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王在上，电气使永远最强（超电磁炮） 第2章 临死之境

下一个瞬间美琴理所当然地被电磁炮的橙黄光束击穿左侧腹部。她倒了下去，但在数秒剧痛的混乱过后她惊讶地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没有死。方才那一发超电磁炮她并没有留手啊？少女在浑浑噩噩中抬起头来，和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对上了眼神。御坂10032号死死瞪着她，惊恐愕然的神情比满脸血污更可怕。

妹妹还活着，美琴想，无论要向谁哀求都好，但请让她活下去吧！

她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往妹妹的方向匍匐爬了两步，然后被再次席卷而来的剧痛迫停，趴在泥土碎石间大口喘气。喘息的片刻美琴倒是想到了，刚才她离一方通行大约是远了些，又或者反射的反应速度比她想象的稍微慢了一些，结果反弹回来的硬币飞了太久，材料烧得所剩无几，就不足以将她瞬间撕裂，反而让她在这里像只小动物一样濒死挣扎。不过这个伤也不用多久就能要了她的命，事情和她设想的并没什么区别。

一方通行从一片金属废墟中缓缓走近倒在地上的两名少女，将一只脚踩在美琴的脖子上。美琴甚至没有思考，直接将一团电流炸向一方通行的腿；当然那些电流像落在防水材料上的水珠一样直接消散，而一方通行仿佛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甚至脚下都没有更用力。

“可怜的第三位，你这是在找死，”他的声音已经能让旁人听出困惑，“可是你为什么要找死？”

其实对于这群复制的御坂妹妹们一方通行一直很疑惑。她们是生物吧？明明看上去和真人一样，结构手感都和真人一样，甚至似乎多多少少也有那么一丁点感情，但她们偏偏不想活下去。生物的根源是什么？是对生存与繁衍的无止尽追求。不想生存的人算是什么人呢？甚至连实验室里的小白鼠都不如。小白鼠们可是真真正正想活着的啊！刚开始的几次他或多或少是有些犹豫的，但重复的次数多了，他倒也领会到了：那些复制人就真得只是工业产品而已，她们心目中毫无“生存”这个概念，于是对比真人来说甚至不能达到“像”的标准，反而只会给人带来一种恐怖谷的不适感。

“其实我之前都不太敢确定，第三位，你到底是真正的素体，还是一个能力稍微好点的复制品。不过现在看来你是真货；如果复制品都能有这个水平，我也不至于重复了一万多遍这么无聊的作业，想找点乐子都玩不出什么花样。”

一方通行稍微抬了抬脚，却又换成踩着少女的脑袋，不过并不是很用力，似乎不带一丁点恶意，更像是在无聊地感受头颅的质感。他仍然用那种困惑的语气接着说道，“你的攻击思路没什么问题，对于你那点能力来说也是最好的方法了，不停地放电磁化确实能稍微扰乱我的视线，拖住我的运算速度。既然都有了这个思路，为什么要自杀呢？你的脑子能做出这种级别的策略和运算，那想来也应该清楚对我直接攻击必定是自寻死路，你的复制品都不会犯这种错误。所以你真得就是在找死。你被那些劣质复制品感染了么，还是因为你本来就是这么一个机器人，所以你的复制品也都这样？正常人难道不应该惊惶逃跑，或者跪地求饶么？”

啊，这情景倒真是贴合想象中的完美剧本呢。

如果真得能保住妹妹们的命，跪地求饶也不算什么吧，更何况她已经匍匐在地，陷在一片尘土里，低得不能再低了。

“呐，那就算我求你了，饶了她，”美琴用一种例行公事的平静语气说道，目不转睛地望着10032号，挣扎着伸出手去想要够到妹妹的衣角，好安慰一下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却满是泪痕、惊慌失措的脸。她喃喃低声说道，“你饶了我妹妹吧。”

“妹妹？妹妹？！第三位，你的脑子是被你自己电坏了吗？”一方通行脸上的困惑已经转变成深刻的厌烦，还有一分莫名的怒意，甚至连脚上也加了力，尽管或许这也不是他的本意，“她们只是人偶，工具，根本没有‘生存’意识的东西。我告诉你，我刚才当着这个复制品嚼着另一个人偶的手指玩，她还很开心地告诉我，不烧熟不加盐自然没有猪肉牛肉美味，理解了吗？她们是粗制滥造的次品。世界上最痛恨她们的不正应该是你吗？”

一方通行终于把脚挪开了。他走到御坂10032号身前，用细瘦的手臂施展违背物理的大力将复制少女整个拎了起来。

“呐，第三位，你看清楚点，这是一个就算对比你这种二流货也只是侮辱的量产废品！”

然后御坂10032号就飞了出去，直往数十米外的一堆货柜箱撞去。

“不！”

一团炸裂的蓝白电光包住了美琴，突然成型的巨大磁场将她以一种近乎失控的方式朝妹妹的方向抛去。但近乎失控的速度也不够；妹妹注定在美琴飞近之前撞上那一堆货柜箱。

不不不不不不——

美琴拼尽全身力气，怒吼的电流与浪涛一般波动的磁场将她推向前方；只要她的电压再大一点，电流再强一点，或者哪怕每一粒电子上电荷再多那么一点点——每一粒电子上的电荷？

“叮”的一声响，在窥见神力之门的这一刻宇宙静止了。风、电、磁、光，一切都顿住了；美琴发现自己飘在半空中，虽然手脚似乎还能动，却完全无法操控仿佛被冻在时间空间中的电流。再看四周，不但御坂妹妹停在了半空中，就连大约已经成神一半的一方通行也成了一座蜡像。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金光闪耀的繁复图案，由无数交叉重叠的几何图形和密密麻麻的希腊字母构成。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凡人，你既已窥探得神力，诸神亦将回应。”

美琴对这一切视若罔闻，尽管尴尬地飘在空中，她仍然全力挥动着四肢往妹妹的方向移动。再近那么一丁点也好。这个过程中，她也没注意到闪烁着金光的图案卷了起来，渐渐凝成人形。那是一个修长的女性身形，包裹着古希腊式样的白色袍服，纯银长发披散到脚踝，仿佛星光汇聚成的水流，而一双眼眸则是纯金色，与金雕的眼睛一模一样，姣好的面容上摆着一个温和的笑容。

人形用美好的声音说道，“守护人类的勇者哟，奥林匹斯听见了你的祈愿；神王封印向你致敬。”

美琴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在这个连电磁波都停顿了的一刻移动的，但她终于够到了妹妹的衣角。她一把拉住妹妹的手，将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揽入怀中。感受到妹妹低得出奇的体温，美琴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是胸中狠狠一抽。她茫然抬头，望着面前的神迹。自己这是在做梦？

女子朝她的方向摊开双手，续道，“吾乃斯芙拉格斯，火神赫菲斯托斯所造人形封印，承载神王宙斯的力量碎片，城邦女神雅典娜的博爱灵格，与最接近诸神智慧的奥德修斯的凡人之心。来自091320有识宇宙的雷电使，你的力量使神王侧目，你的勇气与爱得女神青睐；奥林匹斯令吾降临世间，随尓左右，审判尔启用神力的资格。”

“救救我的妹妹吧，”美琴喃喃说道，泪水终于涌出眼眶，“我反正要死了，我非死不可，但请让妹妹活下去，让她们都活下去。”

“这可不行。我是神力的封印，只负责审判你的资格，为你开启封印，并且辅佐引导你。我并没有权限保护或者伤害其他人类，哪怕是你至亲至爱的人类，”女子笑语嫣然说出最凶狠的话，“啊，虽然，你怀里那个看样子是凡人低劣技术制造的复制品呢，其实并不能算人类。”

“你闭嘴！”

愤怒之下美琴差点又直接炸出一团电火攻击对方，哪怕在这个物理不确定的空间里她也会尝试。但最后一刻她想到妹妹们只有Level 2的能力，并不一定能在高压电流下毫发无损，这才拦住了自己。

而对方仍是笑盈盈地说道，“说明结束，现在收回神域，回到三维空间中。”

然后电子再一次开始流动。美琴怀抱着妹妹，正往那一堆货柜箱上飞去。她的背还是撞上了货柜的铁壁，几乎是条件反射，她为自身加了一个磁场，借力从货柜箱反弹回来，然后终于力竭，只能毫无控制地摔落在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姐姐大人，”御坂10032号说道，“你的体温过低，心脏起搏速度过慢，腹部伤口血流加速，事态紧急御坂不得不真实汇报，尽管御坂不希望姐姐大人恐慌。姐姐大人必须用能力控制住生物电，并且马上离开这里，寻求医疗。不然身为Level 5超能力者的姐姐也会死去，御坂用无法理解的心情解说道。”

妹妹的声音仍然平和得令人发指，语气毫无紊乱，但是脸上却满是泪水。美琴伸手触碰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感到指尖下的皮肤和血痕都早已冰冷，却还剩泪水带着温度。

我也只能做那么多了，她想。

“啧啧，这你都追到了，不是还有隐藏实力能让我算错么，”一方通行缓缓走近，脸上的表情比方才更加不爽，“你状态不太好啊，第三位，最多五分钟你的心脏就该停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找死有什么意义？”

“嗯，就想让你们都知道，没用的吧，”美琴勉力抬起头来，“你看，这样的超电磁炮，就算有128个给你屠杀，会让你成为Level 6么？你很会算吧，一方通行，但是你能算清人的想法和举动么？人就是人，被当成工具对待也不会简单可靠到能让树状图形预算。我来找死了，你还不信？”

少女说完话，也不去看一方通行仿佛五雷轰顶的神情。她实在太累了，于是她闭上眼睛，任由意识逐渐溃散。

今天的实验结束了。所有的实验都可以结束了。

一方通行的心情已经差到极点。他甚至忘了10032号的存在，扭头就想离开。他这一转身，就撞上了一道被愤怒加温到极点的视线。不远处一堆货柜的缝隙间站着一个气喘吁吁的少年。虽然比世界预期值晚了十五分钟，但上条当麻终于到了。

“你做了什么？”上条当麻咬牙切齿，“你都做了什么，你这个下三滥！”

如果是在十五分钟前，光是上条当麻的眼神和那句“下三滥”就足以让一方通行大笑着冲上前去。对，不需要对方是排行第三的超能力者，有确确实实使天地变色的能力；哪怕对方是个无能力者，光是那种挑战的劲头就足以让一方通行应战了。但刚刚杀死了超电磁炮的一方通行只是觉得很烦。这个世界里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那么多他看不清算不明的东西？身居两百三十万能力者的顶点，怎么还能让事情彻底脱出他的预测范畴？这种困惑和挫折带来的无与伦比的厌烦情绪充斥着一方通行全身。

御坂10032号抬头茫然望向上条当麻，那个陪她照看小猫的少年。他为什么也来了？如果少年再这样与一方通行冲突下去，一定也会像姐姐大人那样，死在她面前吧。为了这个绝对能力的实验已经死去了9968个克隆人以及一个真正的超电磁炮，难道还会再添一个无能力少年？性命廉价的克隆人死多少个都没有关系，不是么，毕竟她们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就是被杀死；如果不需要被杀死她们也不会存在。可是世界上唯独一个，拥有真正心灵和灵魂，真真正正的人，如果他们因为实验的关系受到伤害死去——

或许这个实验是错误的吧？

御坂10032号望着上条当麻，喃喃说道，“你应该尽快离开实验场地，御坂不知所措地劝说道。这个实验确实会害死无关的普通人，会害死独一无二的真正的人。”她缓缓将从方才起就一直无意识歪在她怀里的御坂美琴拉近抱紧，“姐姐大人的心脏刚刚停止了跳动，哚，御坂这样汇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