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木有知 第25章 第 25 章

崇明帝愤怒地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道：“我发什么疯，这该问你呀！你既然嫁给了我，为何还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我对你还不好吗？你有的没有的，我全都给了你。可你呢？你还密谋着与他人私奔？！像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就是被打入冷宫也不能解了我的恨！”

说罢，他扬声道：“来人！将皇后娘娘送到含凉殿，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出！”

“等等！”云婷婷在宫人的钳制下挣扎着，“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崇明帝将战骁的信笺和一封“她”的回信扔给了她：“你要证据？好，你看看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找！”

战骁的信笺确实是她收到的那封，可这封“云婷婷”写的回信：“卯正时分，与君晤。婷婷”这分明不是她写的呀。

“这……”云婷婷捧着信仰头看去，“这不是我写的。”

崇明帝露出一个失望至极地表情，冷着脸唤翡翠：“你进来说！”

翡翠胆怯地望了望云婷婷，跪在地上低着头说：“这是小姐写给战将军的信。”

“翡翠！你！”云婷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崇明帝冷笑着说，“即刻去除云氏皇后娘娘的称号，移居含凉殿！”

含凉殿是名副其实的冷宫了，只有极少的基本的家具，别的什么也没有。

跟着云婷婷过来的只有崴了脚的碧玉。

云婷婷苦笑着对碧玉说：“我自认待翡翠不薄，她为何却如此诽谤我？”宫中明里暗里想对付她的人那么多，她一直都在小心周全，没想到却栽在了自己的侍女手上。

碧玉在含凉殿里松快了许多，不甚在意地说：“大概是被猪油糊了心吧。”

云婷婷忽然又想起小产的事来，疑心那时也是翡翠做的手脚。因为只有她带来的人，她才会如此信任她们，经她们手去吃东西。不然她这么小心谨慎，太医怎么会说她吃错了东西，使得孩子说没就没了？

可是想明白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她出不去含凉殿。一想到翡翠背离故主，大概也不会有好的后果，她更是感到无力。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云婷婷从未受过这份苦，只有披了柜子里不知哪位前人的破旧袄子，折了树枝在地上写诗作画，聊以慰藉。

然而这还是不抵冻。

云婷婷裹着又脏又破的被子坐在床上，看碧玉端了食物进来，是一块发黄的馒头和一碗面汤一样的稀粥。

送来含凉殿里的食物也是越来越差了。

碧玉半开玩笑地说：“早知道我们刚进来那会儿就不应该把耗子给赶走。不然这会儿还可以抓耗子剥了皮烤来吃。”

云婷婷闻言一阵恶寒，觉得周身更冷了：“你别说了。”

碧玉笑得有些瘆人：“小姐你不知道吗？我小时候是外乡流落过来的，没饭吃的时候就去抢，抢不过就只好自己想办法抓些老鼠来吃，特别是那些小老鼠崽子，嫩嫩的，容易抓，也最好吃。”

她仰头似乎在那段岁月：“后来遇见了战将军，是他把我带离了那样的环境，告诉我怎么做个人。多么好的一个人啊！我是那么地喜欢他，可他的眼里只有你。我却没办法嫉妒你，因为我的身份太卑微了，我只能任他把我送给你，做你身边的一个侍女。”

碧玉目光凶狠地看过来：“我是多么希望你能和战将军成亲啊！这样我就可以去将军身边服侍他了。可是你！你却进宫当了皇后娘娘，抛弃了一心一意对你的战将军！我怎么能够看你风光无限地高高在上，而我心爱的战将军却痴傻苦等他那变了心的心上人？”

“翡翠那个傻的，当真以为拉下了你，她就能被崇明帝高看一眼。她现在肯定正在慎刑司吃苦呢。”碧玉吃吃笑道，“你瞧，我对你多好，把你身边贰心的奴婢给送出去受罚了。”

“碧玉……是你？”云婷婷难过得胸腔里挤满了酸涩。

碧玉继续自说自话：“战将军已经死了，我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他那么喜欢你，你就去陪他吧！”

“什么？战骁他死了？什么时候的事？”云婷婷吃惊地站了起来，她也不怕疯疯癫癫的碧玉了，迫切地询问她。

碧玉露出一个想要笑，却近乎哭的表情：“他给你写了最后那封信之后，就被崇明帝秘密处死了。他用他的性命完成了对你的承诺。我可怜的将军啊！”

云婷婷颓然后退：“他死了？因我而死？”她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哀伤，眼里已涌出了大颗大颗的眼泪。

碧玉像是看一件稀罕物品一样打量她：“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何必惺惺作态。你若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他，那你就去陪他吧！”

而云婷婷只顾着肚子伤悲，根本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是夜，云婷婷因喝了碧玉做了手脚的稀粥，睡得不省人事。即便如此，却还是被尖刀划破脸颊的刺痛给惊醒了。

我，连同控制着身体的云婷婷，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手脚也被她不知从哪里找到的绳索给绑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碧玉在云婷婷脸上划花。

“没了高贵的身份，没了惊人的美貌，你拿什么让战将军对你死心塌地？”碧玉带着怨毒的恨意笑着说，“瞧，你现在多好看，像一只猫一样。可惜，你只能做一只死猫！”

说着，她手里的刀刺进了云婷婷的心口。

我切身体会到心脏破裂的剧痛，身体忍不住一阵痉挛。最可怕的是，我看着她掏出了我的心，那是一颗五彩琉璃般的心，还在一张一缩地跳动。

“你的心竟然不是黑色的！”碧玉愤怒极了，将我的心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这时一阵狗吠声传来。

“小白，别闹。”

淑妃抱着狗才徐徐靠近，看着云婷婷死不瞑目的样子，皱了下眉：“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说完，却是笑了，将狗才放在地上，淑妃蹲在云婷婷身旁，“啧啧啧，多好看的一张脸啊，真是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