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穿着深色衣服,蹲在草垛里,裴乐屿两手各拿着一截树枝:“系统,使用道具。”
[系统提示:玩家裴乐屿使用道具‘窥视之眼’]
他环视楼层内部,确认无生命体活动,扔下手中的两棍儿,嫌弃的拍了拍手:“里面没有人了,进去吧。”
“这管家不让我们随意走动,却又告诉我们这里没人,那心思恨不得昭然若揭。”他一边走一边吐槽。
竹楼共两层,客厅里只有一个长沙发,几样简单的电器,旁边连着一个小厨房,但是只有一个冰箱,其他的厨具不见一丝踪影,时辞打开冰箱,眼神突然凝固,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伸手拿出里面的东西,眼眶止不住地发酸。
“叫你半天了,干啥呢?”裴乐屿走到时辞身侧,看见打开的冰箱,也被眼前一幕惊到了。
本该装食物,但是现在却装满了无尽夏,粉色蓝色交织在一起,簇拥着中间的.....?
裴乐屿探头去看时辞手中拿的东西,是一副男人的画像。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景和察觉到时辞不对劲,轻声道:“你,怎么了?”
时辞揉了揉发酸的眼眶,语气又恢复平静:“没事,就是奇怪这个画像上的人好像和那天小姐的玩偶是一个。”
“哦!我说怪眼熟,啧不过在冰箱放画像,还用这么些花包围着,咦~”他搓了搓双臂,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景和看着满箱的无尽夏,忽的想起来:“无尽夏的花语是美满团圆,那小姐是想和照片上的人团圆吗?可是管家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怎么团圆。”
时辞的直觉告诉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动了动嘴唇:“是他。”
两人看向他:“什么他?”
时辞眼神坚定,信誓旦旦:“想团圆的人是言其。”
两人搞不懂了。
“我们现在已知的是这个言其不喜欢小姐,而且已经死了,怎么就变成他在思念了?”
尽管景和也不相信他这种说法,却没有直接否定,扶着他的胳膊问道:“你怎么确定呢?”
“我不知道,但是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在思念一个人。”
画中的男人面容俊美,有着一双魅惑众生的狐狸眼,本是多情的眼底却透出薄薄的悲凉,纵使周遭鲜花作陪,也掩饰不住他的思念。
“好像的确是这样。”景和仔细的端详着他手中的画像。
二人研究画像的时候,裴乐屿跑到二楼直奔小姐的房间去,很符合少女的房间风格。中间的公主床上堆放着各种小玩偶,书架上也都是少女的小说,他走到书架前发现其中一本在这粉嫩的房间格格不入,他抬手取下这本书。
准确的说这应该是一本日记,房间就连桌子都透着甜甜的气息,而这本日记就像华丽浪漫的公主裙上装饰了一枚黑色的石头,十分突兀。
他趴在围栏上,冲底下的两人喊道:“你们快来,我发现了一本日记。”
两人转了一圈一楼没什么重要线索,时辞放下手中的东西,顺着楼梯来到卧室。
裴乐屿将日记摊开在桌子上,三人聚在一起翻看着里面的内容。
“今天生日,妈妈送给我一双好漂亮的高跟鞋。妈妈说,就算长大了,也依然是妈妈的小公主。我穿上新鞋子,高兴地牵起妈妈跳舞。妈妈也配合的转圈圈,我真是天下最幸福的小女孩。爸爸也在旁边夸我,还说我现在太小了,穿这种鞋子容易受伤,让我以后再穿,虽然有点点可惜,但是爸爸是担心我才这样,好吧。”
“弟弟又生病了,唉小可怜,那就给你做最喜欢的莲子汤,赶走病魔带来的不开心吧!给弟弟端过去的时候,爸爸在房间,看见莲子汤后让我以后不要做了,容易伤到自己,还说弟弟过敏,可是弟弟不过敏啊,真奇怪。不过爸爸让准备了鸡汤,他说鸡汤比莲子好,好吧。”后面还跟着两个小人喝汤的简笔画。
......
“情人节我们给妈妈扎了一顶花环,爸爸也送了一束花,爸爸妈妈要过二人世界,要赶我们出去,我们偷偷往里面看了几眼,花环被扔掉了,妈妈还和爸爸争论了一下。”
“原来是因为爸爸爱妈妈才有的我们;妈妈最近怎么了,看着我们笑,但是感觉笑是苦的。”
从这些记录中,霍北用所谓的‘关心’‘为你好’控制着两姐弟的行为。时辞忍不住皱起眉头,虚伪的爱不过是强加到别人身上的枷锁,一旦猎物想要逃开,那么爱将会成为伤害的借口,霍北的爱近乎极致的偏执。
裴乐屿看着这些文字,怒火蹭蹭的往头顶上窜:“我呸,真TM不要脸,这不就是pua吗!”
景和看到这些心里也感到不适:“这霍北看似很爱他们,但是却从未了解他们真正的需求。”
时辞嗤笑一声:“爱吗?不过是满足自己变态癖好的借口罢了。”
他们往下看着,终于翻到有关言其的记述。
“今天去花店买花,他好帅,我要追他。”
“和家人说了这件事,妈妈很高兴我有了喜欢的人,还打趣我,真是害羞死了。不过爸爸说我还小,没到谈情说爱的年龄,看来是不同意,好吧。(不过我偷偷的,不告诉他。)”
“今天鼓起勇气,和他说话不过他不太搭理我,只有买花才看我一眼。哼,小小男人,我才不会放弃看我怎么拿下你。”
“追了他两个月,今天打算告白可他说他有爱人,我问他是谁,他又说不知道在这里开花店就是为了等他。哼,一个都不知道是谁的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糟了,被爸爸发现了......”
日记到这就断了,时辞还想继续往下翻,窗外传来‘簌簌’的声音。
“嘘,有东西。”
声音很密集,像是有东西在房顶上攀爬。时辞拉开窗帘,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难道是那个黑影传闻?”景和突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对,不是这里。”时辞急忙日记装好,易拉罐还在里面“是别苑。”
时辞他们走到的时候,整栋房子被藤蔓围住,正处于撤离的状态。是言其?但是他为什么要攻击玩家,难道是因为十二金人是为了压制他吗?
“我去这鬼东西很邪乎啊。”裴乐屿掐着腰,好似以暇道。
“跟长了眼似的,来人了,它撤离的速度加快了。”
“他是言其。”时辞冷不丁的提醒道。
“言其,他不去找霍北,找我们?”想起之前花是人的结论,景和也不是很震惊了。
藤蔓撤离后,时辞回到房间打开灯,两人顺势坐下。
“现在我们能大概确定霍北是凶手了。”时辞摆出那本日记,暖色的灯光下,这些文字却埋葬这一个女孩的自我。
从她喜欢上言其,那是她第一次忤逆自己的父亲,也是最后一次。日记最后写到被发现便没了,说明在那天发生了什么,是她疯癫的开端。
“那是不是说明这一天,就是言其死的那一天。”景和指着最后一篇日记。
“嗯,她最爱的父亲在这一天杀死了他最爱的人。”
“那管家呢,我看着他也不正常,还有一个夫人自始至终没出现。”裴乐屿问道。
时辞摊开手掌,一块芯片静静的躺在他的手掌上。
景和端详着他手中的芯片:“这是?从小姐那里找到的?她的房间怎么会有这个。”
“管家的。”
裴乐屿激动的跳起来,指着芯片:“我想起来了。”
景和听这两人打哑迷似的,身子前倾,眼中透露着浓浓的求知欲:“什么?什么?”
“禾禾,我和你说,那个管家老是一个劲的保持微笑,那天我就吐槽了一句跟个机器人似的,笑容好像计算过一样,每次嘴角翘起的角度都一样。”
“嘿,没想到,真预言家了。”他转念一想“哎,不是。万一这只是她玩具中的一个零件呢。”
时辞摇摇头,笃定的说道:“那些都是棉花制品,没有电子的,而且只有管家负责她的生活,除非有密室。”
“嗯...那个”景和突然想到什么,说话吞吞吐吐。
“禾禾,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裴乐屿一个箭步迈到他身边。
景和一脸歉意的望着时辞,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有密室?”时辞看他这个样子,猜到他想说什么。
“昂。”景和艰难的点头。“当时本来想说来着,结果藤蔓的声音突然出现,没来得及,后面又给忘了,你现在一说才想起来。”
三人挑的是晚间行动,白天建工累了一天,精力不济很正常。
时辞宽慰道:“没事,明天再去看看。”
“不过,你怎么发现的?”
“空间技能可以感知到附近空间数量,当时感知到书架后面很空旷,里面大概有一个空间。”
他们结束后,另外一组人刚好也回来。
李墨拿着带回来的照片递给时辞:“我们去的时候,霍北他们已经休息了,我们摸到三楼,在书房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
秋月院的窗户被悄悄扒开一个缝隙,白色的烟雾通过细管吹到别墅。
“我们这边OK了。”
“三楼也OK了。”
李墨收起迷药:“一楼二楼留三人,三楼两个人。”
客厅很平常,和普通的家居布局一样,没什么特殊的,主卧在二楼,他们只是简单的看了看走廊,上面挂了几幅画,上面画的是是一家人,还有夫妻俩的日常照。
“这画的颜色好奇怪,又黑又红的。”
戴宇轩看着墙上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孩,这应该是小时候的霍月,只是这红色有些暗沉有些发黑,只有光照在上面的时候隐约能看出是红裙子。
“是血。”戴宇轩又查看了其他几幅画,“我们餐厅的画是霍月画的,这里的画应该都出自她之手。”
“那为什么她用自己的血?这也太...变态了吧!”
戴宇轩盯着紧闭的门:“这是她唯一可以和家人待在一起的方式。”
一家四口,只有她住在竹楼,明明离这里只有几步远,却无法进来。
“走吧。”
三楼,只有两间屋子,书房和一间...没有门的屋子。
他推开书房的门,巨大的荣誉墙映入眼帘,‘机器人世界杯冠军’‘人形机器人联赛冠军’......
“霍北还爱搞科研?”
李墨走到书架上,奖杯上的名字很出人意料——秋月。
“是夫人?好厉害啊!”他拿起书桌上的合照,“这夫人长得这么漂亮,这旁边这男人是?”
他站在秋月旁边,身姿如雨后修竹般挺拔清举,下颌的线条收得干净利落,眉眼间含着疏朗的书卷气。
李墨听到他的疑问凑过去:“应该是霍北。”
“我靠,那他经历了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应该是吃药导致的,”李墨坐在书桌前,他从旁边的抽屉发现了几瓶药,“应该是之前受过伤,然后一直吃药,导致现在身材走样,情绪暴躁。”
“那秋月是不是有危险?为什么不带着孩子跑?她这么厉害,肯定能出去的。”
李墨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她笑的幸福:“不知道,这得问她自己。”
——
“所以,秋月还爱他?”
“但是自己的孩子也在受苦啊!”
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沙发把手上,“也许她也想杀了他呢?”
时辞翘起一条腿:“很好解释,霍北杀死了言其,秋月具体在这件事里处于什么位置?加害者,但是她很支持霍月恋爱;旁观者?因为愧疚这就有可能也包含一丝她不愿意走的原因。”
“为什么不能是因为她舍不得呢?”裴乐屿问道。
时辞听到如此天真的问题,轻笑一声:“当然也有可能。但是你别忘了,秋月是机器人专家。”
“那...管家......”
“对,管家应该就是她造出来保护孩子的。”时辞站起身,“而现在她的软肋已经不在这里了,那么下一步目标应该就是霍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