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 第93章 青春

“放假了来家里坐坐吧。”边煜乔说。

沈一欧一楞，茫然答好。

边煜乔并未多留，短暂地聊了几句便连夜赶回去了。

两人送完他也纷纷回家。

边崎之无奈道：“你看，他是不是很忙？”

沈一欧笑笑：“嗯。”

“怎么样？见家长的感觉。”边崎之问。

沈一欧顿了一会儿，突然甩给边崎之一拳：“紧张死了！”

边崎之捂着手：“人一走你就本相毕露了是吧？”

“卧槽，我特么都没来得及准备一下。”沈一欧心悸未平：“就这样随随便便就见了。”

“没什么，他也不在乎这些。”边崎之说：“他对我不是这样的，跟你说话就跟平时和公司里股东开会一样正儿八经，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的，不是，是特别喜欢你。”

“真的？”沈一欧眼睛亮闪闪的。

边崎之抬手弹了下他的头发：“真的呀小欧哥哥。”

“那就好。”沈一欧这才放下心去。

“我小的时候特别烦，初中那会儿，有次抱着小龙虾跑他公司里去，他当时正开会，我就拖了个椅子坐他旁边，慢悠悠地剥虾，一边给自己吃，又一边给他喂，他嘴不空的时候我又给旁边的董事喂，他当时的表情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超级不好。”边崎之说。

沈一欧不知是被他那算不上正经词的词戳中了，还是小龙虾，扶着他肩膀笑了出来。

边崎之看他一眼，又继续说：“结果回去之后他罚我跪着吃了两天的小龙虾。”

沈一欧彻底放飞自我，狠狠笑了起来。

边崎之扶着他怕他笑飞起来，继续又说：“我那会儿挺不好受的。”

沈一欧的笑戛然而止。

“那天他说过节要在家里吃饭，结果吃了个屁，跑去公司加班去了。”边崎之说：“那盒我带去公司的小龙虾，是我学了两天的，专门给他做的……”

边崎之说到这里停住话头，无奈道：“哎呀反正他最烦了。”

沈一欧抬手拍拍他的背，安抚一般。

“我们现在也算是正儿八经见过家长的了。”边崎之说：“你可不许再甩我了。”

沈一欧半抿着笑：“不会的。”

……

操场上风声鹤唳、人声鼎沸，拥挤中闹出成片杂声。

篮球场中央张队穿着黑色队服，肩膀上的汗珠像是散出的光晕，他神色严谨，站着身子同几个队友在说些什么。

边崎之和沈一欧成了搬水的工人，无可奈何地替体训队抬水去。

“沈一欧。”熊教练拍拍他肩膀：“早让你来你不来，你要是来了肯定是胜算了然。”

“怎么个了然？定输？”沈一欧调笑道。

熊教练闻言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这小伙子不错啊。”熊教练转眼看向边崎之：“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篮球队？”

“谢谢老师的高看。”边崎之笑笑：“我就是个小白。”

“诶这一个个的。”熊教练看着他，无奈摇摇头走了。

“到时候我这边走球。”张缶抬手指着操场一个地方，眼睛却看着几个队友：“你盯着三号，那个胖子，我以前跟他打过，他力气贼大，别跟他硬来，你守好球门，负责盖帽，你……”

“张队！”边崎之喊道：“加油！”

“加油！”沈一欧也喊。

何哆哆也凑了过来：“加油淮宁队的！”

陈语扣目光在对面球队落了几秒，突然朝着张缶喊：“张缶！对面球队有我那欠揍的前男友！你必须给老子赢！”

她这一吼完，纷纷有人扭头来看，就连她那欠揍的前男友也看了过来，连带着几个怒目圆睁的老师。

她也无所顾忌，只看着张缶。

张缶却冲她笑，比了个OK喊道：“没问题扣姐！准赢！”

陈语扣满意地笑了会儿。

一声哨响过，球从裁判手中飞过，一群人的争夺正式拉开帷幕。

“哪个是你那欠揍的前男友？”边崎之低头去问陈语扣。

陈语扣平静道：“十二号。”

边崎之得声抬头去：“张缶！十二号！盯死他！”

“知道了！”张缶说着从十二号手中抢过球，一个侧身绕过三号，运球几步便被对面球队围住。

淮宁二号张着双臂抵在人群之前来护住张缶。

张缶左右看了看，跃起身把球投了出去，淮宁八号绕开对面后卫，给那颗远来的球助了一把力。

淮宁，得两分。

这是个十分不错的开头。

外围的人顿时响起尖叫，边崎之也装模作样地嚎了两嗓子。

张缶笑着抬手和对面的十二号击了个掌，格外潇洒。

对面大概反应不及时，竟也回应着跟他击过。

之后十二号那位一愣：“……”你们得分跟老子击什么掌？自己没队友吗？！

球落到对面手里，张缶盯上对面拿球的人，在他身前晃了几道伸了个假动作，那人一吓，失了球，让淮宁的夺去。

张缶绕开人喊：“球给我！”

那人立马把球扔过去，张缶跳起接到球来，旋身几道。

十二号大概也盯上他了，张着双臂在他面前晃，淮宁十号也伸着胳膊去拦他。

张缶冲十二号笑了笑，在他面前跳起来投了个谁也拦不住的三分。

再次落球依然是被对面抢到。

“球！球！”十二号冲人群喊。

那人也把球传给了他。

十二号抛出球，大概注意力都在抢球上，这下竟让他得了分。

淮宁后卫有些沮丧。

“没事儿！”张缶喊道：“接着来。”

那人振奋起来，盯死落球。

这次的球从淮宁三号落到了对面那个欠揍的十二号前男友手中。

张缶微曲着膝，弯腰拍拍手，认真喊：“球传过来。”

那十二号竟当真传了过去。

张缶忍着笑拿球跑了。

十二号傻逼选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智障的事……

“喊你给你就给？”张缶投完球笑得不行，追着十二号说：“你要不考虑考虑来我们队吧，我看你跟我的配合还不错。”

“滚！”十二号瞪起眼。

后面时间里各自都站好立场，不整着装飞驰操场。

时间在此一点一点的消逝，就像他们手中的那颗球一般快。

最后到了一举胜负的时候，球悬在张缶手中。

他已然满头大汗，手臂上早已挂不住汗，奔跑间甩了满地。

人群拥堵着他，他甩了去疲惫，做了一个仰跳的姿势，球便也从手中旋过。

这一球从无数球员头顶凌过，似乎飞越了好长时间，也早已不如来时那般干净，混乱又张扬的表皮似乎被青春上了色。

头顶的云彩撕裂般漫于蔚蓝色天空，太阳不知藏在何处却晒得发丝滚烫，脚下也仍是那陈旧的塑胶操场，身边同以往一样站满了人。

边崎之搭着沈一欧肩膀，笑意凝固几时，陈语扣扎起的小马尾被风吹得乱颤，双眸发亮，何哆哆两唇未接，目光直愣愣临于球身。

此时青春，还未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