊博知道何恬肯定喜欢吃，于是回答：“好。”

“烧烤暂时这些吧，之后可以再加菜，里面还有主食，饺子，粥，年糕，对了烤米粉。”

何恬将手机上烤米粉的图片放大给徐渊博看，“这个烤米粉我真的超级推荐，每次来必点，要不尝尝？”

徐渊博看图片，烤的是宽粉，他没有异议，“既然你如此热情，那我就吃下你这安利。”

何恬得逞地笑了，“保证童叟无欺，饮料呢？还是可乐吗？”

刚刚在何恬家，徐渊博喝了几口可乐就打嗝，决定还是能避免就避免，“你喜欢喝什么？”

“我啊？基本上是喝水，再不然就是果汁。”

“那就果汁吧。等等，那你冰箱里怎么还备有可乐？”徐渊博疑惑地问。

“鱼香茄子店老板和我已经很熟了，每次都会送我一瓶可乐，我不讨厌但也没有经常喝。”说完何恬点击下单按钮。

徐渊博对何恬长时间点同一家店的同一道菜的行为感到好奇，他问：“你这么喜欢吃鱼香茄子吗？”

何恬下完单将手机放一旁，“是喜欢，但连续点只是因为不想把时间花在纠结吃什么上，其实我跟你说，我最近有点吃腻了，可我也不知道还能吃什么。”

“你的工作忙到连点外卖的时间都没有吗？我看你昨天也加班到很晚。”

何恬如实回答：“我是搞软件的，我们组还好，不怎么加班，就偶尔突发事件或者赶进度才会加，昨天就是遇上突发事件了。”

“这样啊。”徐渊博看见服务员端着烤肉盘从何恬身后走来，他怕何恬乱动被烫伤，于是嘱咐，“小心，别动。”

何恬闻言确实没动，心跳也跟着徐渊博的话暂时停摆，别动二字如此平常，她却觉得好像被人保护了一样，虽然是礼貌但她很感谢。

除了主食的烤米粉需要点时间，其他都上齐了，何恬特意将脆骨从小山下翻出，“你喜欢的脆骨。”

徐渊博接过，分过几根给何恬：“你吃吗？”

何恬喜欢吃脆骨，只不过因为徐渊博也说他喜欢，所以她忍痛割爱，现在被他这么一问，馋虫诱惑她伸出手。

烧烤钢签手柄部分较短，徐渊博大手全部握住，为了让何恬方便拿，他腾出些位子，但还是不够。

何恬柔软细腻的手轻轻覆上，擦过他的食指关节，她手上使了些力拿过，那感觉又像是与他握手。

明明手中已空，但食指上瘙痒的感觉依然在，他握拳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擦关节处，本想抚去那怪怪的感觉，却变得更加清晰。

何恬接过脆骨，用筷子夹住使劲往碗里剔，奈何这脆骨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纹丝不动，她没办法，只好放弃筷子采取原始方法。

哪知何恬刚放下筷子，手上的串被徐渊博拿走，他同时也顺走了她的碗。

徐渊博替何恬将脆骨全数剔好，又给她送回来。

“啊…谢谢。”何恬愣愣接过，开始吃了起来。

心里刚刚泛起的波澜被烧烤的美味替代，她爱的就是这种感觉，孜然与火的化学反应。

为了不让场上冷太久，何恬抛出话题，“对了，你去旅游是和家人还是朋友？”

徐渊博答：“父母。他们请了三天假加上双休计划陪我呆五天，之后我单独再玩玩，结果被气温劝退，干脆一起回来。”

“那你玩完了打算干嘛呢？”

徐渊博想了想，“和朋友出去玩，约饭，在家看会大学的课程吧。”

何恬佩服他这自主能动性，“这么早就开始学习了？不愧是学霸。你要是上大学了，公寓是不是就会退租？”话问出口，说到退租二字时，何恬有些不舍，可只能惋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这房子是徐妈妈租的，只给了一年的租金，她也没说之后要如何处理，大概只能默认是到期就退租。

徐渊博之前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奈何这次被何恬提出，他只好直面，“算算时间，应该到12月吧。”

“那你开学后住校其实也回不了几次，还挺亏的。”

“没办法，钱都给了也不能退。烤米粉上了。”

何恬吞了口口水将盘子推近徐渊博跟前，“尝尝。”

洁白的米粉被孜然点缀，色香味让人沉醉；与火纠缠后边角焦脆，内心保留米粉的原味；佐料调味，味蕾被满足后不知疲惫。

他赞美道：“还真的挺好吃的。”说着又多夹了几筷子。

何恬这才开动，“我和同事聚餐也常来，都说好吃。”

心爱的烤米粉获得赞同后，何恬情绪不错，边吃边和徐渊博聊海岛的所见所闻，氛围很好。

终于，餐盘上的东西都空了，何恬问：“还要加点东西吗？”

“不用了，吃饱了，你呢？”

“我也是，那我买单了。”

**

夜晚，星空璀璨与居民楼里的灯光遥相呼应，气温没有白日那么闷热，还有些许夏风吹过。

何恬和徐渊博肩并肩往公寓走，风中，夹杂着烧烤的味道。

路灯亮起，昏黄的灯光打在地面上，路上行人不多，这条回家的路忽然变得静谧，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倒影上看去，二人亲密无间相互依偎，暧昧弥漫开来。

徐渊博被这氛围感染，脸上不自觉发热，他缓了缓，低声问：“何恬，我的升学宴，你来吗？”

何恬有些迟疑，之前徐渊博提过，说是要请亲朋好友，可她只是邻居，怎么都没资格去吧？就算去了，唯一认识的徐渊博是主角，肯定管不了她，去也只是蹭顿饭，何必那么难受呢？她开口婉拒：“你请的不是你的亲朋好友吗？我就算了吧。”

徐渊博反问：“你不是我朋友吗？”

何恬一愣，好像离朋友还差了点，但比陌生人多了些。

她斟酌的期间，徐渊博已经知道答案，有些难受，原来还不是朋友，他只好自我挽尊，“别想那么多，我就是随口一问。”

许是怕被何恬看见难堪失落的神情，徐渊博一直落后再没有开口。

气氛降至冰点，风吹来还有些凉意。

何恬有些惭愧，没有第一时间说出口的答案，就是否认，她的脸皮也没那么厚，不好意思再搭话，况且要怎么说呢？说你是我的朋友？可是刚刚第一时间没有承认，这样的话也只是谎言，她做不到。

暧昧气息被打散，粉红泡泡也被戳破，徐渊博只当刚刚是天黑一时冲动，对何恬纯粹只是感激，毕竟她将他拉出了那个怪圈。

在他的世界里，会将他压垮，使他透不过气的难题，对于别人，对于何恬可能就只是一个故事，她估计也不觉得拯救了他。

掐灭心中奇奇怪怪的想法，他回归冷静，也回归礼貌。

到楼下时，保安看见原本欢快出门的二人现在变得如此生疏，他不敢上前搭话，只好低头佯装玩手机。

**

更难熬的还是电梯内吧，这又不像二人第一次见面，不认识的人相互不说话再正常不过，如今的关系，怎么也不该这么尴尬吧？

二人肩并肩站立，互相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二人也都不玩手机。

这种凝固郁闷的气氛真的是让人抓狂！让人窒息！

何恬心里想着，拜托神明，不管哪位，打个电话来，或者上来个人缓解一下行不行？

可惜，神明下班了，没人说话，也没人上来，直到20楼。

何恬走出电梯决定还是自己退后一步吧，谁让她嘴不甜，连客套都不会呢，她对电梯里的人说：“今天谢谢了，晚安。”

徐渊博按下关门键，生疏地说：“晚安。”

电梯门关上，何恬吐一口浊气，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太可怕了，我以为刚刚会死在电梯里。”

回家后，何恬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看着茶几上的特产，越看越觉得愧疚，但她也确定自己没有错。

人与人的关系都是双向的，情侣，朋友自然也是。倘若一方觉得是朋友，而另一方觉得不是，双方都没错，只是心里对朋友定义的标准不同。

也许有人认为吃过几次饭就是朋友，但何恬不这么认为，像是王倩，经过一年来与她的相处，交流，吃饭后才认定她，徐渊博严格算起来，连及格线都没有到。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反正何恬对人际交往的向往与敏感度降低了。或许上学的她，会对身边所有的同学好，会将他们当作未来的朋友，会小心维护，会察言观色。如今走上社会，她累了，也许前期太过于投入这种朋友游戏，现在的她觉得疲软，她更认为，成为朋友是相处和观念，并不是几顿饭就能搞定的事。

越长大，人的脸皮越薄，包含真心愧疚的对不起越难说出口。

何恬思来想去，还是给徐渊博发了一条微信：“对不起。谢谢你的特产。”

许久没有回复，她也只好作罢，看来这份未曾开始如易碎品般的友谊今日宣告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