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死你,是你害死了春儿,我要打死你!”
江菀听罢,一下从桌上跳起跑向外边,抵住了老人的胳膊。
云归速度宛若游鱼,在棍子要打下去前先一步将其砍断,砍下的木头霎时如龙卷风在空中飞旋,坠地,还差点打到附近看热闹的路人。
老人额角流下一滴汗,道:“你,你们是谁!”
柳其虽没被打到,但也被吓了一跳,瞬间窜到一边。
那老人见他要逃,又有帮手在拦,便愈发火冒三丈,手臂上青筋乍起,却也没能移动分毫:“放开我,我要弄死他!”
江菀倒是面色如旧,道:“老者放心,我们必会找到您的女儿。”
虽然信息少得可怜,但江菀已经猜出这老人大概就是祁春——也就是他所碰上的第一位失踪女子,的父亲。
而老人身后那位,一定是祁春的母亲了,只听她道:“你们是?”
“我们就是来处理山神娶妻一事的。两位放心,我江某必将会找出这些失踪女子的。”
他这一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周围所有人皆是神色一惧,尤其几位老人,几乎是要瘫倒在地。
怪哉怪哉,虽说这确实是怪事一桩,但如此这般,显然是有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内情。
江菀又提了几句,虽没让祁春的父母放下心来,但至少也说服他们暂时不弄死柳齐。便赶忙提溜着柳齐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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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实话实话,人为什么打你?”江菀双手交叉于胸前,没好气地道。
“我……”柳齐知道这事瞒不下去,只好道,“只因我和祁春的事,他父亲原本不知,现在祁春失踪,所以……”
不出所料,能不想弄死你吗?要不是调查案子得问你点事,还真是不想救你。
“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云归问道。
“我与他父亲先前只见过一次,他……对我印象不太好。今天只是个巧合,我本想赶紧跑走,以为他不会看到我,结果他家的狗先冲着我叫,这才……”
柳齐忙道:“两,两位大人,祁春的事,进展如何了?”
“……”
依旧,如迷云一般啊。
“江哥哥,云大哥。”这时,石风走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只狗。
柳齐见这只狗,如同见到吃人的猛虎,当即绕了个圈,指着石风道:“你你你抱着它干嘛!”
那狗确实一靠近柳齐就龇着大牙喘气,江菀看着有点好笑,又敬此狗真是护主,便抱过来给它顺了顺毛。
柳齐这才躲到石风身后,哆嗦道:“你又抱着它干什么!”
江菀见狗已经平静下来,便把它轻轻放到地上,问道:“能找到你的主人吗?嗯嗯可以哦,真聪明,那下次见了。”
云归垂眸看着跟狗说话的江菀,不语。石风感觉很好玩的样子,也想试试,可狗已经摇着尾巴跑远了。柳齐,难以置信地抱着头。
江菀对柳齐扇了扇手道:“行了,这件事先如此,你且回去休息吧。”
柳齐此刻见江菀如同见鬼,点头应了两声,走了。
三人原本计划着这一晚在哪里过夜,又担心刀山找不到他们,想着要不要在附近留个口信时,那只狗又再一次飞跑了回来,冲着三人狂嚎。
刚刚还和狗儿亲切非常的石风顿时吓得飙泪,江菀也赶紧拉着两人跑走,嘴里不断吹着口哨,急忙道:“小狗,小狗啊!怎么回事?乖乖你快回去找主人,咱们不好吃,别追了啊啊啊———!”
喊声尖叫声逃命声此起彼伏直上云霄,几人就这样被狗追着,跑回到云归山上。
回到女子失踪的山上,江菀眺望远方,见那狗没再追上来了,便只好决定今晚先在此休息。
三人准备在那棵槐树边打窝,石风在一旁弄平草堆,云归则蹲在另一边烤火,江菀看石风这边属实帮不上什么忙后,便走到云归身边捣乱。
“云归兄,听说你们今天去了巡检司?”
“嗯。”
“有找到什么线索吗?”
“没有,被赶出来了。”
江菀想象了一个他那副吃瘪的模样,一时没忍住,低下头单手盖住脸,噗嗤了一声。
云归捣火的木头发出嘶嘶的声音,火花在空中飞舞,他朝江菀瞥去一眼。
江菀胡乱晃了晃手:“说回正事,你去巡检司,是想调查女子失踪的时间,和方位吧。”
云归转头没有回应,却也已是回应。
江菀挑眉:“你觉得她们失踪的位置有蹊跷?”
云归:“镇上的传闻只说不同地方发现了红牌,却无法说起具体的位置,若有案卷记载,应该能弄清一二。”
江菀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云兄,聪慧过人啊。”
他紧接着回过头,看了看石风,铺好草堆后就在那儿跟蝴蝶玩,应当不会注意到他们,便小声问道:“你再跟我说说,刀前辈的事。”
云归便将刀山,以及他和石风的事,事无巨细地说给了江菀听。
江菀认真听完,总结道:“石风……义子。刀前辈以前也是习武的啊,现在有位师弟在巡检司做杂役啊。”
云归:“刀前辈的师弟,也向我提了一个线索。”
江菀:“什么什么?”
云归刚要开口,忽听身后传来声低喊。
“啊——”
不远处,就在石风同蝴蝶玩闹的地方,传来他的声音:“坏了坏了。”
两人齐齐回头,见地上落了块玉佩。
江菀:“这儿怎么有块玉佩?”
石风:“我,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在柳公子身上看见的。”
江菀站起身走进他:“柳公子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儿?”
“江,江哥哥!不是我拿的,是柳公子自己塞给我的。”
自己塞给你的?
江菀拿起玉佩,见这玉佩玲珑小巧,内里青中带粉,还刻着几多牡丹,做工颇为讲究,更像是女子所佩。
他又回想起今日所见,狗原本一见柳齐就叫,可是到后来,却变成了一见他三人就叫。
云归接过,道,“这玉佩,便是祁姑娘所佩之物。”
看来柳齐真不似他所装的那般老实,许是早就觊觎祁春姑娘的玉佩,在和她交往中偷偷拿了去。后来祁春失踪,他便成了众矢之的。
偏偏祁家的狗又熟悉主人的味道。眼见暴露在即,这烫手山芋还拿在手里干嘛,赶紧交给下一个倒霉蛋啊!
也是有够窝囊……
那又为何非要塞给石风?
江菀低头见石风眨着眼睛,一副我能不能去抓蝴蝶的眼神看着他,颇为单纯可爱。
江菀扯嘴,叹了口气。
还欺负这么个老实人,柳公子啊,真该晚一步再上前救你。
“得了,今天二位辛苦了,累的话就先休息吧。”江菀道。
石风问:“江哥哥,这玉佩我能看看吗?”
江菀嗯一声,将玉佩交给他。
石风小心地拿着玉佩,江菀觉得他大概挺喜欢这种小玩意儿,便同意让他保管一晚,明早一起交还给祁春父母。
是夜,江菀采了几个蘑菇回来准备当夜宵,见石风已经睡去,还用外衣很好地包裹住玉佩。而云归正蹲在一边烤火。
他凑过去,小声道:“云归兄,还不睡啊,还在因为女子失踪一事辗转难眠?”
云归接过一个蘑菇,串到削好的木枝上:“恰恰相反,我想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
“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我的那张探灵符确实有反应。”
“……”
云归转过头,低眼看向江菀腰间:“如今想来,不是因为你是什么饿死鬼,而是你所戴的这枚玉佩吧。”
江菀的眸光于夜火间晃了晃,很快又倾佩道:“不愧是云归兄!”
见他这么一说,云归也猜到一二:“玉佩当中,是附着什么人的灵魄吧?”
江菀将腰间玉佩取下,拿在手里晃了晃,青绿色的玉佩在火光下映出斑驳的光,明明耀眼。
“是我师傅的,你应该听过吧,克自奉公林伯晓。”
云归睁大双眼。
他道:“我那时,说了些不敬的话……”
江菀亮出一笑:“哎呀没事没事,我师傅慷慨心善,才不会计较这一点两点。”
云归却还是不动,眼中愧疚之意甚浓。
江菀微微蹙眉,扯嘴道:“云归兄,这时就不必那么认真了,”他道,“这是我老家的习俗,人死后,便可以将自身的灵魄注入到物体内,留给信任之人。我师傅膝下无子,我是跟他最久的徒弟,他死后就将这注入自身灵魄的玉佩留给了我。还跟我说,就带着这枚玉佩走南闯北,闯出一片天,再摔个大跟头吧,啊呀呀呀呀——”
江菀说完这话,便仰着后背倒下去,佯装一副摔跤的样子,云归只是垂眸眨了眨眼。
江菀哎呦一声,挺回腰重重拍了下他的背:“你这死正经,真别这么在意了。我还戴着这玉佩摔进过粪坑呢!再说,师傅决定把它留给我时,能不知道我是个整天惹祸的人吗?他这分明就是在表示愿意。”
“愿意?”
“嗯。”江菀语调上扬,“愿意这附着灵魄之物,跟随所佩之人,经历往后一切的风风雨雨。”
云归看着江菀嘴角扬起的笑容,他身上已经有些许土色,脸上也有些疲倦。真不知这风风雨雨里,是遭遇了多少误解、委屈、争斗。
而如今,这玉佩依旧很好地佩戴在江菀身边,不见丝毫日月磨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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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边映出青玉色的朝霞。江菀被这光亮醒,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模糊间看着云归站在眼前,眼睛一直盯着身旁某处。
他转头跟着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看清这一切,话语声卡在了喉咙里,江菀瞬间醒了大半。
石风,不见了。
突然想唱歌。一年有三百六十五个日出,我送你三百六十五个祝福~~ \^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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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心者遭遇偷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