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不爱她溺黄昏 第113章 表面的去留

“疼疼疼疼，萧萧你轻点。”唐泠音身体一哆嗦，把手抽离了消毒酒精。

“你想要快点好起来的话，那就乖一点。”萧玲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两个才是主要的火力吸引，夏目林檎和文言的攻击几乎都来落在了我们两个身上。向你的姐姐学着点，不要受点伤就大呼小叫。”

“要不是我的音域效果让他们三个心智不稳，轻敌浮躁，你们哪里有机会逐个击破？”唐泠音伸出手臂，嘟着嘴看着唐梦尘，抱怨道：“她不怎么叫又不是因为她意志力有多坚强……”

“那是因为什么？”萧玲将手中用镊子夹着的医用消毒棉球摁到了唐泠音有些发红的脸颊上，问道。

“心里有其他的想法呗。她从刚才凌羽带我们来到这个房间，就一直处于这种游离的状态。”唐泠音毫无顾虑地说道，“肯定是因为文言的待遇比她好，所以嫉妒了呗！同样是受伤，我们就能接受常规的医药措施治理，文言由徐凌羽直接照顾啊！人家还献血呢。以前被献血可是她的特权，现在别人也有了，就嫉妒呗。”

唐梦尘依旧处于放空的状态中。

“梦尘？”萧玲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抬起左手在唐梦尘的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嗯？没，没事。”唐梦尘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萧玲和唐泠音都正在看着自己，而且都是一副想笑，但又强行忍住不笑的样子，“怎么了？”

“没事。”萧玲把手中的镊子和棉球收好，笑着回答道。

“是啊，没事。反正我们也只是调侃一下，你的地位应该是不会动摇的。”唐泠音笑着说道。

“之前徐凌羽是不是说过，等我们处理好泠音的伤之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们说？”唐梦尘没有过多地理会她们两个莫名其妙的笑容，问道。

“好像是有这么说过。”萧玲想了想，回答道，“说是要谈谈我们之后的打算。”

“直接出去找他吗？那又要去哪里找他？”唐梦尘问道。

“你脑子除了凌羽，还能想些别的东西吗？花痴少女？”唐泠音忍不住吐槽道。

“这可是正事，接下来，究竟是留在学校还是这个红海地下的基地，总不能就这么毫无思考地让别人来替我们做决定吧？”

“别人？说的好像徐凌羽是外人一样……”唐泠音轻声嘟囔道。

“走吧。”唐梦尘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萧玲惊讶地看着她就这么走了出去，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唐泠音一眼，又赶紧拉着后者的手追了出去。

一直以来，都不是很确定……自己是否要真地这样进入这样的世界，进入这个平凡世界表层之下的黑暗阴影。一直以来，都是被别人带着走，完全找不到属于自己意愿的方向，感觉到的更多是迷茫，而是惊奇之外的欣喜。

对于未知的恐惧，以及一直以来所面对的不确定性与随时可能到来，彻底击垮自己与自己身边那些重要的人的莫名奇妙的事情，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给予自己一个巨大的打击。虽然异能的确给自己带来了很多好处，使自己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使自己成为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但随之而来的那些烦恼，确使得唐梦尘难以做出最终的决定。

如果变得非凡，就一定要承受这样的代价的话，就一定要变得更加非凡……这样的循环所带来的生活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平凡的生活，平凡的世界，总是有一种安逸宁静的美。

七班的期末聚会。

三年级学期末必有大晚会，就像是毕业晚会一样因为是转折性的三年级，所以会有人离开，去到想去的地方。所以要做告别。

曹心虞没来，因为还在处理转入内院的事情。

杜杨张佳佳等人的闲聊吵闹，也没有持续很久。

对于他们来说，故事似乎并没有结束。

“凌羽！”唐梦尘猛地一推开大门，看着礼堂中的众人，很快就找到了他，“之前，你所说的之后的决定……能不能详细地跟我讲一下……”

身后的唐泠音和萧玲也跟了进来，她们两个只好站在唐梦尘的身后，紧张地看着后者。而徐凌羽身侧的文言与王顺昌两人，脸上更是有种看好戏的微妙笑容。

“简单来讲，就是把你们身上所有在表面沉浮的世俗之物，连着你们自身，带到表面之下。”徐凌羽侧过身来，歪着脑袋极其自然地说道，“这里，就是世俗的表面之下。”

“他的意思是让你把家里能带过来的东西，先带到这里再说，也就是搬家。”文言在边上插嘴道。

“也就是说，中断所有的一切，包括学业，包括朋友，以及我在表面所建立起来的一切吗？”唐梦尘问道，但从她的语气来看，她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依旧在明知故问。

“总部自带的传送基站可以很好地帮你解决中转问题。这并不是不负责任的不辞而别，而是向新世界问候之前的向旧世界的最后一次告别。”徐凌羽回答道，他充满诗意的回答并没有过多地缓解尴尬的气氛。

“这样吗……那，告别之后，就不能回来了吗？”

“能回来。”徐凌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但是他的补充却让唐梦尘刚抬起来的头又低了下去，“只不过，你就不是以过去的唐梦尘的身份回去了，是唐梦琰。我的意思是，异能力者。”

“我之前也有过类似的烦恼，其实新晋异能者一开始都是这样。”王顺昌说道，“但是情况也并不是完全这样，像我这样能够做到完全隐蔽自身异能的话，就可以回到表面，过和往常一样的生活——只不过有的时候必须回去执行组织的委托任务，隔一两个月完成一次就足够了。

“但如果未来极端组织真的使用亡灵军队发动战争，我们是必须以组织的名义参与的。”

“也就是说，在将来的战争爆发以后，我就会永远地离开表面……”

“战争迟早要爆发，快则现在，最迟也不过一年，事到如今，你也应该明白走上这条路，就没有办法回头了。”文言平静地说道，“极端组织已经得到了他们研究所需要的东西，那么亡灵军队的出现与战争的爆发就是必定的。”

“姐姐，其实，这不是很坏啊……”唐泠音尝试着安慰自己的姐姐，“毕竟我们很快就要毕业了，只是离开了朋友和同学而已，他们又不会就这么消失不见，只是我们消失了而已……”

“说的好像马上就要走了一样，我们等会儿还要回去先把高中三年念完，至少还要给绍言一个交代啊！”王顺昌忍不住吐槽道，“放心啦，起码还有一段时间……绍言之前不是说过了吗？高考是在六月，我们四月的时候回去，还有……五个月啊。”

“是这样吗？”唐梦尘看向徐凌羽，问道，“可我们都跑出来快两个月了，现在回去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相信理解障碍!”王顺昌伸手比了一个大拇指，笑着说道，“如果不是为了仪式感的交代，其实现在就直接可以走了哦。”

“不过，最起码也要先把高考考完，如果你们有什么毕业晚会的话，也要参加，毕竟不能让你们高中三年这么不完整，突兀地结束。但那之后，你们就必须离开表面，正式进入时铭学院的内院学习有关于异能的一切。”徐凌羽回答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的的目标，是把这里的五位，培养成象征，要远超二十八铭护。”

远超二十八铭护？

“然后，将来的战争爆发，你们与二十八铭护必定是ITR对抗亡灵的主力。”徐凌羽缓缓说道，“而且，我还有造神的想法。”

等等等等……造神……这也太过了吧……

“算上不在场的那一位，正好凑齐六个人。”徐凌羽缓步走向大门，说道，“我就不信，六个神位，还不能打赢萨图恩。”

“等等，那你呢？”唐梦尘突然问道。

“我？我也不就那几个月了吗？”徐凌羽停下脚步，转头笑着回答道，“肯定不能陪你们一直走下去的啊。”

空气有些凝固。

“不对啊，如果正好是八个月的话，之后又怎么可能……”文言刚下意识地问出口，就马上被徐凌羽打断了。

“你以为，我还没有办法在这个死人被看作活人，活人被看作死人的世界上，多苟延残喘一两年吗？”徐凌羽的笑容和声音变得有些轻柔而苍白无力起来，“有一句话说得好。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

直到那夹杂些许白色的淡蓝色逐渐消失，在场的人才反应过来——徐凌羽又用瞬间移动跑路了。

这就是徐凌羽的脑抽啊。时不时的脑抽，泳池那次瞬移也是这样。唐梦尘在心里这样想着。

“延续生命……在邪术魔法和血魔法当中，都不缺少这样的方法。”萧玲突然说道，“只是治标不治本，据说那些人，最后死相大都很凄惨……大概凌羽也是考虑过的吧。”

众人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说，其实是很明确了。”王顺昌突然说道，“凌羽走了，我们代替，ITR这个组织依旧存在。如果神界的问题能完全解决，剩下来唯一的问题就只有极端组织，而我们如果真如他所愿成长起来，的确是可以解决问题的。从最终的结果来看，如他所说，凌羽存不存在都是一样的……”

“死人被看作活人，活人被看作死人。”文言琢磨着徐凌羽说出的这句话，陷入了沉思，“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什么叫做只能这样？！”唐梦尘突然质问道，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你们，你们是要舍弃凌羽吗？你们就这么对待他，对待我们的……朋友吗？！”

“冷静一点！姐姐！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唐泠音冲到了唐梦尘的身前，尝试让唐梦尘冷静下来，“其实就像你说的一样，让他没有遗憾地度过最后的时光就可以了……”

“这叫没有遗憾！你们这样的想法要是被他知道了，他会有什么想法？”

“事实上，他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这是迟早的事情，为了这样的目的和那样的目的，这是迟早的事情。”纯金色的精神体凭空出现在唐梦尘的面前，小黑带着熟悉的声线说道，“有一点我觉得萨图恩说的很对。徐凌羽不死，三界是很难获得永久的和平的。”

此话一出，唐梦尘忍受不了刺激，一下子一手拎起精神体，怒视，牙咬切齿，在周遭的注视下许久，才松手。

“冷静一点，接受事实吧，姐姐。”唐泠音轻声说道，“就像徐凌羽说的那样，起码不是不辞而别，这样对每一个人来说，都已经很足够了。”

“那……我之后要怎么面对他……”唐梦尘低下头，她的声音颤抖起来。

“之前我们不也说过了吗？就像平常一样啊。姐姐，你不要老是这样自己为难自己，看开一点就好了。”唐泠音说道，“我们现在能够做的，就是按照他所说的，先回去收拾我们的东西，做好准备，然后就像平常一样，回到表面吧。”

“嗯。”唐梦尘屈服了，心中又多了些许以前未曾感受过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