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 第19章 有心无力

蓝悦熙没多大感触，淡淡道：“继续。”

殷傀揉了揉眉心道：“老妇人这个我看不出来，我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他看到的画面和日记里几乎都没怎么有这个老妇人的事情，猜不出来也正常。

“荣安……有些事情我觉得不是他做的。”他抬手挥了挥，那具尸体就不见了：“这种小把戏拿来吓人有意思么？！”这是对他们的不尊重。

其实不管是谁做的，都很过分很变态。

蓝悦熙“嗯”了一声，也没着急告诉他真相。

这些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影响，但其他被拉进来的人类就不一定了。没被吓死的也该被杀死了。

殷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人趴在地上，用手抓向他的方向，也在他面前断了气。

殷傀：“……”

他面前是一斧子劈下来的鬼，那具尸体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如果是在人间，如果是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他根本就不需要管，可是……

他骨子里根本就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殷傀面露怒色道：“你们放任荣思思做恶，结果是什么？被她挖掉皮肉！现在变成鬼还替她办事？！”

他掐住那只鬼的喉咙，手指慢慢收紧。那东西不停在他手中挣扎：“放……放过我……我也只是……”

殷傀没听它说完，闭上眼睛，收紧了手，那只鬼瞬间化成星星点点消散了。

他缓缓开口：“那我放你自由。”

那些零碎没进入蓝悦熙的体内，也间接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

蓝悦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行为，道：“要去救他么。”

殷傀道：“听他们的话应该是逃了，但是还出不去。先把这线索找齐吧，他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蓝悦熙摇了摇头。

殷傀道：“不找了？”

蓝悦熙却道：“你，冷静。”

“我……”殷傀攥紧拳头，别过头。

突然他的手被人握住，一回头就对上了蓝悦熙直勾勾的目光。

蓦的，殷傀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颗糖。蓝悦熙的怪异之处太多了，她现在做什么非人类能做到的事情他都不会惊讶，就是…

殷傀问道：“你这是……”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

“别的房间什么都没有了？”

“这不是出去的关键。”

“对不起……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殷傀垂下头，声音很轻。

蓝悦熙温声道：“我知道。“她知道他在这件事上已经很累了。

知道他不会见死不救，特别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他面前。可他不是神，尽管他是，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神，是不能干与人间的是非的。

殷傀一脸纠结，这颗糖是蓝悦熙给的，他其实不是很想吃，刚想收起来就看到了的蓝悦熙那个眼神，他实在是拒绝不了，只好吃了。

殷傀：“……！

“这糖……它……”他看着蓝悦熙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似有千言万语，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但有一件事，他现在确定也肯定了。

蓝悦熙道：“嗯？”

殷傀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没事，我知道现在该做什么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因为第一次失误就导致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频频出错了！”

蓝悦熙点头，拉着他的袖子带他去了一个大厅。

殷傀问道：“我们要去哪？”

“去做你想做的事。”

“啊？”

在殷傀的猜测中面荣安是被害的一方，如果荣思思和荣安现在处于对立面，那他自然也会帮他。但真相到底是什么蓝悦熙很清楚，谁好谁坏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看事的态度不同，而她也知道殷傀的答案了。

蓝悦熙带着他七拐八拐，走到了一扇大门前。这座房屋的构造很大物品也很奢华，可见在一百年前，荣家有多富裕。

随着她用力的一推，厚重的大门打开了，也呈现了尘封已久的真相。灰尘混在空气里，她抬手遮住脸，殷傀见状赶忙挥开了这些灰尘。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血腥味，他们很清晰的看见了整齐摆放在礼堂中央的六具尸体。

“这就是这家人最后的结局么……”殷傀并没有同情这家人的遭遇，只是在感慨人的极端做法。

这六具尸体摆放的姿势是那张全家福里面的样子，不同的是他们的面部表情僵硬而诡异，都是被钉子钉成那些表情的。

荣思思的四肢都被砍了一节，她窝在老太太怀里，鲜血自然也流了她一身，延至地面。

荣安变成鬼后是彻底疯了。

荣思思没有死在床底下，而是被荣安拖出来砍掉了四肢的一部分，最终被摆成这样的姿势，感受着自己的血液流失慢慢死去。

殷傀冷笑一声：“看来有些话不能说太早。”

荣安死的时候都已经十八岁了，被荣思思这样的人折磨了几年，哪怕他再善良也会变得扭曲。

他甚至没放过荣宁。

殷傀看着老太太身旁那具骨架，它被身后一个全身都是缝合痕迹的男人支撑着，心理很不是滋味。

他叹道：“这个家，好人就是最大的败笔。”

“嗯。”蓝悦熙见殷傀一直盯着荣宁的骨架，不大不小的应了一声。

殷傀抬手，骨架上窜出一团火焰，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其他人的尸体。不久后，这一家六口人被烧的干干净净。

荣安要报仇没有什么，他也不做过多评价，只是觉得，这群人里面，他挺对不起荣宁的。

若是说荣宁死后只剩下骨架就已经很过分了，那几年后还要被他用来报复荣思思，这才是让殷傀感到不适的地方。

殷傀问道：“你知道他在哪么。”

才一会儿的功夫蓝悦熙居然又发起了呆，殷傀歪头看了她一小会儿，摇了摇她又问了一遍她才道：“哪里都有可能。”

这话可不是废话，殷傀是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可蓝悦熙知道，他们两个已经掐上了，不停歇的玩“追逐”游戏。

殷傀突然道：“你有没有听到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

蓝悦熙摇了摇头，殷傀喃喃道：“难不成是让我一个人听？”

这个可能性极大，毕竟俩人看到的东西荣安也有参与，他看出了殷傀想要帮他的心，也看出了殷傀是会听蓝悦熙意愿的，而蓝悦熙可不会救他。

殷傀也没有耐心再等了，这种空气都脏的地方他都不愿意多待，自然更不想让蓝悦熙待。确定声音的来源后就拉上蓝悦熙跑向了那个地方，一脚踹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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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思思用铁链死死缠住荣安的脖子，那铁链本来就是在荣安手上的，这么一缠，他的手也跟着被固定在脖子上了。

荣思思：“逃，你还想往哪跳？

“都在这被关了一百年了，出去也是孤魂野鬼，还不如一直陪着我！！”

她的眼神犀利疯狂，手又收紧了几分，嘴角自然娴熟的上扬道：“你说你多可悲啊。不是一直想逃离我逃离这个家么？可我被抓了这么久现在回来你不还是留在这个房子里出不去么？

她放低声音在他耳旁道：“哥，和那些恶心的尸体虚度光阴的滋味如何？”

荣安的脸都被勒红了，费劲全力才挣扎开一点，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道：“……比你好！”

荣思思也没有再收紧手的意思，神情温柔的看着他，甚至轻轻抚摸他的脸。像是在玩弄手中的小猫一样，只要给它一点甜头，它又会巴巴跑过来讨好自己。

“也对，毕竟我的尸体也在啊～

“你应该还要感想我没有让你孤单才对，抓了那么多人来陪你。”她的动作越发轻柔了，整得荣安一阵恶寒。

刚要开口门就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了。荣思思移到荣安面前，警惕的看向门口。

蓝悦熙也不想多说废话，想要咬破手指以血画符，手指都送到唇边了却被殷傀握住了：“我来。”

话落，他超控丝线将荣思思绑起来从窗户丢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荣思思已经落地了，她的惨叫声还没停下。殷傀的线不仅有锋利的刺还附有无形的火焰在灼烧她的身体。

火焰看不见也摸不着，是□□上的也是精神上的折磨。

其实用不了多久她就有可能受不了自杀，又或者被这样活活烧死。□□安就像不解气一样，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快感，他看了一会也跟着跳了下去。

他口中还在不断骂着荣思思“贱人”“疯子”。

殷傀皱了下眉，过去看了一眼，也跳下去了。

现在屋里只剩下蓝悦熙一个人，他们来这里本来就是误闯，自然也没有慢悠悠当参观古建筑的心情。她摇了摇头，扶额下了楼。

院子里，荣思思本就因疼痛还在打滚，荣安下来后还对她拳打脚踢，她的额头不断冒着冷汗，重重呼吸几口气后定住身体死死盯着荣安。

荣安一脚踩在她眼睛上：“谁说我杀不了你？！

“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一千次一万次！”

他放出狠话，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嫌踩破她的额头不解气，蹲下来不顾丝线上的刺一拳一拳砸在荣思思身上。

荣思思大叫道：“你疯了！！

“把我放开！！！有人要杀我们！”

荣安是真的疯了，他明明已经得到解放了，他可以离开这个关了他一百多年的是非之地，但他选择了放弃。

面对绝对的实力差距，如果荣安不能在荣思思被烧死前弄死她，他极有可能先被烧死！也可能激怒荣思思，从而让她挣脱开继续折磨他！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不好的，但他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还在用力打荣思思。

“你当真恨我到了这种地步？”荣思思的神色逐渐暗淡，看荣安的眼神里只有失望。

他不惜自己死掉也要让荣思思死，他真的是……疯了。

她没有真的想荣安死……

她只想和他永远在一起，真的，只是这样就够了。

就在荣思思爆发的前一刻，殷傀一把将荣安挥开，同样也用丝线捆住了他。

荣安倒在地上打滚大喊大叫：“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你不是都知道了么？！荣思思就是一个贱人！她该死！她不配活着！！

“她毁了我的一切啊！！明明我有那么好的未来……”他的声音淡下去又尖锐起来：“她就算是下了十八层地狱都不够！我要把她碎尸万段！！”

挣扎无果，原本清秀的面庞变得狰狞可怖，红血丝爬满眼球，挣扎使他的身体被线割得破烂不堪，暗红色的血流了一地。

殷傀后退一步，冷漠道：“我没有帮你。”

这一句话直接击破了荣安最后的心理防线。他又开始猛的挣扎：“怎么可能？！哪你为什么想知道真相还要来找我？！你不是来救我的么？！！”

荣思思见状乐了，哈哈道：“对对对！！你看见了么看见了么？！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人，怎么会帮你？都过了这么久你怎么还是没明白呢？

“我的好哥哥啊，真的太可爱了！你天真的样子不愚蠢反倒勾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有我才是真正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的人啊。你看，我逃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轻了：“你砍了我的身体我怪过你么？”说不怪是假的，可是那一刻她满足了荣安。

不怪是假的，可是那一刻荣安笑得很开心。

荣安道：“你就是个疯子！”

殷傀默默看了一会，最终叹了口气。这时候蓝悦熙也带着一个人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她身后的那个人正是殷傀救的那个，明明只是几步路而已，他却满头大汗。可以看出来他真的很害怕了，想催蓝悦熙走快点又不敢吭声。

“结束了。”殷傀转身走向蓝悦熙的途中打了个响指，地上那两人身上的丝线消失了，他没看两人互掐。

蓝悦熙推开厚重的大门，殷傀拉着她跨过大门的瞬间，整座建筑燃起了熊熊烈火。

神是最仁慈的，同时也是最残忍的。

他们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