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淇像回自己家一样,姿态优雅却透着嚣张地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将昂贵的包包随意放在一旁,翘起二郎腿,目光挑剔地打量着房间的布置,嘴角撇了撇,毫不掩饰她的轻蔑。
“栩哥也真是的,这沙发都旧了,也不知道换换。嫂子你就这么将就着过?”她开口就是挑衅,语气娇嗲又刻薄。
秦珂关上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李思淇主动送上门来,未必不是一次机会。她倒要看看,这个贱人想玩什么花样。
她没有接李思淇的话茬,也没有去给她倒水,只是走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表情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疏离:“李助理今天过来,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要找温栩吗?他不在家。”
她刻意强调“李助理”和“工作”,提醒对方她的身份和这里是谁的家。
李思淇被这不软不硬的钉子碰了一下,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又笑起来,只是笑容更冷:“工作?我和栩哥之间,可不止工作那么简单呢。嫂子,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装傻呢?”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却带着更大的恶意:“那些照片,好看吗?”
果然是为了这个!秦珂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震惊和被羞辱的神情,猛地站起身,声音颤抖:“你……那些照片是你发的?!李思淇!你什么意思!你跟踪我?!”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李思淇得意地欣赏着秦珂的“慌乱”,慢条斯理地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把玩着,“我只是关心嫂子,怕你一个人寂寞,走了歪路。毕竟,栩哥现在心思都在事业上,难免冷落了你。可你也不能……去找些不三不四的人,还偷偷摸摸找律师,想些不该想的事情吧?”
她的话如同毒针,一句句刺向秦珂,试图彻底击垮她的心理防线。
“你胡说八道!”秦珂气得脸色发白,演技逼真,“我去图书馆,去找律师咨询正事,怎么了?倒是你!李思淇!你插足别人家庭,不知廉耻!现在还敢上门来挑衅!你给我出去!”
“出去?”李思淇嗤笑一声,也站了起来,走到秦珂面前,眼神变得凶狠而得意,“该出去的是你吧,秦珂?你占着栩哥太太这个位置多久了?你除了会做家务带孩子,还会什么?你能帮到他吗?你知道他现在需要什么吗?”
她伸出手,几乎要戳到秦珂的脸上:“我能!我能帮他事业成功,我能给他带来财富和人脉!我们才是天生一对!你识相点,就自己乖乖滚蛋,还能留下点脸面。否则……”
“否则怎么样?”秦珂猛地打开她的手,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褪去,仿佛终于被逼到了极点,露出了内里的锋芒,“否则你就继续发那些捕风捉影的照片?继续挑拨离间?李思淇,你以为温栩真的完全相信你吗?你以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就没人知道吗?”
李思淇被秦珂突然爆发的气势和话语震得愣了一下,尤其是最后一句,让她心里猛地一虚:“你……你胡说些什么!”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秦珂步步紧逼,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李思淇的脸,“城南分公司,社区旧改项目,昌达建材,百分之十五的回扣……这些词,你熟不熟悉?”
李思淇的脸色瞬间煞白!瞳孔因为极度震惊而骤然收缩!她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秦珂,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会……你偷听我们说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珂冷笑,既然撕破了脸,她也不再客气,“你们做的那些勾当,真以为天衣无缝?李思淇,你信不信,我现在一个电话打到纪委,你和温栩,立刻就得进去吃牢饭!”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李思淇!她最大的秘密,最致命的把柄,竟然被这个她一直看不起的黄脸婆知道了?!这怎么可能?!
但她毕竟心思歹毒,慌乱之后,迅速强自镇定下来,眼神变得怨毒无比:“你敢!秦珂,你以为你说这些有人信吗?空口无凭!你敢举报,我就敢说你是污蔑!是因为嫉妒我而报复!别忘了,我还有你和野男人私会的照片!到时候看谁更难看!你不但要净身出户,连孩子都会因为你丢人现眼而判给栩哥!”
她试图用照片和孩子反制秦珂。
然而,秦珂早已不是前世那个会被轻易拿捏的软柿子。她看着李思淇色厉内荏的样子,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而带着一丝怜悯。
“照片?你说的是铂悦酒店咖啡厅?哦,忘了告诉你,那天我见的人,是顾氏集团的首席秘书,我是去咨询一个海外遗产托管的问题,恰好顾先生也在那边谈事而已。需要我请顾先生那边出一份证明吗?”她随口编了一个理由,却精准地借用了顾行舟的虎皮,她知道李思淇这种层面的人,根本没法去核实,但“顾氏集团”的名头就足以吓住她。
果然,李思淇听到“顾氏集团”、“顾先生”这几个字,气势顿时又矮了半截,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至于律师事务所,”秦珂继续施压,从旁边的抽屉里(她早已准备好)拿出一份《遗产咨询备案记录》的伪造文件晃了晃(这是她拜托赵律师帮忙做的,以备不时之需),“我是正大光明去咨询父母遗产事宜,有记录可查。倒是你,李思淇,你跟踪偷拍,侵犯**,散布谣言,这些才是违法行为!你说,如果我把这些证据,连同你刚才承认插足别人家庭的录音一起交给警方,或者发到网上,你会怎么样?你还能在你那个圈子里混下去吗?”
秦珂拿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正在录音的状态!
李思淇彻底慌了!她没想到秦珂竟然如此狡猾,不仅知道了她的致命秘密,还提前录音!如果这些曝光,她就全完了!
“你……你删掉!快删掉!”她尖叫着扑上来想抢手机。
秦珂轻易地躲开,眼神冰冷如刀:“滚出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别再招惹我和我的孩子。否则,我不介意鱼死网破,先把你们这些蛀虫送进监狱!”
强大的气势和手中掌握的致命筹码,让李思淇彻底败下阵来。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脱胎换骨般的秦珂,眼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她一直轻视的女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她惹不起的可怕对手。
“你……你给我等着!”李思淇撂下一句毫无底气的狠话,抓起自己的包,狼狈不堪、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秦珂的家门。
门“砰”地一声关上。
秦珂站在原地,缓缓关掉了手机录音(其实只录了最后几句),后背也是一层冷汗。刚才的交锋,看似她大获全胜,实则险象环生。她是在赌,赌李思淇做贼心虚,赌她不敢真的鱼死网破。
幸好,她赌赢了。
李思淇这次被彻底震慑,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而且,经过这次正面冲突,她和温栩之间的猜忌和矛盾必然会更深。
但秦珂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李思淇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她可能会用更阴险的方式报复,或者狗急跳墙,催促温栩加快行动。
必须尽快了结这一切!
她看了一眼日历,明天就是接待“樱屋”社长和温栩李思淇进行现金交易的日子。
风雨欲来,一触即发。
第二天一早,秦珂仔细叮嘱了保姆一番,然后精心打扮了一下——一套剪裁合体的米白色西装套裙,淡妆,头发挽起,显得干练而又不失柔美。她要以最好的状态迎接今天的挑战。
上午,她最后一遍核对了与“樱屋”社长会谈的资料和流程。
中午,她收到赵律师发来的加密消息:“风声已放出,静观其变。”
下午一点,秦珂提前抵达星辰工作室。工作室不大,但布置得极具设计感和艺术气息,随处可见苏蔓设计的原创饰品样品。
她再次检查了会议室的准备情况,茶点、资料、投影设备一切就绪。
一点五十分,一辆黑色的丰田埃尔法停在工作室楼下。一位穿着日式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年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士在助理的陪同下走了下来。
秦珂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得体而自信的微笑,迎了上去。
“田中社长,您好。欢迎光临星辰工作室。我是秦珂,今天由我负责接待您。”她用流利而标准的日语说道,同时微微鞠躬,礼仪无可挑剔。
田中社长显然有些意外接待他的不是苏蔓,但看到秦珂如此专业和从容,眼中的讶异很快转化为欣赏,礼貌地回礼:“秦女士,您好。打扰了。”
会谈进行得非常顺利。秦珂对设计理念的理解、对产品细节的阐述、以及对日本市场的见解,都让田中社长大为赞赏。她不仅完美扮演了翻译的角色,更在苏蔓远程电话支援的间隙,适时地补充和拓展,展现了出色的商务沟通能力。
“……贵工作室的设计,将东方美学与现代简约融合得如此精妙,令人惊叹。”田中社长看着展示柜里一件以竹节为灵感的银饰,由衷地说道,“尤其是这种‘留白’的意境,非常符合我们日本市场的审美。”
“感谢您的认可。”秦珂微笑道,“苏蔓设计师一直坚信,真正的美是跨越国界的,它源于文化,却归于内心。我们希望通过设计,搭建起一座沟通东西方美学的桥梁。”
会谈气氛融洽,初步的合作意向基本达成,只待一些细节敲定。田中社长甚至主动提出邀请星辰工作室参加明年东京的一个国际设计展。
送走田中社长后,秦珂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浑身都有些虚脱,但内心充满了成就感。她成功了!
她立刻给苏蔓打电话汇报了这个好消息。电话那头的苏蔓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连连称赞秦珂是她的福将。
挂断电话,秦珂看着窗外车水马龙,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这是属于她自己的胜利,与复仇无关,只关乎她的能力和价值。
然而,这份短暂的轻松和喜悦,很快就被另一件事的紧张所取代。
温栩和李思淇那边,怎么样了?赵律师放出的“风声”,起作用了吗?
她拿出那个用于联系赵律师的备用手机,没有任何新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傍晚,依旧风平浪静。
难道……计划失败了?温栩和李思淇顺利完成了交易?
就在秦珂的心渐渐沉下去时,她的主用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温栩!
秦珂的心猛地一跳,立刻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温栩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焦急惶恐的喊声,背景嘈杂混乱:“喂?!是嫂子吗?!不好了!温主管他……他出事了!”
秦珂的瞳孔骤然收缩:“出什么事了?你是谁?”
“我是分公司的小刘啊!刚才……刚才突然来了几个人,说是总公司纪检部和公安局经侦支队的联合调查组!直接闯进温主管的办公室,把他和李助理一起带走了!说是涉嫌职务侵占和商业贿赂!现在公司都炸锅了!嫂子你快想想办法啊!”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恐慌和混乱。
秦珂握着手机,站在渐渐暗下来的工作室里,窗外城市的霓虹初上,映照着她面无表情的脸。
成功了。
网,终于收了。
她对着电话,声音听起来惊慌失措,完美无瑕:“什么?!怎么会这样?!我……我马上过去!”
然而,挂断电话后,她的脸上,只剩下冰冷的平静和一丝尘埃落定的疲惫。
风暴,终于开始了。
(第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