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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集团在京北的地位虽不及几大老牌世家,却也算是一众豪门里的翘楚。
董事长陈音河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陈星跃。
陈家上下都很宠他,也就导致了陈星跃如今27岁的年纪,仍旧没个正经事业,成日里不是赛车,就是泡妹,关于他吃喝玩乐的花花新闻,网上随处可见。
宣漾回国之前,已经托谢星岚找人帮她做过陈星跃的背调。
像他这种热爱自由的人,想来也不会愿意被婚姻绑住手脚。
宣漾在宣家修整了一天,和谢星岚聚了一下,聊了很多。
作为宣漾最铁的闺蜜,谢星岚很关心她,“你这次回来不走了,那工作方面怎么打算的?”
半下午的光景,咖啡馆里安静清闲。
暖人的阳光从玻璃窗透进来,落到宣漾搅拌着咖啡的手上。
宣漾低垂着眼睫,看着奶油拉花一点点被晕染、搅乱,“我回国之前,已经向君达律所投了简历,这两天应该能出结果。”
谢星岚:“君达啊,那可是顶尖律所,业务覆盖全球,客户大多是大型企业和跨国公司,听说很难进。”
宣漾喝了口咖啡,“门槛是挺高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从纽约GS律所出来的,也不敢贸然给君达投简历。
谢星岚端着咖啡,勾唇笑:“看你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工作方面看来我是不用替你担心了。”
话落她喝了一口,然后才接着道:“那陈星跃那边,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他?”
宣漾:“已经在联系了。”
这两天陈星跃不在京北,她打听过,似乎是在德国赛车。
宣漾已经申请添加陈星跃的微信好友,目前还没通过。
无论如何,宣漾都要约他当面聊一聊的。
谢星岚点点头,满眼的笑意和欣赏:“不愧是干律师的,行动力很强嘛。”
宣漾也笑了笑,端起咖啡:“就当你是在夸我咯。”
谢星岚:“本来就是好吧。”
-
两天后的晚上,陈星跃回国了。
适逢双十一,夜里八点多的京北市还很繁华热闹。
从机场出来以后,陈星跃接到了老爸的电话。
陈父:“你这阵子在外面疯够了吧,既然回来了,赶紧回家来吃饭,我和你妈等你。”
陈星跃抓了抓浅棕灰调的奶茶色短卷发,圆润清澈的狗狗眼带点不耐烦:“你们别等我了,我不回去。”
回去肯定又要被念叨和宣家的婚事,他才不回去找不快。
陈星跃:“还有啊,我再重申一次,打死我也不会和宣漾结婚的!”
这桩婚事来得突然且荒唐,陈星跃知道消息时人还在德国准备赛事。
他当时就给家里打了电话,拒绝这桩婚事。
但一向惯着他的爹妈也不知道怎么了,这次居然统一战线,非让他娶宣漾。
那可是宣漾!
高中那会儿她在学生会谋事,陈星跃因为违反校纪校规被她抓过好多次,已经生理性怵她了好吧,哪儿敢娶她当老婆!
就是现在他想起她,脑子里也都是她穿着蓝白校服,扎着低马尾,看似恬静温柔,实则冷面无私,铁石心肠,冷漠无情的样子!
宣漾的可怕之处,在于她会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气人扎心的话。
虽然看着温温柔柔,乖乖巧巧,实际犀利得很,很有教导主任“冷面魔头”的风范,威慑感很强。
让他娶宣漾,那和娶个教导主任回家有什么区别?
往后余生得过得多么战战兢兢。
提到宣漾,陈父的语气严肃了些:“儿子,你年纪也不小了,我跟你妈会一天天老去,你身边总要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你,照顾你,我们才能安心的。”
“宣漾虽然只是宣家养女的身份,但她无论样貌还是性格、能力,在圈里一众名媛千金里,都是很出众的。”
“你要知道,她是我和你妈妈比对了一圈为你挑选的最合适的结婚对象,爸爸妈妈总不会害你的。”
“……”
陈星跃当然知道宣漾有多优秀,但结婚这种事情,又不是在菜市场挑大白菜。
好歹是一辈子的事,总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
眼下陈星跃还没有定下心和某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打算,要他为了宣漾放弃一整片森林,那不是扯呢吗。
“对了,”陈父想起了什么,沉声,“你小姨说宣漾前两天已经回来了,明天贺家的生日舞会,你俩一起出席。”
“宣漾回来了?!”陈星跃有些诧异,缓了会儿才皱起眉:“贺辰的生日我不去啊,你们谁爱去谁去,挂了。”
话落,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星跃站在机场外的街边,后知后觉点进了通讯录的“新的朋友”界面,里面一长串待处理的好友申请。
他往下翻了翻,找到两天前被他无视掉的一条好友申请,点开——
X漾:[我是宣漾,麻烦通过一下好友申请。]
陈星跃扶额,皱着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愁。
一时间,手机似乎成了一个烫手山芋,他想丢出去。
好在每当他遇到这种棘手的问题,还有周荡可以求助。
下一秒打给周荡的电话就拨出去了,与此同时,他还拦了一辆出租车。
-
接到陈星跃的电话时,周荡人在鎏金苑的公寓里。
晚上九点,他刚洗完澡,准备去书房处理一下遗留的工作就睡了。
结果陈星跃一个电话,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周荡的公寓距离周氏集团大厦很近,周边以高端购物中心、写字楼、艺术中心为主,方便他平日里工作通勤。
离得不远的地段,有条很出名的酒吧街,晚上总是灯火通明。
陈星跃约他在那边的一家“蓝颜”酒吧见面。
周荡裹着深灰色浴袍站到卧室南面的落地窗前,眺望着市中心的繁华夜景,对陈星跃的邀约没一点兴致:“你不是刚下飞机?一路舟车劳顿,不累?”
陈星跃:“又不是我开的飞机,我累什么。”
“哎呀荡哥,别废话了,赶紧收拾下出来陪我喝两杯,我TM要烦死了。”
周荡:“……”
他刚要拒绝,陈星跃又道:“刚才我爸给我打电话,他说宣漾回国了,还让我明天和她一起出席贺辰那傻帽儿的生日舞会。”
“我跟贺辰什么关系?势同水火啊!我怎么可能去参加他的生日舞会!”
“还有那个宣漾,我一看见她的好友申请就心慌紧张,我怎么可能娶她嘛!”
“你快来帮我筹谋筹谋,这婚事到底怎样才能搞黄,算我求你了!”
周荡眺向远方的目光一定,到嘴边的话莫名就咽了回去。
冷灰色的瞳孔缩了缩,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你爸让你娶谁?”
陈星跃以为他没听清楚,“宣漾啊,就是宣家那个被丢到国外九年的养女,你不记得了?”
“高中那会儿咱俩打架,就是她把你逮到校长办公室挨训的,这你总记得吧!”
陈星跃生怕周荡记不起宣漾这号人来,扯了一堆高中那会儿和宣漾结过的梁子。
电话那头却始终沉默着,像是断线了一样。
陈星跃:“喂?荡哥,你能听到吗?还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他太郁闷了。
催促周荡赶紧收拾出门,说什么都得陪他去蓝颜喝两杯。
不然今晚他铁定失眠睡不着!
一闭眼,就得想起宣漾那条好友申请。
莫名地紧张和焦虑。
他都不敢通过宣漾的好友申请,心下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
周荡最终还是答应了。
一个小时后,他在蓝颜酒吧和陈星跃碰面。
陈星跃的确是从机场过来的,行李箱还带着,一到酒吧就丢给了酒保,还说今晚要在酒吧过夜。
随后他带着周荡往吧台前一坐,抬手就朝一名调酒师打了个响指:“来一杯威士忌,再来一杯老式鸡尾酒。”
蓝颜酒吧是陈星跃开着玩儿的,他在这儿的地位等同于“皇帝”,酒吧里的工作人员都认得他。
对他的话也是唯命是从。
两杯酒很快送上来,陈星跃把那杯老式鸡尾酒推给了西装革履的周荡,“荡哥,你的。”
周荡接过,没喝,只神情凝重地盯着他:“你之前说你爸妈给你订了一桩婚事,是和宣漾?”
陈星跃眨眨眼,眼神清澈无辜:“是啊,我没和你提过吗?”
周荡沉眸。
陈星跃家里给他安排婚事,他知道。
这种事情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可以说是稀疏平常,没什么好大惊小怪,刨根问底的。
所以当时周荡也没有多问。
陈星跃猛地灌了一口酒,把杯子往大理石吧台上一掷,往周荡面前凑:“你说我爸妈到底怎么想的,居然让我娶宣漾!他们是嫌我命长活太久?”
一想到和宣漾结婚后无趣压抑的生活,陈星跃就忍不住吐槽:“让我和宣漾结婚,还不如让我出家当和尚算了。”
周荡安静听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城北不是有个寺庙,你可以去问问他们收不收你。”
陈星跃:“……我又不是真要出家。”
周荡瞥他一眼,“人家可是‘京北第一名媛’。”
他说的“人家”,自然是指宣漾。
虽然陈星跃对宣漾有一些心理阴影,却也不得不承认她“京北第一名媛”的头衔的确是实至名归。
陈星跃撇撇嘴:“荡哥,你到底是谁兄弟啊,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周荡垂眼不语,视线落在右手的古典杯中。
杯子里琥珀色的酒液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轻微晃动着,里面的冰块撞击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陈星跃本就是随口吐槽,说完就过了,言归正传:“荡哥,你帮我想想,这婚事要怎么才能解除?”
“我爸妈这次好像是铁了心了要我娶宣漾……”
周荡品酒,余味绵长。
半晌才抬起那双冷灰色的眼,问了陈星跃一句:“宣漾怎么说,她对这桩婚事就没有一点异议?”
陈星跃被问住了,倒是从没往这方面想过:“我不知道啊,婚事是双方长辈敲定的,我和她都没见过面。”
但以宣漾的身份,她应该不会拒绝嫁入陈家吧。
陈星跃挑了挑眉毛,莫名很自信,“她都主动加我好友了,肯定是想和我联络感情的。”
周荡:“……”
他忽然有些后悔,交了陈星跃这么个朋友。
周荡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了,不打算再继续坐在这里陪他浪费时间。
陈星跃看他放下酒杯,拿起了椅背上的西服外套,神情有些慌了:“不是,荡哥,你这就要走了?还没帮我出主意呢。”
周荡将西服外套搭在臂弯。
酒吧里五光十色的灯柱交织出香艳暧昧的氛围,四周吵闹,人影幢幢。
他看着陈星跃,低磁的嗓音穿透音乐声,“你先问一下宣漾的意思再说。”
话落,周荡转身欲走。
与此同时,群魔乱舞的舞池里,一抹清丽熟悉的倩影穿过重重人影徐徐朝吧台过来。
-
宣漾穿了件法式宫廷风的白色长袖大翻领衬衫,搭了条深灰色高腰系带半身裙,看上去温婉知性,纤细高挑。
只是一身清冷静雅的气质,与乌烟瘴气的酒吧格格不入。
……
舞池里人影交错,男女都难辨。
可周荡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周总:人群熙攘,我只看见你。[星星眼]
漾漾:嘶——鸡皮疙瘩怎么起来了。[问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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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