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苑羽犹豫一秒,继续说:“所以,你现在回去。”
时以类直接拒绝:“我不回去。”
“……为什么?”
“戏眉晚上打呼,吵得我睡不着。”
苑羽心想:都忍三天了,最后一天再咬咬牙不就过去了……
但是他不敢说出来,手指在被单上攥了攥,又垂死挣扎补充道:“我这里是单人间。”
“嗯。”
时以类眼皮都没怎么掀。
苑羽:“睡不下两个人。”
闻言,时以类“啧”了一声。
他掀起被角,直接甩到面前人的头上。棉质布料遮下的瞬间,裹挟着几分凶劲,而后语气不耐烦的开口:“爱睡不睡,不睡你就滚。”
苑羽:“……”可是这是我的房间……
他挪开头顶的被单,考虑到自己和酒鬼说话说不清,于是小声嘟囔道:“那我去喊戏眉仔,让他带你走。”
“你敢。”
“我……”
想起观众粉丝说的‘还打人呢!”。苑羽噎住一秒,真心觉得时以类这人脾气是真的一点都不好,动不动就威胁。
苑羽无声叹了口气:“那我走。”
话音未落,时以类募地站起身。
苑羽被这动作吓到,条件反射离开床边后退几步,后背抵到背后的玻璃门上。
时以类垂眸盯着他,睫毛在眼下投射出阴影,黑眸翻涌瞧不清情绪。
紧接着,他两步迈过来,抬起手——苑羽呼吸停滞一瞬,慌忙偏过脸。
那只手却倏然换了个方向,扣住自己的肩膀,力道不算轻,掰到一边。时以类推开浴室的门,丢下句:“我要冲澡,去把我衣服拿过来。”
“啪嗒!”
浴室门被紧紧闭上。
苑羽盯着门板,紧绷的背缓缓松下来。随后麻溜打开房门走出去。
自己房间被占了,晚上去哪睡还是个问题——他心不在焉地走到隔壁,手指“笃笃”在门上敲了两下。
门比预想开的要快。
“大哥,你还知道回来——”戏眉仔睡眼惺忪的脸撞入视野,他瞧清来人,眼睛瞬间睁大:“芋圆!?”
还没来得及说话,戏眉仔就拉着他走进房间:“原来是你啊,我说着刚才你站门口,咋瞧着这么眼熟。”
苑羽有些局促的站在玄关处:“……我来拿无疑的衣服。”
“拿衣服??”
戏眉仔满脸疑惑:“他干嘛不自己来拿?……不是,他去你房间洗澡干什么???”
苑羽:“他把我房间占了。”
戏眉仔炸毛,拿衣服时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我去,这么没素质!他这人就这样,到哪都是欺负人!等哪天遇上能治他的,我直接跪下认他当干爹!”
苑羽听闻,心中闪过一丝希望:“那你能不能先把他带走——”
“我不敢。”
戏眉仔话说的极快,将衣服往苑羽怀里一塞,在一秒之内苦起脸倒苦水:“他现在喝酒肯定脾气不好,再加上我晚上打呼噜,没准到晚上他突然发神经看我不顺眼,给我关门外了……你也不想让我留宿走廊吧……芋圆。”
苑羽瞧着怀里的衣服,又望了眼戏眉仔的苦逼样儿,无奈道:“行吧……”
“唉,要不这样!”
戏眉仔想到主意:“你在我这儿睡好了!反正是双人间,无疑走了你来睡正好!”
苑羽觉得行,呼噜他倒是无所谓,而且总比没处睡好。
“好,谢谢了。”
戏眉仔豪爽拍拍他的肩:“跟我客气啥!”
他说着突然压低身子,问苑羽:“你喝不喝饮料?我记得无疑昨天带了好多饮料回来。”
苑羽:“嗯?”
戏眉仔立刻从脚边柜子里摸出两瓶饮料,凑近苑羽小声说:“你别告诉他昂,我无意中发现的,他肯定是悄悄藏起来不让我喝。”
苑羽目光落到那两瓶荔枝味的饮料,刚接过来,就被戏眉仔拉到桌边坐下:“喝完再走!别给他逮着我们。”
戏眉仔也沾了些酒,说话时脸上泛着潮红。
苑羽有些好奇,人喝醉会变得傻里傻气的吗?大半夜干两瓶比赛代言的饮料,还要躲着人喝。
不过……他确实喜欢喝,跟着做点傻事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是时以类早些时候回来,那就能看见两只老鼠在偷偷摸摸喝他的饮料。可偏偏是等两人喝完,门“咔”的一声被打开——戏眉仔手速极快,把桌上的饮料瓶往桌底一扔。
时以类湿着头发,光裸着上半身,隐隐约约的水迹顺着肌肉线条往下滑,一路到下半身围着的浴巾上。
戏眉仔极为刻意的“咳咳”两声:“哥,你、你回来了啊……芋圆正打算去给你送衣服呢……”
苑羽刚喝完某人的饮料,有些心虚。他攥着衣服站起身,走到时以类跟前,声音有些飘:“你衣服在这儿。”
余音未落,时以类抄起他手中的衣服,斥道:“让你拿衣服,你跟他在这儿偷鸡摸狗的干什么?”
苑羽心“咯噔”一下,还以为喝饮料的事被发现了。正想着怎么去解释,就被攥住胳膊,继而被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拽了出去。
到门外,苑羽把胳膊往外扯,他语气稍些慌张:“我去跟戏眉仔睡,你不是睡我房间?干嘛扯我出来?”
时以类冷着脸瞥他一眼,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等回到房间后,才松开手。
胳膊被攥出红痕,印着时以类手上的水迹,苑羽眼神乱飘,目光从胳膊移到时以类身上——天天打游戏……还有时间去健身吗?
果然还得是年轻,有体力。
他思绪刚飘了一秒,就听面前人说:“一张床又不是不够睡。”
苑羽:“什么?”
时以类抛开衣服:“你别碰到我就行。”
“哦……”苑羽目光随着衣服移开:“那……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听闻,时以类回头睨他:“脱衣服的又不是你。我没说不让你看,你还要求上了。”
苑羽:“……”逻辑鬼才。
*
半夜。
苑羽被冻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在床上到处乱摸。
指尖刚碰到温源,缓慢下移,便抓到了消失不见的被子。
不过那被子被人卷起来压在身下,扯了两下都没扯出来。就在他要扯第三下时,耳边的呼吸声倏然变重,没等反应,人已被一脚踹下了床。
——啪。
摔到地上的声音不轻不重。
苑羽坐地上懵了一会儿,摸了摸被撞到床头柜的额头,又慢吞吞爬上了床。
房间里漆黑一片。他困得要死,无心去找空调器,再去抢被子也有风险,于是打算缩在角落将就过一晚。
闭上眼睛没两秒,身后传来细微动静。
苑羽半睁开眼睛,没来得及看过去。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揽过他的腰,整个人一下被拉进怀里。
被子扯过来兜头盖至全身,时以类身上的香味几乎灌满被子里的空间。苑羽耳尖不自觉泛红,探出头。耳侧轻微的呼吸声有一下没一下的扑着,头顶响来低低的声音:“睡觉,不安分。”
*
清早。
苑羽被门外赵阳的声音吵醒。
笃笃、笃笃笃——
“醒了没芋圆——!”赵阳重重地几乎是锤的敲着门:“走人啦芋圆,收拾收拾东西吃个早饭准备上车——”
苑羽爬起身:“知道了!”
门外终于没了动静。
苑羽对上身边人被吵醒、带着股起床气的眼神,声音下意识放低:“……该走了,你没睡够就再睡会儿吧,我收东西会小声的。”
时以类抓着被子,翻了个身。
苑羽打着哈欠,小心翼翼的走进浴室刷牙洗脸。
收拾东西的时候,床上人来回翻腾了两下。苑羽手指微微一顿,他动作已经放的很轻了。没办法,只能加快速度去收拾。
好像还是给床上的人吵醒了。
时以类站起身,一言不发走进浴室。响起刷牙的动静。
三分钟后,苑羽东西收好,他正巧从里面走出来。
“走。”时以类声线发哑开口。
苑羽没明白:“什么?”
时以类:“去吃饭。”
说起来,他在酒店一共吃了九顿饭,其中有三顿都是和时以类吃的。不是排位搭子,也算的上半个饭搭子了吧……
苑羽今天没拿很多,毕竟要早点吃完,坐车回广州。
时以类倒是无所谓,吃什么都细嚼慢咽的,看起来像是还没睡醒。他目光扫到苑羽的额头,停滞片刻,问:“你额头怎么红了?”
苑羽垂眸咽下粥:“昨天晚上被人踹了。”
时以类嚼着东西:“谁?”
还能是谁。?
苑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