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年少妇妻相互扶持走过一程,宁恋还是比较了解前妻的德性的,一点也不意外她像个小跟踪狂一样追在自己屁股后面。
她觉得,前妻白长了高挑的体型,内里就是个幼稚的小孩。把得到爱视为理所当然,得不到了就又哭又闹。
但是,还挺可爱的。
老大一个人了,泪水涂了满脸,鼻涕泡泡都出来了,还是让人心软软的。
可能脸长得好看,怎么撒泼打滚都可爱吧。
她从口袋抽出纸巾,为前妻揩鼻涕,嗯嗯地附和着对方胡闹。
枫蓝烟趴在她肩头,毫不客气地把体重压给她承担,一副很霸道的作态,却又抽抽搭搭抹着眼泪,委屈得要死说“你只能睡我”。
宁恋想说,我睡不动啊。
被你未婚妻捉了一次奸,现在想起来都有心理阴影,吃药都没用了。
但她老老实实地把话闷在肚子里,心知说出来就会引爆前妻这颗不讲道理的地雷。
“你只能喜欢我,只能是我的老婆……我的老婆不能碰别人的……”
枫蓝烟还在嘟嘟囔囔。
她知道自己没有背叛宁恋,即使和别人订了婚、甚至要办结婚仪式,也痴心不改,全部的爱都放在她那里。
所以她理直气壮地,要求宁恋回报以同等的深情。
这种事情不说清楚,却是没办法凭借默契猜到的。
偏偏两人各有各的难处,耻于坐在一起把不好意思直说的部分掰开揉碎了讲。
宁恋不知道她怎么想,哄了一阵,沉默了一阵,好声好气地转移话题:
“姜乐放你进来的?”
“没有。我自个翻墙进来的。”
枫蓝烟搂着她的肩,把手伸给她,一手的灰,指甲缝里全是泥。
“那墙很高,你怎么翻的?就只是抠着砖缝一点点爬的吗?”
听上去很危险,而且宁恋觉得以她的大个头,光靠手抓,借力不够。
那就是垫着砖头踩上去的?
哪有那么多碎砖给她垫?加上石头也不够。
呃,总不会是钻狗洞吧?那也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
脑洞越来越大,宁恋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想象前妻憋着一口气、努力往洞口挤的画面。
好不容易把手臂伸进去,又成功钻进一个脑袋,就哈巴狗似地摇头甩尾庆贺,再想把后半截身子也塞进洞却是万万不能了,卡了半天只能等待路过的好心人救援……
该说不说,很符合前妻做事不动脑子的特性。这人一向风风火火的,想到什么就干什么。
发现卡住了出不来,耳朵耷拉着,一定像真正的小狗一样,让人想摸一摸。
可惜枫蓝烟击碎了宁恋的犬塑幻想,带着哭腔哼哼着描述:
“爬树翻上去的。跳下来的时候落在草垛里,摔得浑身疼。”
后山地广人稀,管理相对疏松。
可也有高高的围墙围着,一般人越不过去。
能越过去的二般人,翻了墙直接踩到墓园里,举目四望都是坟,那她又何必费劲呢?
再走远些,就有巡逻的人了。有价值的东西是偷不到的。最多顺走几盘贡品。
也就是枫蓝烟不同寻常。
脑回路沾点宁恋也理解不了的清奇。
说到自己辛辛苦苦翻进墓园,她竟然挺胸,一甩泪花,有点骄傲的样子:
“你做坏事瞒不住我。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宁恋心想:姜乐不怀好意,放出点假消息把你骗过来,就跟撒狗粮逗外面没食吃的野狗一个样。
连正门都不让你进,就想派你扰乱军心。你还真把她说的话当个宝贝。
但她不能直抒胸臆,依然得半哄半劝,理由同上,——前妻太难搞,她又太窝囊:
“姜乐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虽说是堂姐妹,但她也算我半个对手了,给我上点眼药轻轻松松。你站在我这边,却总信她的,不怕把我推到坑里去啊?”
“她不会骗我。她护着我呢。”
枫蓝烟心虚得眼神躲闪,提到姜乐,她就不那么声势浩大了,缩成一小团,一脸可怜样。
*
枫蓝烟不敢说,宁恋走后,常娇得势,颐指气使,也让她为难过一段时间。
她只能倚赖常娇的资源吃饭,想切割不敢,想推脱对方的一些无理要求推脱不掉。
在外面酒席,她给常娇端茶倒水点头哈腰,充门面满足对方的虚荣心;
在自己家也活得好似寄人篱下,常娇要吃夜宵就得半夜爬起来煮夜宵,跟女佣一个待遇。
身边没有知心人,烦恼无处倾诉,也没人给她出主意。
常娇催婚催得太紧,还反复向她索要亲密接触,拿不想婚前做当借口快要不起效果了。
一度忍不下去,她都觉得活着没意思了,被渐渐失去耐心的未婚妻逼得无路可走。
还是姜乐加入进来,能说得上话,帮她逃脱了被迫重婚的命运。
常娇在床上伺候姜乐,想让未婚妻也加入。
姜乐直言跟枫蓝烟不熟,有我没她。常娇这才遗憾放弃。
站在一旁的枫蓝烟知道姜乐在给自己站台,感激涕零。
也是姜乐的出现,才让虚假的订婚回归纯粹的互利交易,不然以常娇的贪婪和威势,非要让假戏成真不可。
在常娇眼里,姜乐是权势滔天的正宫,得罪不起。
枫蓝烟就是个该舍弃就舍弃的小妾,美色是有,也让她很眼馋,但在飞黄鹏达的大事面前无足轻重。
枫蓝烟仰仗姜乐的鼻息苟活,对姜乐唯首是瞻,跟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听正房的话一样,更加给了常娇掌控局面的错觉。
常娇也因此,能纵容枫蓝烟偶尔的蹬鼻子上脸,毕竟在她的视角里,那是被打压的二房找机会向罪魁祸首发泄怨气呢。
要说姜乐为什么能看上常娇?
枫蓝烟也奇怪得很。
但又不是那么奇怪。
娱乐圈各种美女、各种大佬,还不是诡异地对常娇一见倾心,非她不可?中了邪似的,也不差姜乐一个了。
总归姜乐的选择对自己有好处,枫蓝烟把她当替自己挡灾的大姐姐,对她相当敬重佩服。
姜乐一通电话,说宁恋出轨,枫蓝烟想也不想就立刻跑过来。
她不止自己信任姜乐,还要宁恋也信任,把姜乐当两人的红娘看待。
*
“姜姐不会骗我们。她交代什么,你照做就是了,别多废话。我欠她的恩情,你还得替我还呢。”
枫蓝烟绞着手指,不敢实话实说,却要宁恋替她还人情债。
她不把老婆当外人。
有债一起扛。
宁恋就一头雾水了。
前妻鬼迷心窍了?怎么就觉得姜乐那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可靠了呢?
她也不敢说大实话,就用洗过澡冰冰凉的身体支撑着前妻,轻手轻脚地把人带回房间。
全程无比小心,以免惊动隔壁的姑姑,把小事闹大。
前妻发现她冷得跟冰块似的,捉过她的小手:
“老婆我帮你暖。我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能再对不起我。”
“我本来也没有对不起你。”
宁恋把手和脚都交给热腾腾的人体暖炉,任由她又搓又捂把自己暖得热乎乎的。
“是吗?你没有和别的女人睡?”
“没有。我被你折腾坏了。手还是这双手,但那方面的功能报废了。”
宁恋开了个真假参半的玩笑。
枫蓝烟噘着嘴,半信半疑,眼珠子滴溜溜地打量她,最终还是放了她一马:
“哦,没关系。我没有报废。刚好上次是你,这次轮到我占你便宜了。”
宁恋忍不住轻声地笑骂,敲了敲她的额头:
“满脑子黄色废料。你就是个废的。记得别乱走动。乖乖待在我的卧室。姜家有守卫的。”
“那我不动。不给你添麻烦。”
枫蓝烟倒也很会卖乖。
老婆哄她,她也有来有回。
宁恋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等被冷水澡降下的体温回升了,就让前妻藏在衣柜里,说自己给她端杯热茶过来。
“我不喝嚓。你给我弄点薯条次次。我饿了,想次薯条喝可乐。”
前妻口齿不清,装软萌。
姜家的祖宅,哪来的薯条?
宁恋把柜门掩上,防止有人闯入,然后蹑手蹑脚地溜到厨房,偷来了一碗粥、几道小菜,给前妻填肚子。
“将就着吃吧。我总不能跑出家门,到店里给你买。”
她把菜盘和粥碗摆在桌上,让前妻用餐。
前妻吃着吃着眼泪就掉碗里:
“呜呜、呜呜呜……我在你家,只能待柜子……想吃的东西吃不到……家长都不让我见……”
不然呢?
这是姜家,不是宁家也不是枫家,当然得按姜家的规矩。
走错一步就玩完了。
宁恋觉得前妻就是个寻常人供不起的祖宗,戳了她一指头,压低声音警告:
“别哭了。墙不隔音。你把人招来,挨骂的是我不是你。”
“坏东西。就该骂骂你。”
枫蓝烟鼓着腮帮子,跟她置气。
但是没撂筷子,可见置气不影响食欲。
也说明她从不内耗,有气就撒给老婆,绝不亏待自己。
“坏东西说别人是坏东西。”
宁恋抱了她一下,把嘴角的油为她擦干净。
然后就在足够躺两个人的等人高大木柜里,铺上厚厚的棉被,让她凑合着打地铺。
夜间有巡视人员。
最好还是不要冒险。
该藏就藏吧。
“你也进柜子陪我一起睡。”
枫蓝烟撒娇。
“那姑姑进门查看,床上没人,你要我怎么对她交待?不要瞪我。我只是在阐述一种可能性。”
说这话的时候,宁恋忘了自己是乌鸦嘴,好话不灵坏话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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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