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寻之鲸 第14章 起源

方胜明抬头，正对着骄阳。中考完后的旅行是毫无负担的。如此轻松被市重点录取，自己的爸爸也没给她报任何衔接班。

自由女神像在这座不夜之城的小岛上赫然矗立，神气风光，象征这个国家正面形象中欢呼自由、敢于追求民主的旗帜。往来的船只不停息，轻快的海风为高耸入云的钢铁巨兽增添了几分热情。在这，只有想不到，而没有看不到的人和事物。

"爸，你订好餐厅了吗？我要吃最贵的。"这位方家千金小姐毫不遮掩地提着各种要求。

“订了订了了！晚上我让老莫带你去星光走道！我得去会几个重要客户。"方爸揉了揉女儿蓬松的脑袋。

"不是明天去吗？老申，你说好和女儿今晚去坐游轮的！"方胜明直接喊出父亲的小名。但方爸丝毫不生气，反倒是哄起女儿来了。

前排开车的司机和助理则轻轻一笑，他们早已习惯这对父女间的嬉闹了。

在到达酒店前，父女俩敲定了一个新方案：

把重要客户们一起迎到邮轮上，一边赏玩一边交流。

这个一举两得的办法，也只有方家小姐想得出来了。

方爸立即让助理去通知了各位宾客，并且又发了短信说："老莫！游轮安排我全包下了！"

穿过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堂，琳琅满目的装饰格外考究。方小姐忽然在匆忙来往的人群中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但不确定是不是那个"红眼睛"。

她怎么可能来得了美国？估计还在国内和她的AI朋友聊天吧？方胜明飞快地推开车门，红色的高跟鞋清脆地踩在大理石地面上，训练有素的侍从立即向他们的小姐鞠躬。

酒店是一幢独栋式双层别墅，四周被绿植环绕。方胜明随手把包一扔，直接仰倒在舒适有弹性的床上——她计划着接下来怎样在美国度过这两周。

华丽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只红眼睛的实验小白鼠模型，方胜明把它拿下来，握在手中把玩。这眼睛真像凌依，她想。

邮轮上灯火通明。

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在这里聚集了各界名流以及精英阶层。方爸亲自在登船口迎接他的贵宾们。

方胜明对这一切商业会谈毫无兴趣，她正举着化妆镜往自己的脸上补妆。

不过很快，方小姐便注意到那个令自己无法忽视的女孩——

"标志性的红眼睛"与记忆中如出一辙。但现在却与十几天前截然不同：艳丽的妆容，白色的深V礼服裙，甚至染着一头"大波浪"。这个女孩也发现方小姐在偷瞥自己，于是故意趁她补口红时，朝她挤眉弄眼——

方胜明又吃惊又恼怒：这个"AI奴"怎么跑到美国摇身一变成"大小姐"了？凭什么对我做这种表情？她感到心中一股无名火起，猛地从椅上起身，快步跟上那个"AI奴"。

但侍者们恭敬地对"AI奴"问候道：

"欢迎您，辛西娅?阿列基姆小姐。"

方胜明立刻混乱了，这一切令人费解。她是出现幻觉了吗？这个女的怎么能混进自家包场的会议？

这些荒谬的事情把方小姐几乎气炸了。

方胜明提着礼服裙摆，经过正中央狂欢的人群，潜到包间外面，悄悄把耳朵贴在门上：

"十五年前，来自法国和英国组成的跨国研究团队提供了他们第二十一代的详细实验记录——因为这个样本不幸死亡了。我们用这些数据和相关技术证明了………最终达到了可以为人类带来革命性突破的成果。"

一个苍老的声音正在介绍。

后面的内容变得模糊不清，方胜明只捕捉到零星的"荣誉"、"科学突破"、"新纪元"的讨

论。

"这老头的声音真他妈耳熟。"

方胜明心想。她还记得那天被问了一堆关于

凌依的问题。想到这儿，方小姐瞬间明白了什么——那些提问难道就是为了今天？难道那个"红眼睛"真的是凌依？

她以为自己终于抓住了线索。于是打算在他们散会后去找"辛西娅?凌依"当面对质。

这场会议的持续时间比方小姐预想中要长很多。她不仅希望父亲的这场商务会谈能成功，也更迫切想和那个女孩当面对质。

当辛西娅从转角出现时，方胜明立马上前用力扯住她的手腕——她强压怒火低声道："凌依！"

那红眼睛女孩却带着一脸的轻蔑转过来，嘴唇紧抿，双目中竟有几丝阴冷。方胜明在这一刻不确定她是不是凌依了。但自尊心极强的她还是对女孩质问道：

"刚才你为什么做那副表情？瞧不起我？"

女孩朝方小姐翻了个白眼。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别装傻了！凌依！"

"我是辛西娅·阿列基姆。您哪位？"

方胜明被她的回答震住了。

确实，眼前这个少女除了外表和凌依几乎一致外，气质截然不同。亨丽娅给方胜明的印象是泼辣、自信、高傲，与凌依的冰冷、孤僻、沉默完全不一样。

"你......"方胜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亨丽娅用一种轻蔑的眼神作为回应。

不一会儿，艾伯利通出现了。他微笑着向方胜明打招呼："嗨，方小姐，好久不见。"

方胜明同博士寒暄几句后，只得目送博士喝辛西娅的身影在黑夜中隐去。

夏夜温润，海边的浪花拍击着礁石。方小姐在床上想了一整夜也没想明白今天遇到的究竟是谁。

果然在纽约这地只有人想不到、没有见不到的东西.

房间安宁又危险的烛光在墙上投下它不断舞动的身影

辛西娅对着等身镜来回欣赏着她修长纤细的身段。

她的脸上总挂着大胆的笑容，与凌依完全相反。

艾伯利通博士推门而入，手里还提了一大袋礼物。

“所以博士，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辛西娅坐在了化妆镜前，开始拨弄她的长发。

老博士走到少女身后搂住她的双肩——他几乎一整个把她包住了。

“当然是先对001号加大研究力度。她将会是未来有力的武器。”老头说完便伸着两只粗糙的大手去解开辛西娅衣领上的扣子。

辛西娅一把制止住他，斜倪着双眼回头。

“那博士的018号怎么办呢？”她的语气里充斥着嫌恶与讨好。

老头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018号是未来的‘诞生之母’——018号会负责延续人类最优秀、最出色的基因，为我们提供大量的科研人才。”老头说着又去摸她的腰侧。

"001号是你的杀人机器，018号能成为你的造人工具吗？"她笑着说。见博士不回答自己，女孩又问：

"凡事都得有回报不是吗？001号能拥有什么？018号呢？”

讲到这里，博士轻轻咬上了少女的耳垂。

"现在该学会认清现实了......告诉你，018号，001号最终会获得AI的感情，而018号可以获得世上一切能用金钱购买的物质以及舒适的生活。"

博士并没有注意到018号轻微的表情变化。她原先的

期待眼神瞬间黯淡无光。

018号原以为见识了世俗、迎合了世态，就能有自己的生活、不受人摆布。而在听完博士的回答后，018号在心中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番。她真愚蠢，又天真又可笑。这一切都给了她沉重一击。若自由有标价，那对于她、以及她这一类人来说，即便将自己的生命付出也不足以买到。或者说，其生命本身就没有价

值。她们永远得不到上天赋予的基本权利。她们在无数个日夜里经受的折磨，最终不过成了某些人晚宴上的助兴谈资。

最终她只能机械地躺到床上，解开上衣。

又是接受一个男人折磨身躯的时刻。她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