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多点恬 第2章 复读

拿到外卖又上来已经是15分钟之后的事情了，她输着密码打开大门，随手关上后，将外卖和背包放在鞋柜上，取出凉拖换下，这才进屋，拿起遥控器开空调。

这座公寓不是企业租民房改装成几人单间的单身公寓，开发商规划之初早已想好卖点，它并不是loft，是一室一厅小户型的集合，可租可卖。整栋楼一共23层，两梯四户，对于单身或者是想住小户型的人来说特别友好，既不用忍受合租时产生的矛盾，还能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

何恬就是本地人，因为家离公司太远，又没有车，如果要从家里通勤上下班，一去就是两小时，夏日起得早还好，冬天就是折磨。于是她就开始租房生活，租这房子也挺幸运，冬天快过年，正是淡季，价格比较优惠，按照她的工资和消费水平，完全负担得起。

一室一厅虽然不大，但总能装满一个单身女孩的心思。进门是玄关，再往里是客厅，与大门正对还有一个小阳台，客厅右边是明厨，左手边是卧室和洗手间，基本家具和装修风格固定，其他都是何恬自己的创作。

沙发前放着一张玻璃茶几，从茶几底的抽屉柜中抽出一张广告纸，将它垫在桌面上，把外卖放上面，拿出平板打开自己在追的综艺，餐前仪式完毕后，她一屁股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盘腿打开连吃两个月都不腻的鱼香茄子盖饭。

转瞬间，小居室里充满欢声笑语和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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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徐渊博到了23楼后，抱着三个箱子走到门口，输入密码打开门，立刻把箱子放在鞋柜上，手顺势一带将门关上，从鞋柜里拿出一把裁刀拆快递。内心不忘抱怨，快递小哥都不管他方不方便，拿了快递就往自己怀里塞，害得刚刚十分狼狈。

三两下拆开快递，检查里面商品的质量。

手机里微信的提示音不断响起，从频率判断，估计是群聊。

他查看消息，果然是今晚约饭四人组的信息。

陆翰发了一个烧烤店的定位，“我和江念已经到了，你们都在哪？”

王芳说：“快到了快到了，还有一站，现在超级堵车。”

江念回复王芳：“那你估计要迟到了，现在正是下班高峰。”

徐渊博发了一条消息：“马上下楼，大概10分钟后到。”

发完微信也不管其他人怎么回复，他进房间换下刚刚因为拿快递蹭脏了的衣服，随便穿了一身黑色T恤，拿着手机和钥匙出门了。

卡着时间到店，江念和陆翰已经占好位子对他招手，“这呢！”

徐渊博也朝他们举手，来到桌前。一看只有两个人，问道：“王芳呢，真的迟到了？”

江念答道：“堵车呢，估计得堵个20分钟吧，她让我们先点，不用等她。”

江念和陆翰坐一边，徐渊博自然就坐他们对面，他听见江念的话，点点头，拿过菜单问两个人：“吃什么啊？”

陆翰推了推眼镜，“我们点好了，你要吃什么直接往上加。”

徐渊博就随手加了一些肉串递给服务员下单。

江念拿过服务员开好的小票，看了看上面的东西，“没点酒啊？”

徐渊博摇摇头，“没点，答应了不喝酒。”

江念笑道：“哟呵，最怕父母忽然的关心啊。”

陆翰也好意问他：“你现在不都高考完了吗？也不喝吗？”

“我本来也不怎么喜欢喝酒，和答不答应没多大关系。”徐渊博答。

陆翰这才点点头，“好吧。”

直男之间聊天也没什么铺垫，江念单刀直入，开门见山，“这次考得怎么样？”

本来左手托腮的徐渊博怔愣几秒，换了一只手答：“应该，就那样吧。”

江念用他的大掌拍拍他肩膀，“又装，又装，谁不知道你只要谦虚就是考得好的意思。”

陆翰附和，“是啊，每次我们考完试问你，你只要说还行什么的，那次考试就是第一。”

徐渊博靠着椅背，感叹一句：“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陆翰和江念都被逗笑了，陆翰问：“那你打算报哪个大学哪个专业啊？”

徐渊博并没有立刻回答，倒是江念先说：“肯定是首都大学啦，渊博他一直想的不就是首都大吗？那可是全国最好的大学，他这成绩不去那，还能去哪？至于什么专业，就看我们渊博喜欢什么了。”

徐渊博伸手想拿水杯，听他这么说，手顿了顿，捏紧了拳头复又松开，之后不着痕迹地喝了口水润唇，“谁知道呢，先看高考成绩再说吧。”

江念鼓励道：“你放心，这次肯定没问题的，到时候考了高分，记得请吃饭啊，让我们都瞻仰一番高考状元的风姿。”

徐渊博并没有应答，其他二人也没有觉出什么不对，此时，王芳姗姗来迟。

王芳青春靓丽，中分长发及腰，又黑又浓密，本来就长得不错，今天化了淡妆，喷了点淡淡的香水，穿着小碎花的长裙，初见时，与这接地气的烧烤店有点格格不入。

她一进门就看到徐渊博，他俊朗的外表不会被这些喧哗掩盖，她低头整理裙子，小跑过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今天真的太堵车了。”

她瞧一眼座位，只有徐渊博身边有空位，于是自然地坐在他身边。

江念和陆翰惊讶得被口水呛出声，上下打量许久，江念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芳哥，我有告诉过你今天是撸串吧？您穿着这么正式，这显得我们有点low了。”

陆翰点点头，打趣王芳道：“今天的芳哥是没见过的芳哥。”

王芳被夸奖了几句有点害羞，也是没介意他们芳哥的称呼，她咳了一声顺顺自己的头发。

徐渊博看了她一眼也跟着他们一起开玩笑：“蓬荜生辉啊。”

王芳抬起手轻轻拍了徐渊博肩膀一下，“讨厌～别开玩笑了。”

江念嘶一声，双手抱着肩膀，“芳哥，求求你放过我们，真的不习惯。”又问身边的陆翰和徐渊博，“你们说是吧？”

陆翰猛点头表示赞同，徐渊博倒是有不同意见，“唉，你们都上大学了，得和芳哥学学，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王芳扬起下巴看着江念，却听徐渊博又说：“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谁会知道其实是个霸王。”

说完三个男生都笑了起来，王芳倒也不端着了，用一根指头戳着江念的头：“靠，让你们再笑！”

她本来也打算戳陆翰的额头，但他眼疾动作迅速地躲过王芳的一指禅，抚着胸口，“谢天谢地，芳哥回来了。”

服务员时机正巧地端上他们的烤串，油滋滋的串配合灯光与孜然的嗅觉冲击，让人分泌唾沫，食欲大开。

王芳用手腕的黑色橡皮绳扎起头发，对其他人说：“可以吃了吧？”

江念拿起一串羊肉串开始啃，“吃啊，不然等着干嘛？”

他一开口，众人齐齐动手。王芳拿起一串肉串递给徐渊博，他从善如流地接过，王芳自己也拿了一串玉米粒吃了起来。

男生们是吃肉的主力，几十串肉刹那间不见踪影，烤盘里只剩下些香菇，韭菜等素菜。

王芳见徐渊博面前没多少钢签，关切地问道：“肉都吃完了，要再加一点吗？”

徐渊博摇摇头，“不用了，我再吃点素的就行。”

江念和陆翰肯定没吃好，直接叫服务员再加了五十串肉串，服务员眉毛挑了一下，瞬间转换成职业微笑，“好的，请稍等。”

“喂！你们还加这么多，吃得完吗？”王芳看他们饿狼扑食的样子嫌弃地问。

陆翰说话和吃东西两样都不闲，“吃得完吃得完，我们在长身体。”

王芳切了一声，“还长身体呢，你还以为你在发育期啊？”

江念诡辩道：“芳哥你这话就说错了，男生不管什么时候都处于发育期。”

王芳对他翻一个白眼，不想理他们，侧头看了眼徐渊博。

他不像对面两个人拿起串来撕咬，而是用筷子把东西都剔在碗里吃，虽然这就不叫撸串，但论吃相，怎么都比对面两个好上太多。她再看看对面两个家伙，那嘴上的油，嘴角的孜然，无话可说……心下更加赞美徐渊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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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喝喝，吹吹牛逼，再怀旧说点过去上学同班的事情，这顿饭也进入尾声。

江念掏腰包付款，其他人也很默契地过去和他AA，王芳掏出手机准备付钱，江念却按下，“你的就算了，看你今天这么漂亮，算是我请你的。”

王芳挑眉，“真的？这么大方？”

江念翻了一下白眼，“我靠，请你吃饭还有问题了？”

她嘻嘻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谢啦。”

陆翰问徐渊博和王芳：“我和江念一起，你们怎么回去？”

王芳看了眼时间，“才九点半，我坐公交回学校好了。你呢？”后句是问徐渊博的。

徐渊博答：“我住这附近，走路十几分钟。”

江念点头，一只手插着裤兜，一只手搂着陆翰的脖子，“我们不顺路，你就送王芳上公交吧。”

徐渊博应：“好，你们路上小心。”

互相说完再见晚安路上小心后，二对二分开，徐渊博送王芳去坐公交。

刚刚还热闹的气氛眨眼间变得冷清，倒是有点不习惯。耳边只有公交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和些许鸣笛声。

王芳本琢磨着要扯什么话题，忽然后知后觉他今天后半场的情绪似乎不太高。

“你今天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王芳关心地问。

徐渊博抬头问：“是吗？我觉得还好啊。”

“你连平时最喜欢吃的脆骨都没有吃，肯定是心情不好。”

他一怔，随后笑道：“看来脆骨背叛了我。”

“你怎么了？”王芳停下脚步问他。

徐渊博看着落在他身后的王芳，内心考虑说不说自己的烦恼，他看着王芳的眼睛，试探地开口，“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就是太紧张分数了，你们都迈过去了，我这不是落后了吗？”

王芳才明白是因为查分前的紧张和焦虑，“哎呀，高考前等待分数我们大家都是这样，考都考完了，还担心什么呢。”

“脑子都知道，可就是控制不住啊。”

王芳上前轻轻拍他肩膀，“别担心啦，你这次肯定没问题的，首都大学在向你挥手呢。”

徐渊博眼神暗了暗，“可能吧。走吧，再晚就没车了。”

他是不是有点不开心？王芳心里这么疑惑，但思前想后，并不觉得刚刚那句话有问题，于是也没多想，三步并作二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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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王芳再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半的光景，他并没有开灯，摸黑将自己扔进沙发里，手臂搭在额头上，他阖着双眼，眼皮跳动。

这是他自复读后第一次见他们，高中的时候，他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是亲密无间的伙伴。可是，他复读后就几乎切断了与他们的所有联系，再次相遇，他却有事瞒着，站在他们的面前感觉自己带了一层面具。压力好大……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