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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砚 第2章 暗潮生

作者:风岚羽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05-11 18:36:55 来源:文学城

弩箭破空的锐响还在耳畔回荡,裴云川已经旋身将沈砚完全护在怀中。第二支箭擦着他手臂划过,在玄色衣料上撕开一道口子。

"低头!"

沈砚的声音近在咫尺。裴云川感到脑后一阵凉风掠过,三枚柳叶镖贴着他的发髻激射而出,暗处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水榭里乱作一团。官员们抱头鼠窜,歌姬的惊叫声与杯盘碎裂声混作一片。裴云川左手扣住沈砚手腕,右手长剑舞出一片寒光,将接连袭来的暗箭尽数格挡。

"东南角两个,西北三个。"沈砚突然压低声音,后背紧贴着他,"将军左手不便,不如我们——"

"换位。"

没等他说完,裴云川已经揽着他的腰一个旋身。沈砚只觉得天旋地转,待站稳时已与裴云川调换了方位。这个角度恰好能让他的暗器毫无阻碍地射向东南方。

"好默契。"沈砚轻笑,袖中寒光连闪。两声惨叫应声而起。

裴云川没有答话。他感到沈砚的腰肢比想象中柔韧,方才一揽之下竟能清晰摸到肌肉的轮廓。这个看似风流的公子,身体却像久经锤炼的兵刃。

"留活口!"裴云川喝道。

迟了。最后一名刺客突然口吐黑血,直挺挺栽进湖中。沈砚咂舌:"死士啊。"他转身时发丝扫过裴云川鼻尖,带着淡淡的药香。

裴云川皱眉看向知府。那肥胖官员正瘫坐在案几后瑟瑟发抖,□□湿了一片。

"查。"裴云川只丢下一个字,便拽着沈砚大步离开水榭。

??????

夜雨又至。

沈家别院的书房里,裴云川任由沈砚为他包扎手臂。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窗纸上,远远望去,像一幅亲密无间的剪影。

"将军再这样乱动,伤口又要裂开了。"沈砚指尖沾着淡绿色药膏,轻轻涂抹在裴云川左臂的箭伤上。药膏清凉,却让皮肤升起奇异的灼热感。

裴云川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侧脸。沈砚此刻神色专注,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那颗泪痣在灯下格外明显。与白日的轻佻判若两人。

"这药......"

"家传秘方。"沈砚打断他,"放心,没毒。"说着故意用指尖在伤口边缘画了个圈。

裴云川肌肉一绷,却没抽回手臂。这个细微的让步让沈砚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今日多谢。"裴云川突然道。

沈砚挑眉:"将军居然会道谢?"

"刺客不是冲你来的。"裴云川直视他的眼睛,"你本可不必蹚这浑水。"

沈砚系好绷带,忽然倾身向前。这个动作让他们的鼻尖几乎相触,裴云川能清晰看见他瞳孔中跳动的烛火。

"可我偏爱蹚浑水。"沈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尤其是......将军这样的浑水。"

裴云川眸色一暗。就在气氛微妙之际,窗外传来赵昂的咳嗽声:"将军,查到了。"

沈砚立刻退开,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裴云川起身开窗,雨丝夹杂着赵昂的低语飘进来:"刺客身上的刺青......是北狄人。"

裴云川指节发白:"确定?"

"千真万确。而且......"赵昂瞥了眼屋内的沈砚,"工部那位李大人,三日前曾秘密会见过来自丞相府的人。"

裴云川冷笑。好个一石二鸟之计——既能除掉他,又能将罪名推到北狄头上,激起皇帝对北疆的征讨之心。丞相府为了逼他就范,当真无所不用其极。

"将军。"沈砚突然开口,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卷地图,"既然有人不想我们治水,不如......"他哗啦一声展开绢布,"玩把大的?"

烛光下,一幅精妙的水利图呈现在裴云川眼前。纵横交错的线条勾勒出全新的河道走向,比工部那些陈腐方案高明十倍不止。

"这是你画的?"裴云川难掩惊讶。

沈砚笑而不答,指尖点在图上一处:"明日溃口会扩大到这里。若按工部之法堵缺,不出三日下游必淹。但若在此处开凿引渠......"他手指划出一道优美弧线,"既能分洪,又可灌溉千亩旱田。"

裴云川凝视那道弧线。这方案大胆至极,需要炸开一段完好堤坝作为代价。但不可否认,确实是一劳永逸之法。

"太冒险。"他沉声道,"溃坝可能引发恐慌。"

"长痛不如短痛。"沈砚寸步不让,"将军在北疆打仗,难道从不取舍?"

这句话像柄小刀,精准刺中裴云川的软肋。他猛地攥住沈砚手腕:"你调查我?"

沈砚吃痛却不挣扎:"将军威名远播,何须调查?"他目光下移,落在裴云川腰间玉佩上,"就像这枚西域血玉,天下谁人不识?"

裴云川松手,眼中寒意更甚。那玉佩确是西域贡品,但绝非寻常人能认出。沈砚的见识,远非一个江南纨绔该有。

两人对峙间,赵昂突然惊呼:"将军!您的手......"

裴云川低头,发现方才握过沈砚手腕的掌心竟泛着诡异的青色。沈砚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早说了箭上有毒,将军偏不信。"他倒出一粒朱红色药丸,"解药,爱要不要。"

裴云川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接过药丸吞下。这毫无犹豫的动作让沈砚瞳孔微缩。

"现在,"裴云川擦去掌心青色,指向地图另一处,"若在此增设闸口,是否更稳妥?"

沈砚怔了怔,随即笑开。两人就着烛光讨论至深夜,时而争得面红耳赤,时而又为某个精妙设计同时沉默。窗外雨声渐歇,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他们面前的地图已布满墨迹与朱批。

"将军当真不懂水利?"沈砚揉着酸痛的手腕,"这几个提议,连我都没想到。"

裴云川收起地图:"兵家与水理,本就相通。"他起身时晃了晃,连日的伤毒交加终于让这铁打的身子显出疲态。

沈砚下意识扶住他。手掌触及腰背的瞬间,两人都是一僵。裴云川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烫得沈砚指尖发麻。而沈砚身上那股药香,则让裴云川想起北疆雪山上的某种珍稀草药。

"我让人备了客房。"沈砚率先松手,语气恢复轻快,"将军若不嫌弃......"

"不必。"裴云川走向门口,又停住脚步,"明日辰时,我要见到引渠的详细工图。"

沈砚拱手:"遵命,将军大人。"

待裴云川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沈砚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他抬起方才被裴云川握过的手腕,皮肤上赫然留着五个淡青色指印。

"西域'寒砂掌'......"沈砚喃喃自语,"这位将军,来头不小啊。"

??????

三日后,溃口处。

烈日当空,数千民夫在官兵监督下往来奔忙。裴云川立于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身后站着穿月白长衫的沈砚,正对着沙盘向工头们讲解施工要点。

"炸开这段堤坝后,必须在一刻钟内打下木桩......"

"太慢。"裴云川突然打断,"用铁索连舟,沉石为基。"

沈砚皱眉:"那样会伤及河床......"

"但能省下半日工期。"裴云川指向远处阴云,"暴雨将至。"

两人目光相接,火花四溅。最终沈砚叹了口气:"依将军所言。不过引渠走向得按我的设计。"

裴云川颔首。这几日相处下来,他不得不承认沈砚在水利上的造诣远超朝中那些酒囊饭袋。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位看似娇贵的公子竟能连日泡在泥水里,与民夫同吃同住。

午时休工,裴云川独自在临时营帐中查看公文。帘帐突然被掀开,沈砚端着食盒走进来,衣摆上沾满泥浆。

"将军用膳。"他将食盒放在案几上,"放心,我尝过了,没毒。"

裴云川扫了眼菜色:清蒸鲈鱼、笋干炖肉、一碟碧绿的时蔬,竟都是他偏好的口味。

"你怎知......"

"赵统领说的。"沈砚抢先答道,却避开他的目光,"快吃吧,凉了伤胃。"

裴云川夹了块鱼肉,鲜嫩异常。他抬头看见沈砚正偷偷揉腰,动作有些僵硬。

"受伤了?"

沈砚立刻放下手:"区区扭伤,不劳将军挂心。"

裴云川放下筷子,从行囊中取出一个青瓷瓶丢给他:"西域伤药,比你们江南的管用。"

沈砚接住药瓶,指尖在瓶身上摩挲片刻,忽然笑道:"将军这是关心我?"

"怕你耽误工期。"裴云川头也不抬。

沈砚大笑,笑着笑着却咳嗽起来。裴云川皱眉望去,发现他脸色苍白得不正常。

"你......"

"旧疾而已。"沈砚摆摆手,从自己袖中取出个小瓶,倒出几粒药丸吞下,"每年雨季都这样。"

裴云川注意到他吞药时脖颈拉出的脆弱弧线,喉结在薄皮下滚动,像只振翅欲飞的蝶。不知为何,这画面让他心头一刺。

"既知体弱,何必逞强?"

沈砚眨眨眼:"将军这是在心疼我?"

又来了。那种轻佻的语气,仿佛一层保护色。裴云川突然伸手扣住他下巴,拇指擦过那淡色的唇:"沈砚,你究竟在掩饰什么?"

沈砚呼吸一滞。这个距离,他能数清裴云川睫毛的根数,能闻到他身上铁与血的气息。将军的拇指粗糙温热,按在他唇上像块烙铁。

"将军希望我掩饰什么?"他轻声反问,舌尖不经意掠过对方指腹。

裴云川像被烫到般撤手。两人之间气氛陡然暧昧起来,却又夹杂着某种危险的试探。

"报——!"赵昂的声音及时打破僵局,"将军,炸药的引信准备好了!"

裴云川起身离席,却在帐门口停顿:"你留在营中。"

沈砚挑眉:"将军怕我坏事?"

"怕你送死。"裴云川丢下这句话,大步走入烈日中。

沈砚望着晃动的帐帘,缓缓抬手触碰自己的唇。那里还残留着裴云川手指的温度。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就着烛火焚毁。

信纸化为灰烬前,隐约可见"丞相""北狄""联姻"几个字样。

??????

爆破进行得异常顺利。

随着一声巨响,坚固的堤坝被撕开一道缺口。早已待命的民夫们喊着号子,将满载巨石的船只沉入指定位置。裴云川亲临一线指挥,玄甲很快溅满泥浆。

"引渠水流太快!"有人惊呼。

裴云川转头望去,只见新开的渠道中洪水奔涌,眼看要冲垮临时搭建的围堰。若放任不管,下游几个村庄将遭灭顶之灾。

"沙袋!"他厉声喝道,"全部人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掠过人群,径直跳入湍急的渠水中。裴云川心脏骤停——那是沈砚!

"疯子!"他咒骂一声,跟着跃入水中。

冰凉的洪水瞬间淹没头顶。裴云川奋力游向那道白色身影,看见沈砚正拼命将一根粗绳系在摇摇欲坠的木桩上。水流太急,几次都险些将他冲走。

裴云川抓住他的腰带,另一手握住那根木桩。两人在激流中艰难稳住身形,合力将绳索固定。岸上的人趁机拉紧绳子,终于稳住了围堰。

爬上岸时,沈砚已经站不稳了。裴云川半拖半抱地将他带到高处,发现他嘴唇青紫,浑身发抖。

"不要命了?"裴云川怒喝,扯下披风裹住他。

沈砚牙关打颤,却还在笑:"将军...不是...怕我...送死吗......"

话音未落,他身子一软,栽进裴云川怀中。裴云川摸到他额头滚烫,这才想起沈砚说过有旧疾。洪水冰冷,怕是引发了病症。

"备马!"裴云川将人打横抱起,惊觉沈砚轻得不像话,"回别院!"

回程中,沈砚一直昏昏沉沉地靠在他胸前。有几次,他无意识地往裴云川怀里钻,像寻求温暖的小兽。裴云川不自觉地收拢手臂,将人护得更紧些。

赵昂追上来低声道:"将军,工部的人来了,说要查验......"

"滚。"裴云川只回了一个字,扬鞭而去。

暮色四合时,沈砚终于在高烧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别院的卧房里,身上盖着厚重的锦被,屋内药香缭绕。窗前立着个熟悉的身影,玄甲未卸,肩头雨水未干。

"将军......"他一开口就被自己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裴云川转身走近,手里端着药碗。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动作却意外轻柔,扶起沈砚喂药。

"为什么跳下去?"待他喝完药,裴云川突然问,"那本不该你去。"

沈砚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轻声道:"因为那是将军的职责。"他顿了顿,"也是我的。"

裴云川眸光微动。他想问这句话的含义,想问沈砚的身份,想问那些若即若离的试探究竟几分真几分假。但最终,他只是接过空碗,为沈砚掖了掖被角。

"睡吧。"

转身离去时,他感到袖口一紧。沈砚迷迷糊糊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像孩童挽留离家的父母。裴云川驻足良久,终于轻轻抽回衣袖,却在门口吩咐侍女:"再加个炭盆。"

当夜,裴云川独自在书房审阅工图。烛火摇曳间,他瞥见书架上露出一角暗格。鬼使神差地,他伸手拉开——里面整齐码放着十余卷图纸,每一卷上都盖着工部密印。

这是朝廷最高机密的水利工图,非三品以上官员不得查阅。

裴云川眼神渐冷。他早该想到,一个能认出西域血玉、精通暗器、熟知兵法的人,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纨绔?沈砚接近他,究竟有何目的?

正沉思间,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裴云川闪电般合上暗格,佯装伏案工作。门被轻轻推开,沈砚披着外衫,赤足站在月光里。

"将军还没休息?"他声音仍有些哑,却比白日好了许多。

裴云川不动声色:"你来做什么?"

沈砚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长夜漫漫,找将军小酌。"他走进来,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身上换了件宽松的素白中衣,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一枚小小的朱砂痣。

裴云川移开视线:"病没好喝什么酒。"

"药酒,驱寒的。"沈砚自顾自坐下,斟了两杯,"将军不赏脸?"

酒液在杯中泛着琥珀色的光。裴云川盯着沈砚递来的杯子,突然问:"你为何对治水如此执着?"

沈砚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母亲死于水患。"他轻声道,"那年我七岁,眼睁睁看着洪水冲走了她。"

裴云川沉默。这个答案太过真实,不似作伪。他接过酒杯,两人指尖相触,俱是一颤。

"将军呢?"沈砚抬眼,"为何拒婚?"

"不喜束缚。"

"那为何从军?"

裴云川饮尽杯中酒:"保一个人。"

沈砚似乎没想到会得到答案,一时语塞。两人对坐饮酒,月光洒落一地银霜。酒过三巡,沈砚双颊泛起绯色,眼神却愈发清明。

"将军今日救我,我很欢喜。"他突然说。

裴云川嗤笑:"你跳下去时,可没考虑过我救不救。"

"我考虑了。"沈砚直视他的眼睛,"我知道将军一定会来。"

这句话像块烧红的炭,烫得裴云川心头一颤。他猛地起身,带翻了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图纸上漫开,像幅抽象的画。

"你醉了。"

沈砚仰头看他,眼角泪痣在月光下红得惊心:"或许吧。"他缓缓起身,却在经过裴云川身边时脚下一软——

裴云川下意识接住他。两人鼻尖相抵,呼吸交融。沈砚的唇近在咫尺,带着药酒的苦涩香气。

"沈砚。"裴云川声音沙哑,"别玩火。"

沈砚轻笑,忽然抬手抚上他的脸:"将军怎知......"一个轻如蝶翼的吻落在裴云川唇角,"我不是认真的?"

裴云川僵在原地。等他回过神,沈砚已经退出三步开外,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笑着逃走了。

夜风穿堂而过,吹散了满室酒香。裴云川抬手触碰自己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他望向沈砚离去的方向,眼中情绪翻涌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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