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十班。
攸淼托着腮,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画画。她看着自己画的小人,陷入了沉思。
怎么那么像沈韵。
她把那张稿纸撕了下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前面休息的男生见事不妙,往前挪了挪椅子。
他曾听闻,这位休学两年的女生脾气很不好……
上课铃响起,这节上的是数学,数学老师姓陈,三十多岁,性格爽朗。讲课过程中时不时来个笑话。比起其他课的枯燥,沈韵还是挺喜欢这个老师的,她低头认真记笔记。
一点儿也没有听到书包里有轻微振动。
“好,同学们,这节课讲到这里,剩下时间上自习。”陈老师端起放在讲台上的玻璃杯,慢悠悠的出门接水。
沈韵的同桌好心提醒她:“小唐,你书包里有东西在响,要不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沈韵说了声谢谢,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刚打开,就是十来多个未接电话映入眼前。她顿感不妙,从后门走出,正好碰见接完水回来的陈老师。还没等他开口,沈韵就说:“老师,家里人打电话,抱歉。”
陈老师微微点头,进了教室。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
一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沈韵有点慌了,一边拨打,一边去办公室找班主任请假。
她拿着请假条,跑出校门,对面才接。
“爷…爷爷,家里怎么了?”
对面呼吸也是不均衡:“阿音…阿乐被姓段的…拐走了。你感紧派人去找,我已经…经给阿琛打完电话了。”
沈韵一慌,赶紧打电话给李助理:“李江年!封锁我爷爷那的机场和港口,找到段韶华!”
她又打电话给段韶华她姐:“段韶潼,我要捉到你弟,我弄死他。”
对面也有些慌张:“他手机关机了,我也定位不到他,老爷子说是昨天下午走的。”
沈韵咬紧后槽牙,朝马路边招了招手:“师傅,去京X机场。”不放心,她又加了一句:“开快点。”
她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躺在车座上,看了下时间“10:17”,学习应该下课了,她先给陈老师打了个电话,再次说了抱歉。陈老师也是知情达理的人,让沈韵不要着急,静下心来。
挂了电话后,她又给攸淼发了条信息。
SnYu:我有点事,先走了。下午陈姨接你。
对面回的挺快。
Ymm:嗯,我也有事,晚点回去。
车上有点热,沈韵关上手机,把校服外套脱下,系在腰间,闭目养神。
“姑娘,前面封路了,只能送到这。”
沈韵抬头,拿出手机付了钱,下了车。
还是上次接段韶潼的地方,李江年、段韶潼和几位穿西装的保镖站在那,围成一个圈。沈韵走了过去。
那个圈里站着一个男人,金发蓝眼,手里看着枪,保镖们不敢向前。段韶潼看着他:“我说韶华,你又偷拿你姐我的枪,万一走火了怎么办?你惹你韵姐干什么?把枪放下,沈律身体不好,快把他送回家。”
“姐,你说,都是沈家的人,为何差距那么大?”段韵华没有看她姐,紧盯着沈韵,眼神阴暗,像个厉鬼似的。
沈韵受不了了,沈律身体极差,又被段韶华藏了那么久,她担心。
沈韵退后一步,从李江年手上夺过手枪:“姓段的,信不信毙了你?”
段韶华瞥了一眼她:“来呀,韵姐,看看杀了我,你能不能找到你心爱的弟弟?你还没有资格杀得了我,你猜你能坐几年牢呢?”
沈韵冷笑:“我杀不了你,可是你姐姐行啊,要不是我差了那一点年龄,我早就开枪了。”
说着,她把枪扔给段韶潼,段韶潼无奈的看着她:“你是要让我家绝后呀。”
“那得看你弟的本事。”沈韵冷冷的说。她早看段韶华不顺眼了,今天必须做个了断。
段韶潼朝段韶华使了个眼色:“好了,我当这个和事佬。这个恩怨就了结吧,沈律在哪?”
“不可能。”/“不行。”沈韵和段韶华两人异口同声说。
段韶潼深吸一口气,朝着那群保镖说:“让开。”说完,她双手举起枪,左腿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因紧张而有些颤抖,她扣动扳机,双眼一闭,头扭了过去。
子弹擦肩而过,击碎了段韶华身后的车窗玻璃。
段韶潼颤音:“快!道歉!”
段韶华把枪放在地上:“韵姐,你想知道你弟弟在哪吗?其他人都别跟过来,你跟我走。”
沈韵跟着他,朝身边的人会意,别跟过来。
两人就这样,进到一个宾馆里。
“韵姐,你也是我姐,为什么不允许?”段韶华握了握拳。
沈韵看着他,冷笑,朝外面大喊:“你才十六岁,阿乐十岁,小孩子之间,你懂什么?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后天是沈绝的忌日,沈律一年中最厌恶的日子。在他的感知中,若不是他,他的父亲也不会车祸而亡。在这一个星期中,沈韵只将他关在屋里,把所有的易碎品全部换掉,桌子用圆形的,以防他想不开。这样即能让他发泄,也以防他乱伤人。
两人上了楼,段韶华推开门,小声喊:“阿乐?”
没有一点动静,段韶华慌了,满屋子的找。直到在浴室,里面起满了雾,他拉开玻璃,浴池里满是水,中间躺着个男孩。
段韶华赶紧把他从水中抱起,放在地上,水浸湿了他的衣裳,他顾不上那么多:“韵姐!报警!”边喊,边手掌按住他的前额,将另一手的食指和中指置在他的下巴处,迫使他抬头,紧接着做起了人工呼吸。
医院隔间。
沈韵气急败坏踹了段韶华一脚:“小兔崽子,谁让你拐阿乐的?”
段韶华讨好似的:“姐,我演的真不真?把那些老头子派过来的保镖全骗了,哎,我要上热搜了。”
沈韵瞪了他一眼:“让你演戏,谁让你把阿乐带走的,早知道就该让你姐崩了你。”
“我错了还不行吗?”
“姐姐。”
一阵细弱的声音传入隔间,沈韵推开门,给他弟倒上一杯热水,递了过去:“阿乐,喝点儿水,没事了哈。”
沈律看着水杯,小声的喊了声“姐姐”。
“姐姐在,姐姐在。”沈韵摸了摸他的头,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
段韶华也从隔间出来。
沈律也喝完了水,有点惊慌的看向他。
“阿乐,你没事吧?”沈律翻身,不理他。
沈韵站了起来,护着他,小声的说:“医院内禁止大声喧哗。还有,请你出去。”又转头小声的说:“阿乐,一会儿哥哥就来了,还有几位姐姐,不能闹脾气。”
说曹操曹操到,沈司琛带着他的新助理来了,他刚祭拜完父亲,一身黑色简朴的西装别有韵味。
助理把果篮放在桌子上,就出去了。沈韵看着他,总感觉有些熟悉,和谁比较像呢?她皱了皱眉,可却想不起来。
沈司琛朝她伸伸手:“看什么呢?好久不见,不说想我,倒对我的助理感兴趣了?”
沈韵拍了拍他的手:“我能想你?就那个破公司,你最好呆一辈子。永远不出去--”她故意拖长音,满眼不屑。
虽然现在在医院,但这俩还是跟之前一样,见面互掐。
攸淼坐在学校的长廊上,看着自己的脚。电话那头的人说:“还在吗?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不说话,低头思考。
“我再考虑一下,下午再给信。”攸淼挂了电话,起身离开。她心不在焉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刚进教室,攸淼就听到有人嚼舌根,起初她并不在意,反正说的又不是自己。
“我听唐帆说,沈家的小少爷落水了。”
“真的!唐帆她家的那个私生女一听到消息,比谁都急。”
“唐广君啊,她妈勾引上了唐家家主,她又勾搭沈家的人。”
“那可不,唐广君还是沈小少爷的亲表姐呢。”
“这都能下得去手,不愧是婊子的女儿。”
“呯”的一声,一个板凳朝那群人飞去,一个长的挺矮的女孩大叫:“谁啊!有病啊!”
攸淼不紧不慢的抬头,笑着说:“抱歉。”说着,站起身:“单纯看你不爽。”
其他人退后几步,大气不敢喘一声。女孩捂着头,看见来人,气势大减:“攸…攸淼,我告…告诉…诉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攸淼打断,“谢迎,再嚼舌根,割你舌头。”
病房里,段韶潼的父母给沈韵赔不是,毕竟是长辈,沈韵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走的时候带上段韶华。
护士看着沈律的状况,说:“如果没什么大碍,就可以付钱出院了。”
沈韵道了声谢,对沈司琛说:“你收拾一下,给阿乐戴上墨镜,我去付钱。”
沈司琛点了点头,她才放心离开。
交完了钱,沈韵去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开车,刚打开车门,一个吹着口哨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沈大小姐要把我一个人丢这吗?”
“别贫了,都中午了,我要去吃饭。”沈韵绕了一圈,坐到副驾驶座上:“既然你来了,那就来当司机。”她把钥匙扔给段韶潼。
“你哥刚带阿乐回家,你打算去哪吃饭?”段韶潼也不含糊,启动车子。
沈韵思考了一下:“去景苑,好久没吃火锅了,尝尝。”
景苑--
两人坐到了角落,沈韵看着菜单,圈了两道菜,递给了段韶潼:“想吃什么?圈起来,我请客。”
“你圈几道好吃又贵的菜就行,我去调小料。”
沈韵笑了:“这是要把我薅干净啊。”
“你还差这几块钱?”
“花的是我的钱,某人当然不心疼。”见段韶潼起身,她又说:“也帮我调份。”
段韶潼点了点头,留下了一个背影。
不一会儿,小菜就到齐了。沈韵吃不了太辣,点的微辣。她让服务员把虾滑和牛肉片放进去,自己在一边等着段韶潼。
“磨叽,来这么慢。”沈韵一边抱怨,一边接过蘸料。
“切,快吃吧,堵住你的嘴。”段韶潼捞起一片牛肉,夹给她。
“我是没手,还是残疾?”虽然这样说,但她还是用碗接住,蘸了下料,吃了起来。
“这场戏,说实话,我当时吓得不轻。”
“还不是怪你弟,不按剧本走。”
段家早年能成功定居美国,靠的是本家的大量资金和在中国的势力。但近几年,内部逐渐斗争起来,不少人想夺权。而先在家主是段韶潼和段韶华的父亲,继承人是段韶华。
段韶潼对家产什么的不感兴趣,但那些人的手伸的太长了,眼线也派了不少,她怕弟弟受到危险,所以想要争夺财产继承权。
去年,段韶潼的父亲对外宣布,财产由大小姐继承。这些眼线很不甘心,财产连女的都可以继承,那他们也要争夺一下了。
这场戏就是给演他们看的,段少无心争夺财产,被迫跑到中国。而段韶潼为永绝后患,开枪杀人。可能是最后血缘唤醒了一点理智,段韶潼只是警告他。
这个消息很快就散播了出去,那些支派的也不敢动手了。这大小姐连亲弟弟都不放过,如果真的失败了,还不知道被怎么折磨呢。
都是做戏,除了带走沈律。
计划中根本没有沈律,但段韶华这小子耐不住性子,先去找了他。
然后就……乱套了,将计就计,幸好结尾对上了。
沈韵是真的生气了,在医院中连扇带踹揍了段韶华,后者也愿挨了。
吃完后,沈韵抽了张纸擦嘴,拿起手机朝收银台指了下:“我去付钱。”
“老板娘,23号桌,买单。”
老板娘看了一眼账单,冷冷的说:“我扫你。”
付了钱,沈韵朝段韶潼招手:“走了。”
出了门,她又说:“你去开车,我抽根烟,解闷。”
“嗯,吴淼那里怎么样?”
沈韵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上火,含糊的说:“就那样,你管那么多干嘛,去开车。”
段韶潼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沈韵烟瘾在十二三岁的时候特别大,因为父亲和吴淼的事,她操了许多的心。逐渐也烟不离手。现在倒是戒了,只有非常烦闷的时候,才抽一两根。现在也没什么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一根烟很快就到了底,她又吸了一口,慢慢吐出来。又在垃圾桶上按灭,扔了进去。
说不出烦什么。
“大小姐!走了。”段韶潼在马路对过停下车,朝沈韵招手。
沈韵慢悠悠过马路,打开门,失神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又从旁边拿了瓶水,喝了起来。
段韶潼看着她:“怎么了?吸了根烟跟失魂了似的。”
沈韵不说话。
段韶潼不理她了,启动车子,向左打个方向盘,开了。
“安全带系上。”
“韶潼,你说,如果攸淼不是三水怎么办?当年,我可是…”说到这,沈韵的肩膀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眼眶也微红起来。
段韶潼开着车,注意力不能全放沈韵身上,她也不会安慰人,“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好好待她,即使是替身。”
“没人能代替她。”
段韶潼笑了:“对对对,吴淼是你的白月光,没人能代替她,替身也不行。”
听了她的打趣,沈韵也笑了。一切烦恼抛诸脑后。
“饭也吃了,烦恼也没了,是不是该去上学了?”段韶潼在二中校门中停下车,扭头看沈韵。
沈韵瞥了她一眼:“不去,我已经跟老班请过假了,她说家事重要。”
“虽然你成绩好,但也更努力,你不是说云大是你的梦吗?不好好学习,云大的门你都踏不进去。”
云大是全球四大顶级大学学府之一。全球四大顶级学府分别是中国云大、美国斯特苏仑大学、L国里大、法国K大。
而斯特苏仑是顶级学府之首,学校里的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极有可能是上过教科书。段韶潼和沈韵的哥哥沈司琛就是毕业于斯特苏仑。虽然段韶潼今年才22岁,但却是斯特苏仑的教授。沈司琛虽然没有任职教授,但也蝉联了三届弗莱特里物理奖。
“我学习的时候,你也没让我休息啊!而且,还有一个小时就上晚自习,我也不想上了。”沈韵说着,下了车。
“把车给我停这,再见。”说着,她重重合上车门。她也知道,段韶潼是为她好。
[害羞][撒花]演戏那还有不明白的吗?
还有就是说一下,现在这个阶段的华少这是可怜阿乐,把他当做一个可怜没人照顾的弟弟!如果这个时候喜欢华少算炼铜,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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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