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江稚鱼问了声什么时候开饭,阿姨说还要等一会儿。
一扭头看到老爹和迟凛相谈甚欢,心里觉得无趣自顾自就要上楼。
“回来。”江国平气得眉眼直跳,他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孩子来。
江稚鱼哪怕心里赌气,却还是“哒哒哒”走到自家父亲面前:“爸。”
江国平语重心长开口:“这位是迟总,想必你们今天也见过面了,你以后可要跟着人家好好学。”
江稚鱼:#%#* 听不见,听不见。
“迟总愿意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带你,你不要给我惹事情,记住了吗?”
江稚鱼感觉肩膀上一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嗯,记住了——”
江国平看着自己儿子不着调的样子,又看了眼迟凛,见他没说什么,笑着打圆场:“哎,反正都是自家人,喊迟总太见外了,照我看,喊哥正好。”
江稚鱼眼珠子瞪大,什么!喊哥?他爹也太不见外了吧,他们前前后后加起来认识不到一个周。
“你这孩子,快喊啊。”江国平不以为意,催促道。
江稚鱼向迟凛挤了挤眼,那人坐在沙发上跟一座雕塑似的,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最后他认命般开口:“迟凛哥。”
“嗯。”迟凛点头。
可看着那颗毛茸茸脑袋上有几根往上翘的头发时,嘴角微微勾起。
人不大,脾气不小,叫一声哥而已,有这么生气吗?
这时江国平倒了杯茶,又亲自递到迟凛手里:“以后稚鱼就拜托迟总多照顾了。”
江国平心里明镜似的,常言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他年纪大了,总不能一辈子在江稚鱼身后护着他,终究要让他自己成长。
可纵观公司里那么多的人,他最放心的就是迟凛。
年纪轻轻,就能在公司立住脚跟,一步一个脚印爬到现在的地位,无论是智力、城府、还是品性在同龄人绝对是拔尖出众的。
要是将来稚鱼接手公司,有迟凛在身边,他也放心。
迟凛看着眼前这位纵横商场几十载,一手创立方安的男人,双手接过:“我明白,江董。”
“你这孩子也太见外了,以后喊江叔就行。”
迟凛抿唇,最后礼貌开口:“那就多谢江叔了。”
江国平看着他一脸欣慰,要是……
就在这和和气气的一幕下,江稚鱼不合时宜地蹦出一句:“爸,要我说您就把公司交给迟凛哥,按您说的,反正都是自家人,干吗分那么清楚呢?为什么非得让我去公司。”
“再说了迟凛哥能力那么强,你也不用担心没人继承你的商业衣钵,不能方安推向巅峰了。”
听到这话,江国平气得就要去揍他:“你这臭小子,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要是你上进一点,我至于这样吗?”
江稚鱼垂眸,嘴唇翕张:“我不想公司,我要当明星。”
此话一出,客厅陷入鬼一般的寂静,旁边的人赶紧退后几步,实在害怕先生教训少爷的时候被误伤到。
江国平气得跳脚,拿起身边的文件夹就要拍过去。
“你看你,一说这事就急!”江稚鱼滑得像是只泥鳅,一边往外躲一边喊着。
“你……”
“江叔,稚鱼年纪还小,时间还很多,不急于这一时的。”关键时刻,迟凛伸手接住文件劝道。
江国平坐下重重地喘了口气。
看到自家老爹真被气住了,江稚鱼赶紧停下,半跪到他爹面前,伸出手一下一下地给他舒气:“爸,你别生气了。”
江国平没搭理他,没过一会,张姨一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连忙出来打圆场:“先生,可以开饭了。”
饭桌上,江稚鱼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大米,看着自家老爹对迟凛比对自己还要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亲儿子,自己是捡的呢。
凭什么?他不服!
“爸,我给你夹菜。”说着伸手给自家老爹碗里夹了块红烧肉,“今天张姨做的可好吃了。”
“来,迟凛哥,你也吃。”说着将一个足足有两只手掌大的黄澄澄的螃蟹放到迟凛盘子里。
多吃点吧,一直吃饭应该就没有时间说话了吧。
“我不太会剥螃蟹。”迟凛往后一倚,整个人神情慵懒。
江稚鱼皱眉:“不会可以学……”
一旁的江国平咳嗽一声,像是看不下去了,那么多年,自己儿子翘翘尾巴他就知道要干什么:“稚鱼,你帮你迟凛哥剥一下。”
江稚鱼:啊啊啊,为什么,他不服!
迟凛将盘子推到他面前,一脸的戏谑:“那就麻烦稚鱼弟弟了。”
弟弟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江稚鱼看着那只被五花大绑的螃蟹,心里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撕成粉末,咬着后槽牙道:“迟凛哥客气了。”
脸上带笑,不过是笑里藏刀,一刀毙命,血溅三尺的那种。
一场晚饭终于结束,江稚鱼看了眼自己有些发红的手,有点痛,眉毛紧紧皱在一起,忍不住吹了吹。
迟凛就坐在他旁边,看着身边人的小表情,真是好可怜的小家伙啊。
原本就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才答应这件事,早就做好是个烫手山芋的准备,没想到这位少爷有时候倒是挺可爱的。
或许是个不错的体验与经历。
用过饭后,迟凛告辞离开。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两人,江国平看了眼自己亲手拉扯大的儿子,心里终归是不忍:“手怎么样了?”
江稚鱼赌气:“我没事,剥个螃蟹而已。”
“我说的是那天晚上的伤。”
江稚鱼扁嘴,“你那天都不问我,现在又来问我。”
江国平看了眼他的手,只是一些摩擦破皮,早就已经结痂了。
“稚鱼,你知道我刚才想起谁了吗?”
一瞬间,江稚鱼愣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位一般僵在那里,他摇摇头。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不敢说出口那个名字。
江国平双手扶住额头:“我想到阿樾了,要是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他是不是也和迟凛一样,年纪轻轻就到如今的地位。”
江樾,一个活在别人记忆里的人,一个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卓尔不群,天资聪慧,从小就被当做江家的继承人培养。
可惜一场绑架案,江樾失踪,至今杳无音讯,这么多年,江家投诸无数财力物力却终究没有结果。
想到这些,江国平只觉得心里刀割一般地疼。
江稚鱼坐下来,轻喊:“爸。”
江国平抬头看他,江稚鱼伸出手道:“你有白头发了。”
江国平沧桑的面庞上出现一丝裂痕,古井无波的眼珠里冒出几分水光,他拍了拍儿子的手:“年纪到了,谁不长白发呢?”
*
时针走向七点半,江稚鱼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电脑直播App,只是打开抽屉,找到那张泛黄的照片。
那是一位穿着校服,身形清瘦的少年,约莫着大概十几岁的样子,少年感十足。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做鬼脸的男孩,伸手抱着少年的脖颈,看起来十分亲昵。
江稚鱼看了良久,皎洁的月光打在脸上,映出脸上几缕湿润的痕迹,他伸出手重重地擦了擦,脸上顿时红了一片,衬得整个人可怜极了。
“叮叮叮”
闹钟响起,江稚鱼想到自己还要直播,赶紧打开设备。
一上线,就有好多人涌进来。
【啊啊啊,主播,好想你呀!】
【……】: 1
这时,一个格外显眼的弹幕跳了出来:
【主播跳舞今天可以戴兔耳朵嘛?好想看。】
这条弹幕一出,其他的蜂拥而出:
【啊啊啊,兔耳朵,想看,主播求求求,猫猫撒娇.jpg】
江稚鱼想了想,最后将宠粉原则贯彻到底:“那你们不要传播出去哦。”
【嗯嗯嗯,明白!】
【……】 1
江稚鱼从身后的工具箱里拿出来兔耳朵,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戴在了头顶。
狐狸面罩下只露出一双明亮的桃花眼,随音乐扭动的腰身,上面还挂着一串星星似的银链,不自觉让人心里一颤。
*
相比于江稚鱼直播间里的热火朝天,迟凛那里却是有些清冷。
“这几天爸妈一直念叨你,大忙人什么时候有空来一趟啊?”说话的是程家的儿子—程迹。
“过两天吧,最近有些忙。”迟凛刚从浴室出来,坐在沙发上看助理发来的明日行程。
听到这话,程迹略微吃惊:“不是你真打算手把手带那位娇少爷啊?”
“嗯。”
“为什么?”
他跟迟凛待一起这么久,知道自己这位朋友向来不和他们这些人一起玩,要不是自己从小就和他认识,有几分情分在,或许连他迟凛都不会搭理。
按迟凛的话,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必要浪费彼此时间。
那这次是……转性了?
“没有为什么。”
得,程迹也不再追问,转开话题道:“哎你的病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迟凛没说话,转身看了看拿回来后已经洗过的白色衬衫:“不知道。”后面又补了句:“应该好些了吧。”
“不是,什么叫应该啊,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吗?”程迹有些着急:“我告诉你别硬杠,实在不行吃药试试呢?”
迟凛低头摸着手里柔软的布料,药?算不上。
皮肤饥渴症于他而言其实影响不大,这么多年,最严重的时候也就是抱着玩偶睡。
只是,最近隐隐有失控的感觉,一想到那张脸,心跳就会加快,他不喜欢脱离掌控的感觉。
挂断电话后,迟凛将那件衣服拿到怀里,稍微靠近鼻翼,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的味道,像江稚鱼人一样。
他的手逐渐加紧,甚至将白衬衫的布料弄得出现一些褶皱。
好好闻,好熟悉的味道,像是夏天的海水,清澈透明。
只是,还不够,差了点东西。
迟凛猛地睁开眼睛,整个人显得格外焦灼,胡乱寻找什么东西安抚焦躁的灵魂,动作之间手机意外掉落在地上。
他伸手去捡,刚要看有没有摔坏,屏幕却已经自动解锁意外点开了首页的推荐页。
那一瞬间,迟凛感觉四周寂静,心脏扑通扑通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因为太像了,无论是身形还是气质,都如出一辙。
屏幕上的人嘴里叼着一只红艳艳的玫瑰,半张脸被透明的狐狸面具遮住,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欲拒还迎,勾人心魄。
颤动的半截白皙腰身被束缚在腰链之间,在灯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下面是一条白色丝绸软裤,明明没漏半分皮肉,只是那双笔直的腿在薄薄的布料中若隐若现,像是被风轻轻拨开的云朵,绵软丝滑。
更要命的是,他头上竟然还有一双粉色兔耳!
落步,旋踢,随着动作摆动间兔耳朵也微微颤动,几滴不明显的汗珠从人侧脸滑落,衬得人肌肤更加白皙,粉粉嫩嫩像是出水芙蓉,鲜得可以掐出来水。
好一副活色生香的视觉盛宴。
看着直播间里的人物,迟凛喉咙一紧,脸上脖颈处的血管清晰可见,体温蹭蹭蹭直线式上升,整个人像是泡在滚烫的岩浆里。
血液都在沸腾,发出“滋滋”的声响,仿佛要把水分蒸干,只留下**裸的爱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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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兔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