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后,张雅青很久都没办法从低落中走出来,不是痛苦,只是无法言说的情绪消沉,做什么都没心情。
嫁到隔壁县城的初中闺蜜过来探望,看她意志消沉,强行拉着去隔壁县城散心,说是以后聚的机会少了,张雅青虽然感觉没心情,但也没好意思拒绝,就去了。
隔壁县城在建设仿古文旅小镇,闺蜜拉着她从头到尾,把所有项目都体验了一遍,包括中间的龙王娶亲。
当晚,她梦到了一个英俊的,红着脸的青年,正是敖深。
敖深红着脸对她说,很感谢她的喜欢,但是不行,他现在刚成年,刚考上工作,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只能拒绝了。
这也太荒诞了,张雅青隐约意识到,自己可能在做梦,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
她哭着说,你为什么不要我?连你也不要我吗?我现在只有我自己了!
梦境里,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泣,哭爸爸,哭妈妈,哭独身一人,犹如浮萍的自己。
敖深手足无措,蹲下来试图安慰她,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
他支支吾吾,递过来一张手帕,张雅青想自己果然他妈的在做梦,哪有人手一翻凭空变出一张手帕出来的?又不是在看变魔术。
但她更悲伤了,自己连在梦里都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她抬起头,质问“梦里的幻觉”——那个被认为是大脑利用她的悲伤构建出来的形象,声嘶力竭:“你说啊,你说啊!”
敖深:……
他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你别走,别不要我。”张雅青哽咽着说:“我想有个家。”
敖深愣住。
张雅青继续说话,混合着涣散的神志和模糊的意愿:“你别走,跟我结婚吧,真的,我会对你好的,咱俩在一起,你也有家了,我也有家了……”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敖深,“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一边包饺子一边说各种有趣事情的场景。
张雅青说:“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敖深期期艾艾,问她:“真的吗?”
张雅青说:“真的。”
“那、那我答应。”敖深红着脸看着她:“你等等我啊,等我解决完事情就来找你……”
那种温柔羞涩的感情,却不像是情郎看向爱慕的女子,而像是流浪已久的孩子找到了新的爸爸妈妈。
张雅青说好,然后在梦中失去了意识。
……
张雅青猛然睁开眼。
眼前一片漆黑,她搬进来的时候因为总是睡不好,自费换了遮光很好的窗帘。
门外传来的轻轻的、犹豫的敲门声,是敖深,他小声说话:“雅青你做噩梦了吗?我、我听见你在哭。”
“……没事。”张雅青略微调整情绪,凭肢体记忆摸索着扯了张纸,擦干眼泪,瓮声瓮气:“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休息了。”
……也不止是休息。
敖深在门外轻声说没事,又说:“给你打了杯温水放门口了,你要是想喝就出门拿,你要是还睡不着,我可以帮忙。你、你不要难过了。”
张雅青应了一声。
混沌而悲伤的脑袋胡思乱想,张雅青想起看到过的霸总小说,里面的霸总的“帮你解决睡眠问题”的方式通常不太绿色健康。
但说这话的龙是敖深,张雅青相信方法绝对绿色健康。
她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调整了一下睡姿,重新进入睡眠。
一夜无梦,难得的安眠。
次日是周天,倒霉的张雅青要去单位值班,早上打着哈欠起床,开门之前顿了顿,回去把睡衣裤子也套上,才开门。
敖深围着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你起来了?等一下啊,早饭马上就好了,桌上有豆浆,你饿了可以先喝一点。”
张雅青应了一声,进卫生间洗漱,然后草草扎了个头发,等她出来的时候,敖深把面条端桌上了,挂面上盖着一层香气诱人的带着软骨的精排。
张雅青食指大动,她其实不喜欢吃挂面,但是在江城住久了也习惯了;更何况这浇头看起来味道相当不错。
她坐下,一边吃一边和敖深聊天,告诉敖深,早上可以不用准备,单位有。
“这样吗?”敖深挠头,说他以为张雅青今天不上班:“下、下次会注意的。你提前告诉我就行。”
张雅青:……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啦。”她说:“就是担心你每天做的话辛苦啊,你要是不介意,我在家吃也行,反正单位里就是发点包子馒头,不吃正好省几块钱补贴。”
敖深忙说不介意。
张雅青一想也是,敖深白天一个人……哦不,一条龙呆在家里,应该也怪无聊的,这家伙短时间内又没什么社交。
于是一人一龙达成合意。
敖深又犹豫着掏出一片墨绿色的东西递给她,说这是龙鳞:“你是不是晚上睡得不大好?可以戴着这个,定惊安眠。”
张雅青接过,挑眉,开始联想:“说起来龙族是不是有什么逆鳞之类的东西啊?我看小说里都这么写。”
“有、有的。”敖深脸莫名其妙有点红,强调这不是逆鳞,又说:“其实鳞片只是鳞片而已,没什么特殊作用,你们人类小说里写的象征决心、力量什么的,其实是龙角的作用。”
龙角才是龙族天命和力量的象征,美观、对称、强壮的龙角是龙族强大健康的标志。
“原来如此。”张雅青说:“那你这个可以避水吗?我听说那个卖珍珠的公司,有应真湖龙女的鳞片,可以拿着直接游到海底采珍珠。”
她以前以为是为了迎合市场,增加溢价,捏造的故弄玄虚的故事,现在来看,还真不好说。
敖深拘谨:“不、不大行。龙鳞只是力量的一小块,我们是普通龙族,不是娘娘那样的大神仙,一小块龙鳞没有那么大的作用,只是基础的辟邪和定惊,可能有一点点疏水作用。”
他还有点羞愧。
妈呀这也太单纯了,张雅青唾弃自己说话没把门,忙说没事,又说自己只是随便问问,满足好奇心而已,他能送自己龙鳞自己非常感谢,会随身携带的。
敖深松了口气,脸有点红:“你喜欢就好。”
饭后张雅青要去单位,担心敖深在家无聊,想给他开电视,结果这电视根本就是坏的——张雅青从没开过电视,无从得知,只好拿来平板,取消掉开机密码。
“你随便玩玩吧,可以看看视频上上网什么的。”张雅青说:“需要我帮你调成繁体吗?”
敖深说没事,他认识简体字。
张雅青点头:“那行,我走了。”
她起身出门,敖深送到门口,带着奶膘的英俊容颜上带着温顺平和的神情,张雅青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错觉,仿佛他们真是两口子,而敖深每天送她上班。
……这也太怪了。
她红着脸,攥着包落荒而逃。
很快就到了单位,今天是周末,只有值班的倒霉蛋在,局里稀稀落落,张雅青跟大家打招呼,话还没说完,被一股力量推倒在地。
张雅青:?
她回头,发现是一个女同事,脸色发白,眼睛下面挂着黑眼圈,跌倒在地,手里的咖啡洒了一地。
“不好意思雅青。”女同事道歉:“我、我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没看清路摔了,你没事吧?”
张雅青摇头,说没事,和赶来的其他同事一起,把女同事扶起来。
“你咖啡洒了雅青一身。”看到全程的同事说:“要不雅青你回去换件衣服?上班还有阵子呢,你好像就住在附近吧……哎?”
几个人都愣住了。
张雅青说怎么了?
“哇,居然没洒到身上。”同事说:“你背上干干净净。我看刚才那样,还以为会泼你一身呢。”
也确实是,女同事的咖啡杯是敞口的。
张雅青料想是龙鳞的功劳,打了两句哈哈把事情搪塞过去了,女同事也充满歉意地说,幸好没泼到,她咖啡是开水冲的,要是泼到了说不定还会烫伤。
“不过我说冬宁,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另外的同事说:“老是神志恍惚,虚弱无力的,这都摔几次了,昨天开会的时候也发呆,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口气十分关切,体制内的同事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不、不是吧。我去医院检查了,也没事。而且我男……哦不,老公,也这样。”女同事沈冬宁说:“感觉是睡眠问题,我俩搬了新家之后都睡不好,估计是小区噪声大,唉。”
沈冬宁刚结婚,婚后搬进婚房,还没住多久呢。
张雅青有心安慰,一抬头,却发现沈冬宁身上萦绕着一圈淡淡的黑色雾气,定睛一看,又似有似无的。
她头皮一炸,话在嘴里打了个转,犹豫了一会儿,把敖深给她的鳞片递给沈冬宁:“冬宁,这是我之前在老家庙那边求的护身符,说是能定惊安神,要不你拿去试试。”
“啊,谢谢你雅青。”沈冬宁接过龙鳞:“这会不会很贵重啊?看起来是玉哎。”
张雅青胡诌:“没事啊,不值钱的,二十块钱而已。”
另外的同事也劝她收下:“也是雅青一片心意。而且你说排查了没啥效果,试试玄学也行,说不定就是心理暗示呢,吃点安慰剂就好了。”
沈冬宁露出感谢的笑意,把龙鳞塞进口袋:“那就谢谢你了雅青。哎你别说,好像真的稍微舒服点了。”
张雅青勉强一笑,又说了几句,回到工位上。
她的脸立马一沉,赶紧发消息给应真潇。
来了[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敖深,一条极具人夫感的贤惠小龙[菜狗][菜狗][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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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当龙王 1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