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嵬水濯 第23章 乐极

每一年的太子生辰日，城中定会是热闹一番。众人皆说太子是蜀国的祥瑞，只要是能与其沾上一点点关系，就没有不顺风顺水的。故而久而久之渐渐有人开始信奉起了太子学说。

每到其生辰这一日，家家皆说着太子的好，无不为其祈福，就连城中的花也是开得艳极了。似乎也想要在他的面前露一露面。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太子容姿绝美，颇有让万紫千红在他面前失色的感觉。这是宋明昭第一次见到太子的感觉。也让她一时忘了礼数，定定地望着他看了许久。

一声呵斥道：“大胆，见到太子殿下这般无礼。”

惊得她立马回了神。望着一眼那人，也是一身锦衣，眼神里带着宋明昭看不明的嫌弃之感。她想着这人似乎与她有什么间隙，可她深知自己一定与这人并未有什么瓜葛，怎么第一次见面就让他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想着能与太子走在一起的定然不是什么闲杂人等，她连拉着扶绥施礼道：“一时失神，望殿下恕罪。”

一旁的扶绥施的是武将的礼，太子看着甚是有趣，又看一眼萧清羡，他也不能再逗玩她们了，不然等会他也不好收场。忙说道：“无碍无碍，孤也是出宫找找乐子，你们就唤我衽公子即可，不必拘礼。”

“是，谢~衽公子。”宋明昭想着他怎么说就怎么做就好，这般看着，这太子并不像传闻中那般沉闷样，也与那信佛似乎沾不上边。谁家信佛之人穿得这般艳红。

她起身时不禁望向太子，发现他的眼角一直都是带着笑意的，如一位翩翩公子，笑起来甚是好看，如春日里的和煦一般。

“本公子脸上是有什么秽物？宋四姑娘这般看着。本公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宋明昭笑着回答：“衽公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之一。”

这个回答让他起了兴子，继续问道：“哦~别的是谁？”很快脸上浮起几分玩味问道：“本公子知道了，一定是二弟吧，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般，本公子这就不继续追问了，免得二弟待会恼了。”

萧清羡回道：“大哥还是莫要取笑昭昭了，她的面子薄。”

“说的是了，等下回家可能要找母亲哭鼻子了。”宋澄望着宋明昭笑道。

“谁哭鼻子，二哥，自小就你最爱哭，我自生来就未哭过。”

萧清羡：“哦~是吗！？”

扶绥这时怎么都要力挺自家小姐妹，连站出来证明道：“我作证，大女子有泪不轻弹。”

“有趣，真是有趣。”萧衽很快又想到什么，继而说道：“四姑娘日后也是要嫁进咱们家的，你唤我一声大哥，这也是可以的。”

“殿下~”，那人刚出口就被萧衽警告了一番。迅速转换了称呼，“萧衽兄，这不太合规矩吧。”

“林麟，你还知道规矩二字？”

“我~”。林麟被小厮拉着，想着今日出门父亲特意嘱告的事情，硬生生将喉间的话吞回了腹中。

宋明昭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友善的气味，悄悄瞄了一眼萧清羡，此人正定睛不转地看着她。她一脸疑惑，只见他嘴角一勾，解围道：“大哥莫要难为她了，等他日正式成婚后，您还怕没有机会嘛！”

“也是也是，怪我，这大好的日子，对了，我们要去那雪锦楼尝新品。”说着望向宋明昭她们说道：“四姑娘与扶大姑娘何不一起？”

扶绥：“啊，不了，我们有约了。”她拒绝得很直接，说完她自己心里也着实捏了一把汗，自己总是脑子跟不上嘴，总有一天是要坏在这张嘴上。只得尴尬地笑着。祖父说过，这太子阴晴不定的，很爱记仇，她想着这怨可能就此结下了。

宋明昭站得离扶绥又近了些，萧衽看向她，她笑着点点头。她对太子不甚了解，不知这人是如何的脾性，就怕他是一个表面和善，内里黑心之人。若是哪里让他不快，这蜀王又是极宠爱这太子，就怕她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能早早离去自然是好的，只是听他们说的话，他们的目的地是一样的，拒绝了后面遇着更是难堪。

“那个，我们是有约了，但也是约在了雪锦楼···”，宋明昭话还未说完，宋澄说道：“哎呀，你瞧我这脑子，几日前小昭就与我说好的今日一起吃饭，你们瞧我这脑子”，上前连忙赔罪般说道：“小昭啊，今早本还记着的”。说着又转向身后一看，宋隐不在，没法转移话题。看了一眼萧清羡，扇子拍着手掌叹道：“这就是羡兄的不是了。”

“这怎么又是我的不是了，不是你非要来我府上看那把锁。”

“这，还不是你说的那么玄乎奇技的”，很快他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嘴角一咧，宋明昭想着今日应是避不了一起了。便说道：“若衽公子不嫌弃，咱们一道吧！”

“哈哈，都是一家人。”宋澄瞥了一眼林麟，又加上一句，“哦吼，有一个不是，算了，带上也未尝不可。”

林麟一直陪笑着，现下就是有什么怨气也不能当着萧衽的面撒出来。毕竟姐姐的幸福掌握在他的手上，日后他也是这蜀国最尊贵之人，他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别的日子都能说上几句，但今日的日子怎么也是不行的，这也是姐姐昨夜万般嘱咐的。只得将恨意藏起来，笑着看着萧衽，说道：“现在不是，日后那也算！”

一路上扶绥都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她，后背总觉得发凉。拉着宋明昭耳语道：“今日这餐饭想必不太好用啊。你有没发觉那林麟很奇怪。”

“说不上来。但我觉得太子似乎对他有所芥蒂。”

“听闻太子的婚约是林丞相从中促成的，起初太子并不愿，过了一夜后，不知什么原因他自己跑去御书房向圣上请的旨。”

宋明昭侧身侧身用余光瞄了一眼身后之人，莫名有些同情他，余光似乎瞥见萧清羡看了她一眼，立马拉着扶绥快步起来。说八卦还是得离正主远些。

走了一阵儿就到了，今日的雪锦楼与平日里不太一样，处处布置得甚为精美雅致，在楼中间布置着半座山的梅花，经过之人无不流连驻足赏弄一番。天公也算是作美，天上飘起了碎雪，微风弄乱了梅花精美的妆点。再大些就可以看到花瓣雪了，宋明昭这般想着。绝美绝伦的场景也算是属实难得。

因为与老板相识，再加上这几人都身着不凡，掌柜的亲自上前迎着他们进了包房。上了楼，一拐角便是了。他微微颔首示意道：“这便是了，原先您定的那房间，当家的说不符合您的身份，便给您换了这间雅间。”

宋明昭望了一眼里面，今日的人数也不是当初说好的那么多，薛景还真是能掐会算，这都能想到。便回道：“当家的有心了。”

进到房间里面，宋明昭拉着扶绥站在了偏位，正对着门的位置自然是萧衽，萧清羡居于他的旁边，宋澄本是坐在旁边的，突然拉着宋明昭她们往萧清羡旁边挪了一个位置。落座时解释道：“这是上菜的位置，就怕哪个不长眼的不小心，若是惊扰了扶大姑娘，那岂不是不好。”

扶绥回道：“没发现宋三哥如此细心啊！本姑娘皮糙肉厚的，没事儿。”话一出，不觉瞄了一眼在座之人，立马收住话，立志之后只管吃，一句话也不得发。

宋澄笑着看了她一眼，与她分好了碗筷。宋明昭拿着碗不自觉开始烫碗，看了一眼身旁的萧清羡，他有些不明地看了一眼。

“嘿嘿，习惯了。”

宋明昭放下东西，看了一眼，想着等着宋隐他们来时再上菜，宋澄似乎是明白她的意思，便说道：“就此开席吧，二哥今日有公务，恐是不能来了，羡兄是吧。”

“急事。”

萧衽道：“二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今日全城休假，你这什么事这么急，非要今日去。”

闻言，林麟也望了过来，跟腔道：“这不就是不将圣上的话不放在心上嘛，宋家这般胆大。”圣上已然将萧清羡的兵权拿了回来，归了兵部。现下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羡王罢了。

萧清羡并不想理会林麟这跳梁小丑，他若是能像她那姑姑那般，也不至于这般愚蠢地耍心机。他正想开口，只听宋明昭说道：“啊，我才想起来，二哥昨夜说过他要去城外接宋濂弟弟，瞧瞧，那便不等他了，咱们就开席吧。”

萧衽笑了笑，点点头。心想这姑娘倒是脑子转得快。

林麟望向侧对面的宋明昭，他到现在也不明白姑姑为何要逼他求娶宋府姑娘。他搭上宋家这条船，定然是对他的前程有利而无一害，这点道理他那精于算计的姑姑竟是一点也没算上。

“快上菜吧。”宋澄说道

宋明昭起身说道：“我去与掌柜的说一声，大家先吃些茶点。”说着就往外走。到门口唤来小厮，吩咐了一番便站在栏杆处看了一眼楼下。可真是热闹。也不知言初现在如何。

那林麟一看就不是一个善茬，对于她们还是会有些顾忌，若是言初在场，他故意将矛头对向他，那时她又该如何。且宋澄也是知晓她也邀请了言初，他那话并未提及到他，想必他也是知晓一些内情的。

既然这饭他们都这般难吃，言初不在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