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 第31章 心悸微漾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老虎，它被称作阿腥比神，它生活在老虎寨里数万年，因为有它的存在，周边的居民也就过得很安稳，因为没人敢到这里来侵蚀他们，居民对它又爱又敬又怕，没人敢去寨里面。”

“偶然的一天，有一个叫做闽穗的女孩无意进了老虎寨，她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什么，冒冒失失就闯进了老虎寨。”

“见洞穴很长，就大着胆子往里走了走，她双眼一瞪，看见了阿腥比神，第一反应肯定是害怕的，闽穗被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顿时慌乱无措，阿腥比神站起身来看了她一眼，有点惊讶，因为这个地方没人敢来，闽穗是它见过的第一个人，它见闽穗被它吓到了，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退，随即露出笑来，闽穗一愣，缓缓站起身来。”

“小声问道——你会吃我吗？”

“阿腥比神毕竟是神，通灵性，也能听懂她的话，轻轻摇了摇头。闽穗突然就有了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阿腥比神也不动，怕吓到她。”

“闽穗抬手摸了摸它，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阿腥比神没有说话。闽穗却笑了笑说——那你就叫阿腥吧，日月生，生活在日月之下。”

“阿腥比神这才露出一点笑来，闽穗就此成为它第一个人类朋友，自那以后闽穗隔三差五就会跑去老虎寨给阿腥带各种各样的民间小吃，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阿腥比神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女孩。”

“后来的一次，阿腥比神走出了老虎寨，它想去看看这个女孩生活的地方长什么样子，可当它一下山，居民们却拿起了刀叉，闽穗慌乱赶到的时候，满地是血，而阿腥已经趴在地上没有声息了，她顿时崩溃，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阿腥，不再高傲地挺起胸膛，只有一身死气，闽穗抱着阿腥哭了起来，她想把阿腥抱进怀里，想亲吻它，可她发现自己根本抱不住它。”

“就像是爱上了一片海，即便你大花价钱买下它，也始终抱不满它。”

“它太大了，你不知道它需要扛起多少，就像阿腥比神，它明明保护了一个镇，却被他所保护的人围着砍死。”

“后来那个小镇天降暴雨，一个镇的居民尽数死去，只有阿腥怀里的闽穗，存活了下来。”

“就是这样了。”何哆哆终于说完，松了口气。

边崎之已经抱着沈一欧哭了起来，嘴里喊着：“为什么嘛!阿腥比神那么好，为什么要杀了它嘛!”

张缶也泣不成声，死死抱着何哆哆的肚子。

沈一欧和何哆哆双双无奈。

“只是传说!”沈一欧使劲扯开边崎之。

边崎之抱得很紧，根本扯不开。

何哆哆也没能扯开张缶。

四人就着这个姿势坐了好久，直到哭着的两位终于哭完。

沈一欧无奈递过纸去：“给老子滚。”

边崎之擦了擦眼泪，又一本正经地就着纸巾往张缶脸上抹了一把。

“我有纸。”张缶被他擦得一脸都疼。

“哦。”边崎之丢了纸巾忧郁起来：“哎，这个世道啊。”

“滚回你自己位置感慨去。”

边崎之转脸看了眼没心没肺的沈一欧。

沈一欧也看向占了自己半个桌子的边崎之，他双眼通红，看起来有点可怜，沈一欧突然有点心软。

他抬手抹了下边崎之泛红的眼尾：“行了，别不开心了，小之弟弟。”

边崎之一愣，有点移不开眼。

像是被风被牵住了眼眸，淡淡一抹，心悸微漾。

……

后来的时间边崎之确实有在正儿八经地学习，但也并不是很认真，因为越到后面，沈一欧就发现他自身存在一点天赋或者说是小时候真的看过很多书，总之别人要大花功夫到达的高度，他很轻松就能做到。

偶尔也会扯着书去沈一欧那儿背背，他记忆力不错，大致都能背出来，像语文文言文这种要求必须还原背出来的，他一般都会特别烦，有的时候背急了，还会自己写诗一样背得认认真真，沈一欧要是不看着书听他背，有时候都会觉得是不是自己背错了。但每每抬头确认，都是边崎之在那儿瞎编。

时间拖着星期六蹒跚走来。

“好期待啊。”边崎之笑说：“会有阿腥比神吗？”

“别提了。”张缶捂了下脸：“阿腥比神已经去世了。”

“只是传说。”何哆哆无奈纠正道。

然而边崎之和张缶就像是资深中二少年一样完全听不进去，自顾自地伤春悲秋。

“阿攸来了。”何哆哆喊醒两人。

“你先去吧。”沈曼妤轻声跟沈一欧说。

沈一欧看了眼三人：“不急，我先送你到家。”

“没事，我知道路。”沈曼妤踮起脚揉揉他的头发，笑了笑：“去吧。”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沈一欧温顺嘱咐。

“好。”沈曼妤冲他摆摆手：“玩得开心。”

沈一欧冲她一笑，跟着三人走了。

“鸭哥为什么不来？”何哆哆问。

张缶说道：“陪女朋友呢。”

“还有多久啊。”边崎之已经开始了疲惫。

“还得走一会儿。”何哆哆说：“这就不行了？待会儿还得爬山呢。”

“谁说不行了。”边崎之站直身子：“这才走多久，我还能走八万里。”

沈一欧突然想起他喝醉那天才短短走了几步就喊累，还嚷嚷着说就睡那儿了，不禁一笑。

“你笑什么？”边崎之不满地瞪向他：“看不起人？”

“没有。”沈一欧收起笑：“我笑着玩儿。”

“放屁!”边崎之奔过去跳到他背上，勒着他脖子喊：“别掩饰你肮脏的内心!”

“大哥，你很重。”沈一欧无奈道。

边崎之倒是觉得这个姿势不错，抱着他脖子就不放了。

沈一欧迎合地托起他的腿背他走了一截路。

一旁自拍的张缶也翻转摄像头，对着几人拍了几张。

照片里何哆哆携着一身肉悠悠前行，沈一欧背着边崎之，头顶长云没过蔚蓝，一片苍茫。

“请问现在可以下车了吗？司机累了。”沈一欧问道。

边崎之一跳而下：“那换我背你吧小司机。”

沈一欧下意识拒绝：“不用了，谢谢这位乘客。”

“阿攸～”张缶这声喊得绕了九千八百个弯道。

沈一欧全身起鸡皮疙瘩。

“人家也要酱紫的待遇嘛。”张缶跺跺脚。

“嘶。”沈一欧浑身打颤：“给老子滚。”

公路其实还算最简单的，走到后面，有个急弯，从那儿绕上去，就要走山路了。

那个急弯特别陡，往上走的时候也难免有点吃力。

“在这个地方Ollie能活下来吗？”边崎之看着弯道。

张缶眼睛一亮：“你还会滑板？”

“会啊，我还拿过奖的。”边崎之走过去：“给你看照片。”

“酷啊。”张缶低头看着照片里的边崎之：“这什么奖？最佳……最佳参与奖……？”

张缶：“……”

何哆哆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沈一欧紧随其后。

“最佳参与奖不是奖吗？我至少有勇气参与!”边崎之极为不满。

“对对对，你说得对，你很优秀。”张缶笑得直不起腰，还坚强地给他竖大拇指。

“灭绝吧你们。”边崎之加快步子往上走。

边崎之跑了一段路，在山路下面等那几位，靠着围栏点了根烟。

第一个绕上来的是沈一欧。

边崎之打了个响指顺着指过去：“恭喜你，No.two。”

“傻逼吧你。”沈一欧无奈笑笑。

“我是第一!”张缶喊着冲了上来。

“我是第一!”何哆哆喊着也冲了上来。

两人双双跌倒，一起和大地来了好深情拥抱。

“我操!”

“哈哈哈哈哈。”

边崎之连忙掏出手机拍照：“张队!笑一个!哆哆!看镜头!”

两人偏偏还趴在地上配合他，一旁的沈一欧也被迫入境。

直到两人起身拍去一身灰，边崎之才翻转摄像头，弄成自拍，转身对着自己的沈一欧。

“小欧哥哥，笑一个。”边崎之喊向不远处的沈一欧。

沈一欧闻声转头看去，笑着比了个剪刀手。

边崎之连摁了好几张。

沈一欧站在离他好几米远的位置，在照片里看起来要娇小好多，笑起来的样子阳光又可爱，活脱脱的像个小朋友。

边崎之看了会儿才摁灭了手机。

“这儿路很窄，小心点。”何哆哆走在前面：“还有别被草刮到了，这里的草特别划手。”

他说着抬脚爬上一个小坡，张缶紧跟其后，沈一欧抢在边崎之前面上去，转身向他伸手。

边崎之抬手握住他的手被拉了上去，确切地说，是拉进了怀里，那一瞬间风声鹤唳，他仿佛听到了心跳，却不清楚是自己的还是沈一欧的。

沈一欧很快松开他，继续往前面走。

几人连爬了好几个坡才走到山脚，这里有个窄小的石头门框，没有门，顶上的横石上刻着——老虎寨。

这条路是最艰难的，虽然有台阶，却窄得几乎容不下一个人的站立，像是被人故意摧毁过一部分，只有扶着墙勉强上去。

“小心一点哈。”沈一欧提醒了一句。

边崎之停在小路的一块台阶上，望着墙。

“这是什么？”边崎之指了过去。

“什么？”沈一欧凑过去看。

那是几行刻在石头上的字，这字不是简体，也并非繁体，字的位置很高，在这种举步难行的小路上根本够不到，所以并不会是有人刻上去的。

“道光帝……”边崎之望着字：“馆阁体字……”

“会不会是清朝留下来的？”边崎之双眼放光。

“不知道。”沈一欧说着往前走了。

“等等我啊!”边崎之仓促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