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隔着监控模模糊糊看出谢明晏口型的三个小崽子,此时站在赌桌上的魏戚和仇嘉二人,才更加明白干爹的压迫感。
两人就这样僵硬的站在那里,手脚像是被钉住一般的不得动弹,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却只能够呆滞的如同砧板上的冷肉一般,明明已经被刀锋利刃片的遍体鳞伤,却还要被人嫌弃不新鲜。
毫无价值的烂肉。
魏戚冷汗从额角缓慢的滑落,在这样明明温度适宜的赌场中,却只觉浑身发冷,后知后觉的恐惧才侵占而来,密密麻麻的爬满了他的全身。
“干爹……”他低声又叫一声,可惜在赌场这种喧闹的环境中根本就不会有人听到。
谢明晏根本就不看这个小崽子,只是平静的继续赌桌上的工作,才十七岁的小崽子,第一次到赌场里就敢赌博也就算了,竟然还无法控制自己上了头,这才是最愚蠢的。
他决定重新评判一下魏戚这个人,明明剧本里的魏戚是过目不忘的**摄像头,聪明睿智,是整个团队少有的智囊,怎么就忽然这般愚蠢?
倒是仇嘉……谢明晏发牌的间隙目光扫过仇嘉的装扮,无论是那张美人面还是勾勒出玲珑成年女性的身姿,以及魏戚的搭配,仇嘉的易容倒是学的不错,值得夸赞。
被干爹扫了一眼,仇嘉便是瞬间红了眼,却强忍着不敢落泪,只是泛着水光的瞳孔在灯光下闪烁,敬畏和歉疚的欲言又止噎在嗓子里,让她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拽着自己的红裙,似乎如此就能掩饰自己的不安。
会被抛弃么?
在犯了养父定下的错误,违逆了养父的规矩后,她跟二哥,会被抛弃么?
一想到这个可能,仇嘉直觉心头有无数根针同时刺入心脏,刺痛麻痹的她更委屈了,固执的目光流连在养父身上,只想得到一个余光。
可惜之后谢明晏完全不理会这两个小崽子,一次次赌局之后,来来往往的赌客将没有下注的二人挤到了最外围,隔着那些乱糟糟的人头背影,竟然是看不到干爹了。
魏戚一把拽住仇嘉往外走,仇嘉挣扎两下不想离开,却发现二哥眼睛也红了。
二哥从来不会在她面前哭,哪怕是训练不够被干爹体罚时,也不会这样。
卸了力气的仇嘉被魏戚拽了出来,就看到二哥直接拦住了一个叠码仔,他叫小豪,之前领他们两个进来的。
“阿豪,你睇呢只表值几多钱呀?”
魏戚询问间便取下了手上的劳力士手表,这玩意是他之前在其他酒店的时候客人的打赏,以往最是喜欢,今天特地戴着出来的。
仇嘉知道二哥很喜欢这只表,每天都要拿出来摸两次。
叠码仔阿豪一看到劳力士,顿时眼睛发光,能在赌场做事儿的哪个不是长了一双富贵眼?阿豪一眼认出这劳力士是真货。
“贵客,半岛隔离就有押铺,小的眼拙估唔到价,不如我即刻带贵客们过去睇下?急住用筹码都方便!”
阿豪俨然将魏戚和仇嘉当做是第一次来赌场没带够筹码的赌客,此时笑成一朵花来,倒是有几分谄媚。
“前面快啲带路!唔好郁滞!”
魏戚比他更急,催促着便一只手拉着阿妹跟着叠码仔离开了赌厅,仇嘉想到什么,偷偷给二哥手里塞了一个金戒指。
拇指宽的金戒指俗气的要死,魏戚捏两下,用眼神询问阿妹。
“谁让那个死胖子占我便宜的!我就不能让他长点儿教训?”
仇嘉说中文,那叠码仔阿豪听到更是笑容满面,知道今日是来了财大气粗的客人了。
魏戚不知为何想到了那胖子离开时嘴里咒骂的晦气,顿时勾起唇来,捏着妹妹的手心保证道。
“干爹心里是有我们的,他不会抛弃我们的。”
两人被叠码仔带着到了赌场隔壁的典当行,手里的劳力士被递了过去,那押铺里好几个朝奉,戴着手套接了手表之后,一个看过又递给另外一个,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便看了一遍。
“正货!八六年日志型女士劳,品相咁靓,七万澳门币,当唔当?”
魏戚刚想说当,结果就被仇嘉拉着拽了两下,那枚手指宽的金戒指被丢在桌上,朝奉拿过来掂量一下,放在称上扫了一眼。
“廿一克黄金,成色唔得,畀个实价,一千二,当唔当呀?”
仇嘉有些失望,魏戚已经点了头,不仅当掉了金戒指,就连他喜欢的那劳力士,也当掉了。
七万多的澳币放在手里好似也没有多少,薄薄的一沓,被魏戚递给了仇嘉放在了包里。
两人不由自主想起每次拉开家里柜子,里面总是放着干爹给的钱,大哥从来不上锁,钱就放在里面,谁看谁拿都行,只是大家都听大哥的,没有人动那些钱。
干爹也会给他们带礼物,比如二哥魏戚的第一只机械表。
两人返回了赌场,却没有进入赌场大厅,只是花了一些钱打听到了白无常的下班时间,便守在厅外等着,看着有几分可怜。
孤儿院里,司徒星玄本来在干爹发现二哥的第一时间就打算来赌场的,可是被仇康泰和白锦书拦了下来,他们相信魏戚能让干爹消气,况且如果他们所有人一起去,干爹一怒之下不要他们所有人了怎么办?
如果只是二哥和仇嘉的话,他们其他人还能帮忙求求情。
这些都跟谢明晏无关了,他工作的时候总是心无旁骛,心情好的时候便放放水,欣赏着赌客欢心狂热的模样,心情不好就看看赌客狼狈破防的崩溃,他白无常的桌子总是不缺人的。
一直工作到了凌晨三点半,谢明晏刚走出赌厅的大门,便看到了怂在那里的两个小崽子。
魏戚和仇嘉两人本来失魂落魄,一看到干爹从里面出来,顿时瞪大了眼睛,神采奕奕的盯着谢明晏,哪怕谢明晏根本不理他们,只是从他们身边目不斜视的走过去,两人便眼巴巴的跟了上去。
谢明晏走在前头,不理会身后的两个小尾巴,一路到了休息室,直接指纹解锁后,咔嚓一声,门开了。
他走进去,仇嘉和魏戚对视一眼,赶紧跟了进去,仇嘉走在前头,高跟鞋吧嗒吧嗒的已经很痛了,魏戚也反身关上了房门。
这个休息室跟普通的酒店屋子设计差不多,只是桌上随意的丢着一摞澳币,是谢明晏的筹码换来的钱。
看着干爹正在脱马甲的背影,魏戚已经第一时间跪在了地上,等待着干爹的发落。
仇嘉站在那里,也是紧张的不行,觉得脚指头被高跟鞋磨得出血了,不然为什么这么痛?
脱掉了黑色小马甲的谢明晏只留下简单的白衬衣,转身过来的时候,一只手缓慢的解开了领口的两个扣子,脸上没什么表情。
“干爹!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来赌场,我不该赌博!干爹您罚我吧!干爹我知道错了!!!”
跪在那里脊背挺的笔直,魏戚马上认错,此时那双眼才多了几分真诚,此时焦点在养父身上,声音也是愧疚的。
“干爹,我也知道错了,我不该来赌场,干爹您也罚我吧,我跟二哥都有错。”
她不敢跪,这是家里的规矩,男孩儿犯错之后要跪在那里领罚,作为唯一的女孩儿,仇嘉也怀疑过为什么干爹没有像是对待哥哥那样对待自己,可她的惩罚也更狠。
仇嘉学的是制作面具和易容,可是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骨骼都是逐渐定型的,为了更好的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她就要学习捏骨术,每一次捏骨都是痛不欲生。
她犯错的时候,干爹会帮她捏骨,仿佛浑身的骨头重新组合一遍,痛不欲生。
谢明晏扫一眼这两个自作主张的小崽子,知道他们身后定然还有另外几个人,无非是跟奕潇一样,怕他离开,所以才来盯着。
“哼。”他冷笑一声,声音却格外的温和。
“仇嘉,去把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
干爹还愿意跟他们说话,就是事情还有余地,仇嘉愣了一下,魏戚赶紧给妹妹一个暗示的眼神。
她赶忙去打开了抽屉,结果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双手呈给干爹。
那是一条纯黑的短皮鞭,色泽油亮,在灯光下看着更是如同一条吐着芯子的黑蛇。
魏戚跪在那里,自然是没看到妹妹手中的东西是什么,谢明晏却已经没了跟这两个小崽子多聊几句的心思,一把便捏住了仇嘉送上的皮鞭,下一秒啪的一声甩出去。
皮鞭就这样直接朝着魏戚脸上甩,让跪在那里的魏戚都没有反应过来,脸上便马上浮现了一道红色的鞭痕。
“啪!”
又一鞭,在另外一张脸上,哪怕隔着假面,里头的肉也火辣辣的痛,红肿之后反应到了面具上,魏戚疼的咬牙,跪着颤了一下,却脊背挺的更直,任由干爹鞭打。
谢明晏动手的时候没什么表情,甚至手里的力道都只用了三分,便是如此也让魏戚的额角疼出冷汗来。
脸上打完,谢明晏的鞭子便打到了魏戚的胸口和后背,也不说话,整个房间里只剩下鞭声还有沉默的呼吸,以及魏戚咬牙忍痛的喘息。
不知道打了多少鞭,魏戚的身子都开始摇摇晃晃,有血渍隔着衣服透出来,让那外头廉价的白西装都染成了血色,足以看出谢明晏没留情。
可魏戚却是咬着牙,眼睛里更是泛着兴奋的光,这一刻不安的心脏好似终于有了归处,一旁的仇嘉想开口求情也不敢,咬着唇生怕自己哭出来,只能看着二哥浑身都开始染血。
终于发泄完自己的狂躁,谢明晏收了鞭子丢到仇嘉的手里,才发现那鞭子已经黑红,空气里都是血腥味,让他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失控。
这个身体的暴力分子和掌控欲开始逐渐控制他,就连谢明晏,也无法容忍这些孩子自作主张做什么事情。
失控的感觉让谢明晏烦躁,一脚踹出去,便把魏戚踹倒在地。
“滚吧!滚回去呆着!!!”
他咒骂一句,便直接从魏戚身上跨过,身影消失在了卫生间里。
趴在地上的魏戚却是笑了,笑的脸上身上伤口一起疼,一旁的仇嘉赶紧过来把二哥扶起来,低声询问。
“二哥你没事吧?还好么?”
魏戚倚着仇嘉的身子慢慢的起身来,带着伤的脸上是嘚瑟的笑。
“走吧,咱们回家。”
干爹打他,就是还把他当自己的崽,干爹不会抛下他们的。
他被妹妹连拖带拽的离开了房间,才凑到了仇嘉耳边,抽痛中低声笑着。
“阿妹,干爹打我,我好开心呀!系我唔啱,干爹肯管教我,我先至开心!”
仇嘉没忍住白他一眼,却听懂了二哥的意思。
“黐线喇!欠打!”
可刚骂完自己也笑了。
是啊,干爹还愿意打他们,肯管教他们,谁能不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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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戚:“阿豪,你看这表值多少钱?
叠码仔:“贵客,半岛旁边就有典当行,小的眼拙,不如我带贵客们去典当行看看?急着用筹码很方便。”
魏戚:“前面快带路!不要拖延!”
典当师:“好货哦,86年的日志型女士劳力士,七万澳币,当不当?”
典当师:“21克黄金,成色不行,给个地道价,一千二当不当?”
魏戚:“阿妹,干爹打我,我好开心啊!是我不好,干爹愿意管教我,我才开心!”
仇嘉:“发神经啊!欠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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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00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