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入！演耽美受真的会变万人迷 第14章 翻车

“我和谢图南一组？”田小满声音不算大，但谢图南听见了。他看过去，田小满捏着任务卡的手微微发抖。

执行导演晃了晃任务卡：“田老师，分组结果也受到观众投票的影响，希望你理解。你和谢图南老师需要完成挤羊奶的任务，完成后可得二十枚老乡币。”

田小满余光瞥见不远处时辰正和网红林山雀说笑。她深吸一口气——公司明明承诺安排她和时辰同组，现在却把她塞给这个靠耽改剧一夜爆红的小明星？

“田老师好。”声音从身后传来。

田小满本来以为自己挤出甜美假笑的技能已经相当熟练了，但看到谢图南的脸，她的假笑僵了一瞬，差点中道崩殂，原因很简单——她被颜值暴击了。

高颜值这种物质，在“近距离”和“对视”两种催化剂的催化下，一般会发生化学反应，产生名为“心动”的物质。田小满的心突然跳的很快，公司要求她蹭时辰的流量，这两天她光围着时辰打转了，基本没怎么正眼看过谢图南。

高高瘦瘦——超绝头身比，精致的短脸——兼具上镜优势和辨识度，五官——无可挑剔，“俊”和“美”浑然天成融为一体，皮肤——白而透亮，看起来甚至没怎么化妆。

难怪他演**剧能爆红——这种长相，别说观众了，连山羊都多看了他两眼。

一丝微妙的酸涩缠住了田小满的心，她被评为娱乐圈“四大普女”之一，不同角度的镜头，总有几个把她拍的黑、胖、丑——明明她体重只有80斤。

“田老师？”田小满愣神半天没说话，谢图南疑惑地出言试探。

田小满猛地收回目光，成功露出假笑：“走吧，别浪费时间。”她故意用居高临下的语气说，同时撩了下头发确保耳麦收得清楚。弹幕现在肯定在骂她摆架子，但黑红也是红。

愣神的明明不是我呀。谢图南有点委屈，但还是跟了上去。

去任务点羊圈的路上，跟拍摄像突然停下：“两位老师，这段山路我们拍远景，你们可以自由交流。”

田小满立刻加快脚步，把谢图南甩在身后。看着快速向前的田小满和大步后退的摄影师，谢图南的委屈掺进了迷惑，自己哪里招惹她了？

经过和黎洛刻骨铭心的分手，谢图南逐渐失去了对“热脸贴冷屁股”的热情。对方不喜欢自己就不喜欢吧，于是他没有加快脚步追上田小满，而是慢慢跟在后面，两人始终间隔一段距离。

一阵风吹过，乡村小路两旁的狗尾巴草纷纷折腰。谢图南蹲下伸出手，想摘一根玩玩，却发现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光。他定睛一看——摄像头，还会转方向，这会儿刚转过来正对着自己的脸。

谢图南吓了一跳，刚摘下来的狗尾巴草还抓在手里——自己不会被骂破坏自然、乱采乱摘吧？他提前做功课了解过节目嘉宾，田小满就是在被拍到“对粉丝翻白眼”后，被大规模全网黑的。但是说实话，谢图南主观有余且客观不足的认为，照片被恶意解读了，那个动作明明不像翻白眼的。

全网黑……摄像头……

谢图南一瞬间心领神会，拍“远景”是导演组在要“自然素材”，田小满甩脸色的种种表现是在贯彻黑红路线，增加话题度。这方法确实有用，在“翻白眼”事件之后，田小满话题度迅速增加，拿到了那个让她走红的电视剧女主角。

可是谢图南不想走黑红路线，他也不想被骂。秉着“知错就改回头是岸”的信念，他对着镜头解释道：“观众朋友们，虽然这是一根普通的狗尾巴草，但是我已经深刻认识到随意拔草是不正确的行为，以后我一定不拔了，请大家监督我。”

重新出发后，谢图南发现田小满竟然在路旁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揉着脚踝皱着眉。

“好累啊，我要休息一下。”

谢图南看了看表，他们才走了大概十分钟。田小满这么瘦，可能体质不好，确实需要休息？可这时，他灵光一闪而过，抱起胳膊假装漫不经心地向四周看了看，果然，一支逸出的树枝上有一个闪光点，无疑是隐藏起来的镜头。

成全一下田小满的“话题度”目标吧，就当弘扬雷锋精神了，谢图南心想。

谢图南：“田老师，我们才走了十分钟哎，要不坚持一下？羊圈就在前面了。”

田小满声音委屈：“这路全是泥，太难走了，我的腿好疼。”

看着田小满裤子上大大的奢侈品LOGO，谢图南酸溜溜地想：可能这就是有钱人吧。天空阴沉沉的，不知是不是又在酝酿一场雨，于是谢图南说：“那我背你？”

闻言，田小满终于愿意给他一个眼神了——抬头惊诧地看了他一眼。

惊诧瞬间变成了惊恐，田小满指着谢图南的运动鞋：“有虫子！”

谢图南低头，看见一只大蚂蚁正爬过他的运动鞋。再抬头时，田小满已经退到三米开外，双手抱胸瑟瑟发抖，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蝴蝶——完美诠释了“千金大小姐”的人设。

谢图南跺跺脚，甩掉那只蚂蚁：“现在总可以走了吧。等会儿挤羊奶的时候，你可别像刚刚那样。”

“刚刚哪样了？”田小满气鼓鼓地跟上他。

“上蹿下跳。”谢图南最终挑选了这个词。

田小满翻了一个标准的白眼。镜头背对着他们，谢图南感到有些可惜，这样标准的白眼反而没有特写，简直是浪费。他叹了口气，不知道田小满是不是真的生气了，自己只是在接戏。

任务地点，羊圈。

羊圈是用粗糙的木板围成的，缝隙间塞着干草，防止冷风灌入。地面铺着厚厚的秸秆，但已经被羊蹄和排泄物踩得斑驳潮湿，几处凹陷处积着浑浊的水洼。十几只绵羊懒散地窝在角落，羊毛上沾着草屑和泥块，空气中浮动着干草、羊毛膻味和淡淡的粪土气息。

谢图南有些紧张地回忆着挤奶的动作要点。羊主人用带着当地方言的普通话向他们讲了动作要领，可是他实在没听懂多少，于是借来村民李叔的手机，看了一个挤羊奶的教程视频。他聚精会神看视频时，田小满坐在沙发上嘟嘟囔囔清理鞋底的泥巴。

谢图南选中一只白色母羊。李叔拍了拍羊的背，示意他跟着做，于是谢图南也伸出手。山羊的背暖暖的，带点毛茸茸的感觉。

“选不得勒只！勒是个公嘚！挤撒子奶哦，它都莫得奶！”

谢图南回头看去，李叔指着田小满选中的羊，说起不标准的普通话，田小满的目光在山羊和李叔之间游移，显然也没有听懂。

谢图南看着田小满那只羊，比自己这只大，还有长长的胡须，他一瞬间明白了：“田老师，那只是公山羊，没有羊奶。”

田小满的脸涨红了。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视频里怎么教的来着？先挠羊的下巴。谢图南战战兢兢地照做，发现山羊没踢他，反而眯着眼放松下来，他暗暗松一口气，右膝跪在干草上，左腿屈起支撑，奶桶夹在膝间。

谢图南用拇指和食指卡住□□上端。视频上说了，要“向下压，不要捏，中指配合轻挤”，他乖乖照做，第一股奶“滋”地射向桶底。成功了！谢图南不动神色瞟一眼母羊，羊的眼睛温顺平静，似乎不会踢他。

就在这时，田小满又尖叫了：“它、它动了！”

李叔：“它斯个活滴，肯定会动哈……”

母羊警惕地看着田小满美甲上的闪钻，李叔快步上前拍拍羊的背安抚它。

谢图南看到她颤颤巍巍伸出手，闭眼用力一挤，羊奶直接飙到了她脸上。羊和人同时叫起来，李叔连忙上前稳住羊，跟拍摄影师后退两步拍摄全景，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谢图南疲惫地扭过头，决定专注自己的挤奶大业。昨天放牛太累了，又没吃午饭，晚餐时谢图南一掷千金——实际上是一掷8个老乡币买了土豆烧牛肉作为晚餐。老乡币快花完了，今天的任务一定要完成，不然就没币吃饭了。

身后传来羊奶落到桶底的声音。看来田小满成功了，谢图南欣慰地想。

可是，仅仅过了一会儿……

就像一串点燃的鞭炮，炸开的依次是李叔一声急切的“哎——”、“咚”的闷响、“哐啷”的巨响、“哇”的哭声和羊的叫声。

不好。谢图南迅速回头，正好看见母羊一记后踹正中田小满右肩，后者为了躲避向后一仰，重心不稳连续后退几步，终于一屁股跌进了羊粪堆里。

跟拍摄影的耳麦里传来导演的声音：“特写！给特写！拍田小满！”虽然很不道德，但他只好向前两步，把摄像机推到田小满面前。

镜头里的田小满无助地坐在粪堆里，假睫毛掉了一半，头发沾着草屑，奶渍从额头滑到下巴，混杂着泪水——太狼狈了。一个女明星，就算再想走黑红路线，也不会想靠展示这样的自己来获得流量。

谢图南看见她慢慢抬起头，无言地盯着面前黑漆漆的摄像机。就在这时，她突然抬起手，挥向摄像机，或许冲动，但很决绝：“你们都欺负我……”

跟拍摄影迅速后退，躲开了这个“巴掌”。可那黑洞洞的镜头仍顽固地对着田小满，就像连光也可以吞噬的黑洞，把她的狼狈、无奈、气愤、绝望一网打尽。

等谢图南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挡在田小满和摄影机之间。他抓住田小满的胳膊，把她扶到干净的地面，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递给她。

田小满接过纸，机械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和羊奶，谢图南则帮她擦着裤子上的羊粪，身后的摄影机没动，镜头里谢图南把田小满遮的严严实实，他白色T恤的背面有两道泥巴印。

返程。

已是傍晚，今天是阴天，没有晚霞。温柔的晚风吹过，田小满穿着村民李叔女儿的干净衣服，看着团结一致向右边倒伏的狗尾巴草——“团结一致”这个词可能不太准确，也许可以替换成“人云亦云”、“随波逐流”、“亦步亦趋”。

“老乡币怎么分？”谢图南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年轻人站在三轮车旁，手里拿着一袋节目组的代币。

田小满没看他，反而低头研究起村民送给她的裤子。裤子是李婶给女儿缝的，棉麻材质，针脚有些粗糙，但很舒适。

“喂，为什么帮我？”

“弘扬雷锋精神，人人有责，老师教的”，谢图南答道，“还有，我不叫喂，我叫……”

“谢图南，我记得。”田小满闷闷地打断他，还是低着头。

自己玩的梗竟然没有逗笑田小满，谢图南很挫败，同时也很不甘心。于是他决定下点猛料：

“错了。我不是谢图南。”

田小满终于抬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讶：“那你是？”

“其实我是穿越过来的名牌大学生。”谢图南说。

这话是真的。

田小满露出一个无语的笑容。谢图南没有笑，田小满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容逐渐消失了，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她不会真信了吧？谢图南有点慌张，他赶紧开口找补：“骗你的。毕竟有梦想谁都了不起嘛。”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田小满露出一个苦笑，目光垂向地面。

“哎，你别不开心啊……”

“两桶羊奶最后都是你挤的。币全归你。”田小满轻轻地说。

“没有老乡币，你晚上吃什么？”谢图南发问。

“我减肥，不吃晚饭。”

谢图南无语了，这些明星一个个怎么都这么“鸭子死了嘴壳子硬”呢？

“不行不行，我们平分。”谢图南递过十枚代币，他的指尖有长期握笔留下的茧。

田小满的目光从老乡币转移到他脸上。正当谢图南冥思苦想让她接受这10个老乡币的理由时，田小满开口了：“有没有人教过你怎么逗女孩开心？”

“啊？”谢图南一时没跟上她的思路。

“我问你‘为什么帮我’的时候，你应该回答‘因为你漂亮’。”田小满从他手里拿走了老乡币，嫣然一笑，接着说：

“币我拿走啦，就当学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