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
胡清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颤。不是恐惧,而是极致的震惊与荒谬感,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俊美得如同神祇,却霸道到令人发指的男人,眼神陌生得像是在看一个从未认识的人。
凤渊那双标志性的金色瞳孔,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寸步不离地胶着在她脸上,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的语气冰冷刺骨,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怎么?不敢了?还是说,方才你那些‘宁死不屈’的豪言壮语,不过是色厉内荏的把戏?”
激将法?胡清雪强迫自己冷静,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掀起惊涛骇浪。
成婚?和凤渊这个偏执狂?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她心里装的是敖漪,是那个温润如玉的龙太子,怎么可能嫁给这个几次三番破坏她好事的家伙?!
可是……蛊术!
那两个字如同惊雷,劈开了她混乱的思绪。学会蛊术,她就有了筹码,有了挣脱这囚笼的可能!
敖漪那边,墨仔的话还言犹在耳,他似乎也正面临着巨大的困境,甚至可能……也被逼婚了?那个青丘嫣公主,不就是虎视眈眈吗?
如果敖漪的“成婚”是假的,是为了暂避锋芒的缓兵之计,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将计就计,虚与委蛇?
以此换取蛊术,暗中提升实力,待羽翼丰满之日,便是与敖漪里应外合,彻底摆脱凤渊控制之时!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如燎原之火般疯狂滋长,几乎要烧尽她所有的犹豫。
只是,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凤渊是什么人?心思深沉如渊,手段狠辣无情,她这点小伎俩,能瞒得过他那双洞悉一切的金眸吗?
一旦失手,不仅清白难保,恐怕真会被他打断四肢,永生永世囚禁在这金凤殿,连仰望自由的资格都没有!
可若不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又能怎么办?坐以待毙,等着敖漪“粉身碎骨”来救她?
她胡清雪,从来不是那种只会依附男人、等待拯救的菟丝花!她有手有脚,有脑有胆!
更何况,这个男人,前世似乎对她有着极深的执念和……难以言说的遗憾?如今这般步步紧逼,或许,只是想弥补前世的错失?
只要她演得够真,表现得“驯服”一点,让他尝到点“甜头”,他应该……不会立刻就对她下死手吧?
亏欠?呵,她才不亏欠他什么!反倒是他凤渊,几次三番横插一脚,破坏她与敖漪的好事,这笔账,她还没跟他算清楚呢!利用他一次,拿回点利息,又何妨?!
心念电转间,胡清雪已打定主意。
她缓缓抬起头,迎上凤渊探究的目光,眼神中恰到好处地闪过一丝慌乱,一丝犹豫,最终,化为一种带着明显赌气意味的倔强。声音却依旧带着之前未消的怒气,像是被逼到了墙角:
“没想到你堂堂金凤殿下,居然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来堵我的路!”
她冷笑一声,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决绝:“看来,你是铁了心不肯放我走了。怎么,难道你真觉得,强扭的瓜会甜吗?”嘴上硬气,心里却在冷笑:凤渊啊凤渊,你这点心思,还想难倒我?
凤渊看着她眼底交织的复杂情绪,唇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弯,却不见丝毫暖意,只有彻骨的冷意和志在必得的掌控感:“甜不甜,尝过才知道。胡清雪,你只需要回答我,嫁,还是不嫁?”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带着无形的威压。
胡清雪心中暗骂凤渊卑鄙无耻,面上却丝毫不显。她清楚,若是答应得太快,必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恰到好处地闪烁了几下,故作挣扎与犹豫,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被逼迫到了绝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妥协开口:
“你……你说得太突然了……我……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哼,跟我斗,看谁耗得过谁!
凤渊似乎对她的“犹豫”并不意外,甚至可以说,这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意外地没有步步紧逼,反而爽快地松了手,后退一步,拉开了些许距离。只是那金色的眼眸依旧紧锁着她,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可以,本殿给你时间考虑。但别让我等太久,你该知道,我的耐心,一向不太好。”
胡清雪松了口气,刚要暗自喘口气,却又听他慢悠悠地补充道:“在你考虑期间,墨仔那样的‘小惊喜’,我劝你还是别指望了。这金凤殿,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闯的。”
威胁!这是**裸的威胁!连她最后一点对外联系的希望都要掐灭!
胡清雪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场扑上去咬他一口,却只能在心里疯狂暗骂:凤渊,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跟你连本带利算清楚!
面上,她却只能强压下翻腾的怒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内殿走:“我累了,要休息。凤殿下请自便,恕不远送!”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演不下去会直接动手!
凤渊看着她略显仓促,实则暗藏机锋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芒,薄唇轻启,低声自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胡清雪……这一世,你休想再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