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妙爱对丞相小姐的话和行为,没有太大的反应。
丞相小姐身边的嬷嬷是个聪明人,见到这种情景,对房妙爱匆匆行了一个礼,说了句“小姐只是一时气话,房府医不要放在心上”,转身去追丞相小姐去了。
房妙爱没管她们,继续往府医处走,走至院门外,从身后丫鬟手里接过了今日的赏赐。
顺手塞给了丫鬟一点金银,她抱着赏赐转身回了院内。
吴府医端坐在院中喝茶,身上裹得甚是严实。
他看向刚进来的房妙爱,“呦,又得了这么多赏赐,明天打算让丞相赏你的点什么?”
房妙爱“嘁”了一声,没有再打理他,抱着赏赐径直回自己屋子去了。
回到屋子,房妙爱放下今日的赏赐,对着一屋子的东西叹了口气。
她第一次因为钱多发愁!
白照这几天到底在忙什么?
第一天还找了个借口,那之后借口也是不找了,每天都往她这里放那么多钱。
要不是知道白照不缺钱,她都要以为是白照要在她这里藏匿金银了。
房妙爱听到外面有院门开合的响动,想是外面有人吃食。
她转身看着自己的房门口。
吴府医摆完饭食,坐下吃饭。
整个人正好被框在房妙爱的房门里。
突然灵光一闪,她隐隐察觉到白照和吴府医之间的不对劲,似乎是同时开始的。
一个突然开始,即使在院里也浑身裹在黑衣内。
一个莫名其妙不见踪影,却一直松开金银。
房妙爱沉默了下来。
是日,匪玉阁。
房妙爱倏的睁开眼睛,看向对面的丞相,打算说话,又想到了什么,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丞相看她神情,手中摩挲着棋子,“房府医是怎么了,今日下棋为何心不在焉,还是说昨日小女给你添堵了?”
明显丞相小姐真的已经来找过丞相一趟,看起来并没有讨到什么好。
房妙爱摇摇头,“不是,我在想嘴角吴府医太闲了,得给他找点事情做。”
丞相沉默了下来,随后开口,“他……太闲了?”
话出口,房妙爱神情轻松起来,优哉游哉的,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嘴角忍不住的翘。
“吴府医看着每日我来同丞相下棋羡慕得很,不如让他也一起来?”
丞相随口应了一声,“若他愿意,自然也是可以的,以前没听他提起过自己的棋艺如何。”
房妙爱点点头,“那我回去再问问他。”
这日她回到府医的院子,在吴府医开口嘲讽前,先发制人:“丞相明日让你一同去。”
吴府医“唉呀”一声,惊奇道:“丞相上我去?怕不是你挑的事?”
“噗嗤!”房妙爱听到吴府医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嘴角上扬:“自然是我。看你每日那么羡慕,不如一起去,你不应该感谢我?”
吴府医立刻怒目而视——有黑布遮着,房妙爱根本也看不清。
房妙爱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怒气,但彻底无视了,还嘱咐道:“记得明日一起去。”
吴府医冷哼一声。
房妙爱叫他这个样子,又笑了起来。
吴府医怒道:“笑什么!”
“当然是笑你生气了。”房妙爱走过来,“这几日时时讥讽,我却还以德报怨,我真是个大好人。”
“你!”吴府医怒气冲冲,“无耻!”
他冷笑两声,指着房妙爱,“怎么会有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房妙爱听到这话,微微一挑眉,“你看着赏赐眼馋,我帮着你去得赏赐,我反倒成了无耻之人?”
她装模作样,“欸,还以为能得你一声谢谢,不想成吕洞宾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吴府医听出来这是在骂他,怒火中烧:“你骂我是狗!”
房妙爱心思转得飞快,“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两人不在说话。
时间匆匆,月上枝头。
房妙爱熄了房间的灯,却没有入睡,半靠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听得“咔哒”一声,随后门“吱呀”缓缓得开了。
一个人影蹑手蹑脚来到房妙爱的当中。
“哒。”
极轻的一声,但听着很扎实。
“来都来了,不坐一会儿?”
骤然出了声音,那个人影浑身一颤,僵硬着身体转过来。
房妙爱拿出火折子吹燃了,借着光看清了那人的脸。
“白照。”
多日不见,之前白照从丞相府离去,二人不曾再见,更没有任何书信往来,只有那一张催促她绣香囊的字条。
香囊可早就绣好了,人却是一直没有见到的。
房妙爱下了床,点燃了屋内的灯盏。
白照整个人彻底暴露在火光之下,包括他一身的衣服。
一身黑衣裹在身上。
房妙爱凑近了一些,还能闻见他身上的桃花香。
她给吴府医的香囊才有的味道,此时出现在了穿着吴府医衣服的白照身上。
很明显,白照在加班吴府医,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就得问眼前的这个人了。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吴府医最近异常那么多,以及为什么在她获得丞相赏赐的第二天屋里总会出现丞相赏赐金银的两倍。
白照人就在这里,当然清楚有多少赏赐。
房妙爱确认了白照身上的味道,坐了下来,手指敲在桌子上的箱子上。
“哒。”
“哒。”
“哒。”
一声声的在黑夜里特别明显。
她抬头看白照,“不想解释解释吗?”
白照不用再扮吴府医,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了下来,沉默片刻,“我有很多钱的。”
“嗯?”
房妙爱不知道话题为什么会到这里,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给这么多钱?还有这些天的怪异行为?
白照轻轻抬眼,在烛火温馨的光里望着房妙爱的眼睛,“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你不用找丞相要。”
房妙爱:“……”
她请问呢?
房妙爱冷静了片刻,“我为什么要找你要钱,这是其一,其二是谁会嫌钱少?”
房妙爱记得她之前,白照假扮吴府医的时候,她还想过,若非她是同白照一起去的,就连自己也难以发现,是白照假扮的吴府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