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爱她溺黄昏 第146章 战争终局

“【太原·鬼冲】！”手握带着血色的碧莹，徐凌羽低头化作一道光影冲了过去，在那只惨白巨大手掌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光弧。

死亡之手不知为何一直停滞在那里，它的时间似乎被定格了，与那道白色光弧一起被死死地锁住，无法动弹。

“【太原·斩·居合】！”徐凌羽将手中的碧莹朝外一挥，一道夹杂绿色，红色与白色的三色光弧闪过，身后的死亡之手就这么一分为二，化作了虚无。

两朵碧绿色的火焰凭空出现，在穿透了徐凌羽的身体之后，加速飞回了骨皇的眼眶之中，重新变回了两只瞳孔，只不过其发出的光芒比起之前更加暗淡了。

徐凌羽啧了一声，咬着牙向前方的地面倒了下去，但又在倒下前踏出右脚猛地稳住身体，同时左手一挥，将手中的碧莹扔了回去。

妖刀碧莹在空中旋转数周，最终落到了已经略微恢复过来的文言的手中。文言看着手中碧莹刀刃上逐渐褪去飞血色纹路，心中思绪如麻，最终还是垂下了拿着碧莹的手臂，任由碧莹的刀刃与地面摩擦。

远处的徐凌羽此时依旧没有解除血祭，他周身燃烧跳跃的血红色火焰依旧在燃烧着他那宝贵的生命力。他尽力挺起自己的腰杆，不让自己摔倒在地，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支撑下去。

就连血祭，都已经达到极限了吗？徐凌羽心中暗暗想道，看来当初真不应该这么随随便便胡来……就算是血魔法，也很难维持异能了……

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到了自己的身前，徐凌羽强打起精神，发现来者竟然是贝姬。贝姬此时正立在自己的面前，与自己同样血红色的双瞳之中，竟然同时映射出了平静和愤怒的目光。她静静地注视着，然后把手里拿着的一团金辉色的光晕吃了下去。

“徐凌羽，我想和你达成一个协议。”贝姬开口道，“一个对我们两人都有利的协议。”

“什么协议？”

“我的本源属性能量和你的血魔法很相似，联结仪式共融之后，双方的能量虽然会杂化，但总量会提升。我不允许我的妹妹被一个疯子杀死，我要亲手报仇。”贝姬冷冷地说道。

“你和你妹妹到底是……”徐凌羽看出了端倪。

“事到如今，全部告诉你也没关系。”贝姬依旧保持着她那冷冷的态度，说道，“我和温妮是灵族和西欧魔法师使用多种血脉，其中包括伊丽莎白一世与血腥玛丽两位女皇的血液，以及初代精灵王和龙皇，甚至是魔界殿堂魔族顶级魔族血脉的精血，凭空制造出来的，生物兵器。

“温妮被灵族赋予了守护的能力，而我则被魔联赋予了杀戮的能力——你应该能够看出其中的关联，温妮的异能金辉守护来自精灵王裴罗尔的七星辉元素守护与魔界幽灵的虚无属性。而我的异能血腥本源，来自于赤色魔法师梅林流传下来的血魔法与魔界吸血鬼，以及血龙皇龙烛的能力。

“但我和她都是不完全的作品，虽然分别在攻防方面都有以一当千的能力，没有达到灵族与魔联预期的战争兵器的效果——他们最开始是希望得到同时拥有金辉守护与血腥本源两种极限攻防异能的战争兵器，但那个完美的战争兵器最终却分裂成了我们两个人。

“我们对于她们来说，就仅仅是用来消灭敌人的战争兵器，仅仅是兵器，连生命都不是。魔联他们也有制造生物兵器的打算，然后那些魔法师潜入始源，和那些对人类有敌意，对邪术有意向的灵族合作，用各种血液样本注魔制造出了我们，进行人体试验。”

说到这里，贝姬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愤怒的情绪平静下来，她狠狠地握紧了自己的手。

“最后，八灵柱拯救了我们，但我始终没有忘记，是他们的监管不力，导致下层出现漏洞，让恶人有机可乘，那些参与的人当中，有精灵和龙族作直接领导，这就是灵族阴暗面的体现。承受了十几年的痛苦折磨，被救出来之后，我也认识到了自己和温妮的不同，她能原谅并且融入灵族，但我却始终保持着对灵族的仇恨，所以我选择了离开，并且始终铭记这份仇恨，等待未来的某日可以复仇，杀死那些放任族人恶行的八灵柱。

“我去了异染，在这个阴暗的组织里用自己的实力逐步爬到巅峰，最终获得这份足以支撑我复仇的能力……伊娜和金，八灵柱，可能就两个人是无辜的吧，如果心情好，说不定我会饶过她们。至于裴罗尔和龙烛，我们姐妹身体里的血有一部分取自他们，本来也想杀了，但却不想被人抢先了一步。于是，最先的击杀目标就确定了。

“我在异染，已经习惯了杀戮。流血和死亡能让我紧张的心放松，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是血魔法，也知道自己已经走火入魔，但，我没有后悔。我始终记得当年的孤独和痛苦，被制造出来的生命没有生存的目的和意义，那么我生存的唯一目的和意义，就是杀死造物主——是仇恨支撑我走到了现在，你明白吗？”

空气有些凝固。

“贝姬，你为什么要这样自己蒙蔽自己呢？”徐凌羽一直聆听着贝姬的诉说，这时突然轻声说道，“你自己也说了，这是邪术和少部分灵族做的事情，八灵柱最后还是救了你们两个，虽然是他们的过失，但毕竟他们不是主谋。你应该也知道，血魔法对使用者神智的影响，你不觉得你已经完全情绪化了吗？好好想一想，贝姬，你本来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从这个刻薄的角度来说，只要你还活着，你就没什么好抱怨的。至少你没死。”

“我的父母不是为了利用我欺压我凌辱为我才决定让我诞生在这个世界上。”贝姬冷冷地回答道。

“是的，贝姬，正是因为你缺少关爱和陪伴，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可悲可恨’的样子。你只是缺少倾诉的对象而已，你很孤独，所以你需要朋友，能够互相理解的朋友。”徐凌羽沉默了一会儿，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通过话语改变贝姬的观点，“我不会劝你放下仇恨，因为我自己也品尝过失去的痛苦，但我想说，你真正应该仇恨的对象，是邪术教团，还有异染，他们才是你痛苦的源头。恨灵族，报复灵族，不能在根本上解决问题，那只能让你们的矛盾激化。”

“……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吧。”贝姬没有反驳，应该是听进去了，但出于骄傲没有回应，伸出了左手，“我们暂时合作，也通知你的下属，让他们不要再攻击我了。之前针对你们的攻击，如果要秋后算账，这场打完之后随你们处置，我不会跑的，可以再和你们打一次。”

徐凌羽点了点头，握住了她的手：“如果你真心合作的话，我不拒绝。”

“【小禁咒·六芒星的束缚】！”骨皇巨大的身体上出现了星星点点散落着的金色符文，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六芒星阵，锁住了骨皇的身体。

与此同时，无数的锁链从下方的地面破土而出，疯狂地席卷而来，将骨皇的身体从物理的角度牢牢锁死，任凭骨皇如何挣扎，也只能发出些锁链碰撞的声音，而无法挣脱束缚。

黑色的天空之中突然蹿出两根巨大的锁链，其粗细与骨皇的手臂相当，头部宛如龙头一般，整条锁链也仿佛一头巨龙，从上至下缠绕上了骨皇的手臂。龙头处巨口一张一合，便死死地咬合住了骨皇手掌处的关节位置，然后猛地一收缩，一扯一拉，就将骨皇的两只手臂吊了起来。

文言缓步踏空而去，正对着骨皇，静心凝神，把所有的愤怒化作复仇的力量，从全身各处凝聚到了一点上。

白色的两只兽耳翘起，碧绿色的及颈短发瞬间延长到了腰部，颜色也变成了淡绿色，身后九只白色的尾巴伸展出来，无风自动地散发着妖异的气息。碧绿色的气焰瞬间暴涨，右手中的碧莹碧绿色的刀刃上也染上了碧绿色的火焰，显得更加锋锐。左手之上，苍翠欲滴的藤蔓缠绕，仿佛护腕一般将文言的手保护起来。

平静如水的目光之中，倒映着她那碧绿色的妖异双瞳，那碧绿之色中似乎有金绿色的火焰燃烧跳动。

“自然，你的子民向你献上赞歌，请赐予祝福吧……”在那道突然出现的光门当中，文言的气息不断攀升，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峰，“【森罗万象·孜野门】！”

贝姬平静地看着正前方，心中轻轻一声呼唤，伸出右手，手心处不断凝聚着血红色的光点，最终化成了那把血腥之牙。贝姬将血腥之牙横在身前，伸出左手，遮住了自己的左眼。

口中吟唱着难懂的咒言，贝姬脚下的虚空之中绽放开一朵血红色的花朵，这释放着血腥气味的花朵的花瓣随着咒言的吟唱逐渐凋零飘落，在半空中化作了贝姬脚下的血腥纹路。血腥之花的六片花瓣全部掉落，形成的血腥纹路最终构成了一个正好能够将贝姬的身体包裹进去的法阵。失去了花瓣的血腥之花化作无数血色光点，注入了法阵的阵眼。

因为身体里融入了来自徐凌羽的血魔法能量，虽然说血魔法是纯粹的无视属性，但还是在贝姬的体内形成了能量杂化。因此无法使用咒言吟唱，贝姬脚下的血红色法阵散发出耀眼的血金色光芒，能量气息也在不断地攀升。

贝姬居左，文言居右，两人极为默契地同时瞬间爆气，一个纵跃从半空中跳下，灵活地左冲右突，躲过了骨皇口中吐出的能量弹，来到了骨皇的身前。

“【九妖碧炎】！”文言再次祭出了自己的最强杀招，只不过这次她不能再次激发星象的力量了。九道身影分出的同时瞬间归回本位，而文言本人也是一个高跳来到了骨皇被吊起来的手臂顶端，手中碧莹毫不犹豫地挥下，“【太原·一刀居合·破碧水·风歌】！”

与此同时，负责左边的贝姬同样一个高跳来到了骨皇手臂的顶端，同样发动了自己的最强杀招，略去了咒言。

一红一绿两道恢弘的能量光芒闪起，顺着骨皇的手掌直落而下，仿佛两把巨大的光刃，切豆腐一般地把骨皇巨大的手臂一刀分为两半。不断飞溅而出的碎屑与亡灵能量与这两种能量激起的风暴混合在一起，使这场战斗更加具有视觉冲击力。

在即将下落到达肩关节的时候，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把手中凝聚着恐怖能量与破坏力的武器向内一侧，然后猛地向外一挥，激起一阵白骨飞溅。两人同时落地，由于消耗过度而脱力倒下，手中的武器也化为光点消散。

身后的骨皇，两只手臂原本已经被一分为二，此时又被两人这么一侧一翻，残碎的手臂连带着肩关节一起被剔了出来，没有丝毫的多余。细碎的白骨在半空中逐渐飘散，连着被一同斩断的漆黑锁链，化为虚无。

骨皇就这么失去了两只手臂，文言和贝姬两人配合得近乎完美，动作几乎完全一致，仿佛一副轴对称的动态图画，每一帧都经过精心的调整，以求达到完美的同步。

骨皇似乎是还没有从如此巨大的打击当中清醒过来，依旧保持着原地不动的愣神的状态，直到远处的萧玲再次发动粒子集群对骨皇的身体发动轰炸，它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的结果是一声愤怒的嘶吼，此时的骨皇已经失去了双手，它刚刚想转过头来对身后已经脱力倒下，但神智依旧清醒的文言与贝姬，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那可恨的锁链束缚，身体无法移动分毫。

骨皇眼眶之中的两朵碧绿色火焰消失不见，意味着东方邪影对它的控制消失了。得到精神自由的骨皇怒吼一声，空前的恢弘能量爆发出来，化成一个强大的爆气气场震碎了所有的锁链，它不断怒吼着，震慑着战场上所有的人。

城头突然跳出一个血红色的身影，一只巨大的暗红色的巨爪也随之显现出来，在骨皇仍处于愤怒嘶吼的状态时瞬间扑了上去，猛地拍上了骨皇的头颅，堵住了它的嘴，也使那令人讨厌的噪音彻底消停。

诅咒之爪。

骨皇的身体随着因为那巨爪而后倾的头颅而后倾，它的头颅在倾斜到一半的时候由于过大的力道和倾斜角度而咔嚓一声与身体分离，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被摁倒在了地上。那巨大的爪子几乎覆盖了骨皇的整个头颅，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略微停滞了一下，然猛地一个爆发施力，巨大的头颅化为一地白粉，而身后那巨大的躯体，也因为头颅中灵魂的消散而华为了白色的光点。

无数白色光点四散飞扬，最终化为虚无散去。

视线逐渐模糊不清的徐凌羽，强打起精神，支撑着自己空虚的身体走到了文言与贝姬的身前。他摇摇晃晃的身体突然向前倾倒，双膝触地猛地跪了下来，左手的诅咒之爪消退，一切象征着异能力的变化都彻底消失。

文言和贝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那原本是蓝色的利落短发，已经有接近一半变成偏向灰色的雪白色了。徐凌羽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然后又站了起来，两手分别抱起文言与贝姬，行尸走肉般的走向残破的亚特兰蒂斯城。两个女孩子四目相对，都没有说话，只是暗暗地运转体内所剩不多的异能量，让自己的身体略微变得轻一点。

徐凌羽一个纵跃跳到城头，落地放下已经恢复到能够靠自己行动的文言与贝姬的那个瞬间，便失去力气软倒在地。

“凌羽他，没事吧？”早在徐凌羽与贝姬单独交谈时就已经清醒过来的唐梦尘，目睹了刚才三人击杀骨皇的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全过程，她赶紧上前抱住了徐凌羽，“他头发的颜色……”

“估计是没有办法了。要是我当初没有放弃血魔法的研习，现在倒可以把自己的生命力分给他。”贝姬叹了口气，说道。

“你们怎么突然熟络起来了？刚刚发生了什么？”王顺昌突然问道。

“稍微交流了一下，通病相邻罢了。”贝姬简短地说道，“对你们来说，接触过血魔法的人肯定很难理解吧？我们都认为死是最崇高的解放，我觉得现在还不是徐凌羽走向完美结局的时候。但我还是为他感到遗憾 ……如果有来生，我挺想和他成为朋友的。”

空气有些凝固。

“你得跟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曾正贤和你一样会在异染，以及他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我现在都找不到他了。”文言冷冷地说道，“刚才和你并肩作战不过是形式所迫，请从现在开始，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不知道，不关心，没过问，我只关心我自己。”贝姬自觉地走远了一点，但没有离开，其实还是在等待文言对自己发起攻击，她的心已经有些灰凉了，因为温妮的死，“我们当然还是敌人了，下次再见到的话。”

突然的沉默，空气有些凝固。

雨停，天开，阳光恢复了往日的颜色。

满目疮痍的世界堆砌满满的尸体，血流成河淌过生命的原野。成为废墟的城楼，砖瓦安静地躺着，任由裂缝扩大延伸，任由乌黑发臭的血液渗透。

有什么纪念吗？也许，应该在什么地方立个碑之类的。

“智脑传来讯息，各大洲出现大批低阶亡灵，但并未出现死界之门，天空的颜色也不是死阴的黑色。”萧玲把左手放在左耳之上，说道，“世界各地的异能者分部已经全面出动，但损失依旧在上升。”

“这大概是魔界的最后一次反扑吧……连半神级的骨皇都败了，肯定不甘心啊。”文言轻声说道。

“所以，战争真的结束了吗？”唐泠音忍不住问道。

“大概还没有。”王顺昌苦笑着回答道，用手指着远处突然打开的一道空间裂缝，“你看那里，好像又有什么人要过来了，希望不是敌人吧……”

众人朝着那道空间门望去，只感觉这道空门中传出的气息十分特别，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徐凌羽也被这奇怪的气息刺激转醒，他用手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定睛一看，瞳孔瞬间缩小，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

“怎么了？凌羽？”唐梦尘担心地问道。

“是敌人，很难对付的敌人。”徐凌羽说话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在颤抖，“但，应该还机会……对，既然能够来到这里，那么肯定有……”

“什么？”唐梦尘和其他人一样，被徐凌羽神经兮兮的样子搞得不知所措。

“呼。”徐凌羽深吸一口气，暗中将右手的食指与终止合并在一起，同时划破左手手指，将一滴鲜血洒在了上面，“拜托了，各位，帮我争取一百秒的时间。”

“诶？为什么？”唐泠音忍不住问道。

“拜托了，这是一场博弈。”徐凌羽轻声说道。

那道空间缝隙当中，走出了一个让唐梦尘很脸熟的人，不，不是人，是神。

一直没有说话的贝姬看着那个来自另一个位面的存在，内心竟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下意识地召唤出血腥之牙，紧握在手：“这他妈是什么呀……”

“我将亲手为破坏神复仇！受死吧！人类！”

毁灭之神带着恐怖的气势降临，用杀人的目光注视着徐凌羽，愤怒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