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是欧皇 第27章 第 27 章

风雪飘摇。

闻人婙有些不解：“人命？这能助他成神吗？”

秦悠瑶回道：“不能，但吞噬掉那些死者的神魂，可以让他更强大。”一般官府找不到原因，就会找天师。但这些人的神魂都没了，地洲冥界和上面的关系差成这样，难怪破不了局。

燕喵的眼却如同最旺的火焰般，她笃定回道：“我会让你满意。”

闻人婙见此，还是有些不解：“那为什么死的只是一些官员，而不是那些建立地牢和花满园之人？”

秦悠瑶叹了口气：“能在地洲设地牢，背后有靠山，自然会设相关法阵，她恐怕没找到。”

展嬫说道：“中间出现让她更想杀的人，花满园的人就延后了。”

燕喵沉着脸离开，哼着小曲儿回来。

正殿的活动刚刚结束，燕柳儿眉飞色舞，捐了钱后被捧得很开心，看到刚刚回来心情显然不错的燕喵，扬了扬眉，问道：“遇见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燕喵面不改色回道：“屋里太闷，刚刚出去透气，见到了一束开得很艳丽的梅花。”

燕喵给她挣了不少钱，燕柳儿直接回道：“你要喜欢，改明我让人在院中给你种一颗梅树，再请个木灵根的花匠，要不了几年，你打开窗户便能看到艳丽的红梅。”

燕喵笑着应下，一群人离开寺庙。

只余听到她们对话的一个和尚，苦苦想着，他们寺庙有红梅树吗？他怎么没印象？

闻人婙突然开口问道：“神女，你觉得她做得对吗？”

秦悠瑶脸上是常见的漠然的神情，她道：“我不知道。报仇，是她的道。我们谁也不是她，除了她自己，无论是谁，都无权评判她的道的对错。”

闻人婙回想着这句话，她的道是，杀魔守正吗？她侧头问道：“神女，你的道是什么？”

秦悠瑶从未被人问过这个问题，听到愣了一下，脸上却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我寿数不多，没有什么道，能活一天便是一天。”

她只是不想死，不想如那些凶手之愿。他们、她们都想杀她，她偏不死，死了她也要带走那群人。

闻人婙知道神女余寿不多这件事，但听到她提起时，心里泛起细碎的疼痛。

五年后。

燕喵成了花满园的花魁。

包了她一夜的一个男人，喝得醉醺醺的还不忘吹嘘着自己的发家史：“我以前啊，也是一个穷小子，家里啊，都揭不开锅。还好在读书上小有天赋，科举为官，如今入了户部。”前途一片光明，换做以前，他哪敢想来这里逍遥快活。

真幸运，燕喵难免带了两分羡慕。

那个男人将她的羡慕理解为崇拜，乐呵呵的揽着她的肩膀：“只要努力，什么困境都可以过去。”

她若是男子，也不至于被卖到这。燕喵垂下眸，应和道：“在地洲为男子……”

那个男人迫不及待打断了她：“那也是因为我有真才实学，地洲贫困的男子不也很多吗？”他想到书院中亦有一些出色的女子，却没有机会可以为官，还是有些心虚，语重心长道：“女子嘛，做好相夫教子，便足矣。”

燕喵低头为他倒酒掩住嘴角的讥讽，真才实学，地洲拥有真才实学的女子难道还少吗？她因女子身份落入此等田地，而那人因男子身份可以摆脱往日困境，还在这大言不惭，什么困境都可以通过努力过去。真是，碍眼。

紫色灵力悄然跃上她的指尖，她笑着问道：“大人，您真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困境吗？”

回眸一笑百媚生，那个男子被她的笑容迷了眼，不想在她面前丢了面子，吹嘘道：“当然没有！”

那个男子还在滔滔不绝，展嬫摇了摇头：“找死，一直刺激她。”

闻人婙也觉得那个男子在燕喵面前说着的话语让她很不适，但她却说不上来哪不对劲，她看向展嬫。

展嬫注意到她的视线，反问道：“闻人，假如你很有钱，你会去一个乞丐面前炫耀你有多少钱吗？”

闻人婙皱眉摇了摇头：“在不幸的人面前炫耀自己的幸福，太过残忍。”

展嬫如同看死人的眼神看向那个男人：“青楼这个行当背后的肮脏，几乎人尽皆知。更何况他这种书院读书见识颇多，后来为官熟知律法的人。而沦落到青楼的女子，有几个身世不凄惨？他这般，无异于在乞丐面前炫耀自己的财富。”自寻死路。

燕喵的紫色灵力没入他的体内，三日后，这个男人在府中暴毙。

那神龛的邪灵吞噬掉那个人的神魂，看着她提醒道：“还有五年，你现在动手，未免太心急了些。若是被你想杀的人，注意到……”

燕喵哼着歌用花给指甲上色：“我想杀的人，视我为蝼蚁。更何况。在他们眼里我被废了，此生无望。才不会，联想到我。”

那邪灵劝人点到为止：“你心里有数就行。”

一个又一个来吹嘘的官员死去，邪法所杀，官员破不了案。魂魄被献祭，天师无功而返。

前两年，平均每月死去一个官员。第三年，变成了三月一个。第四年，神女一行人来临。燕喵变为了半年杀一个，试探地洲会不会将此事汇报给神女。

直至，今日。

意料之中，那位姓刘的官员也是燕喵所杀。

执念结束，燕喵清醒过来，三人也没再易容。

燕喵看到神女的紫发，闻人婙的天罡剑，哪里猜不出来，事情败露了。啧，今年第一次动手，撞上了神女过来，导致事情败露，真是倒霉。

她神色怏怏：“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吧。”

闻人婙率先问道：“之前你为了防止别人怀疑你，都不会在花满园里动手，为何这次……？”

燕喵想起昨夜泪眼涟涟的小姑娘，笑道：“那家伙啊，最喜欢在床上虐待人了。旁的人，可以再让他们活上三日，这人，越早死越好。”

闻人婙以前的观念和在地洲所见产生激烈碰撞，她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燕喵看向神女，想起那日猫肆里那个人的熟悉气味，她本来都以为自个认错了，但现在人又变了一个模样，那日猫肆的女子会不会也是易容的？她问道：“神女，那日猫肆里的人是你吗？”

秦悠瑶点点头，解开了怀中冬冬的隐形术。

展嬫看了眼两人的神情，开口道：“这件事得报给官府，你认错态度……”

还没等展嬫将话说完，燕喵率先打断了她：“我不会认错，我没错。”看到展嬫愣住后，她低笑了声：“我杀的那些官员，地洲定然不会放过我，我有何认错的必要？”

秦悠瑶将冬冬递给闻人婙，上前一步与其对视认真道：“地洲不会放过你，但你之前是云洲人，又是妖灵，星洲不会对此坐视不理。两洲出面定能保你一命，地洲无法不放过你。”

燕喵愣了一瞬，她是云洲人。过往太过痛苦，大脑为了自我保护，以前的记忆渐渐变得模糊。更遑论幼时，幼时的记忆实在太过遥远，她都不记得她是云洲人了。

她笑着笑着眼泪便掉了下来：“然后为了留下一命，苟活于世，需要付出什么？在地牢里是种族天赋，是玄猫身份，花满园中是自由与忍受耻辱。现在呢？一只手还是嗓子、脚？我本来也没很想活着，何必呢，何必为了我，让云洲难做。”

云洲的那段时日啊，她已经记不得具体的日子，只记得，那是一段很幸福的日子。娘、爹都在，没有威胁，安安全全的生活。

秦悠瑶没有放弃，继续道：“不会。拐卖是重罪，更何况是剥夺种族天赋这种酷刑。那些凶手位高权重，地洲王室定会力保。他们必须妥协，让你毫发无伤的回去。而云洲那边，她们会考虑一切的根源。活下去，便有希望。”

闻人婙补充道：“你不用担心那些凶手回逍遥法外，最迟五洲巡游结束，我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燕喵看向神女，问道：“如果活着很痛苦，那也要活下去吗？”

秦悠瑶一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活着，一直都很痛苦。她沉默了一瞬，开口道：“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活着还有迎来转机的希望。”

燕喵念着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这句话，叹气道：“希望，剥夺种族天赋之后神魂有损，即使转世投胎亦会受到影响。”

她看不到希望，原本支撑她活下去的念想，是那些仇人。但如今闻人天师说了，她不会让那些人逍遥法外。

燕柳儿给她种下无法自杀的限制，想让她求死无门。但，在她与邪灵交易的一刻，那限制就被吞噬了。邪灵做了手脚，让燕柳儿无法察觉。

她含泪看着秦悠瑶：“神女，你要是早生百年就好了。神女，我要是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那样她便不会走向岐路。而今，她永远忘不了那些伤害，活着的每一刻于她而言，都是折磨。

秦悠瑶为她擦去泪，摩挲着手指：“现在也不晚，云洲有秘法，可助你抽出那段时间的情绪，甚至是记忆。你之后多行善事，也许……”

燕喵在秦悠瑶耳边悄悄说了句话，随即推开了她。

紫色的火焰包裹着燕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