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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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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第 55 章
        
    云何栖的“小礼物”在两天后的深夜准时“引爆”。
首先出事的是京畿卫戍副统领的府邸。这位副统领是赵无忌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赵无忌倒台后正惶惶不可终日。
是夜,一封装有他贪赃枉法、私吞军饷铁证的密信,连同几件从他府中“凭空消失”的御赐珍宝,一起被扔进了巡城御史的大门。人赃并获,铁证如山,副统领当场被锁拿下狱,其麾下势力瞬间瓦解,在京畿防卫体系中撕开了一个口子。
几乎同一时间,城内几家最大的赌坊和地下钱庄遭到不明身份高手的洗劫,损失惨重。蹊跷的是,这些地方或多或少都与几位朝廷大员有着千丝万缕的利益关联,甚至牵扯到几位皇亲国戚。更让人头疼的是,劫匪手法高明,来去无踪,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满腔怒火的幕后东家。
紧接着,皇宫内库也出了纰漏。并非失窃,而是发现了几处明显的、试图潜入的痕迹,以及留在显眼处的一些似是而非的标记,仿佛在嘲笑大内守卫的无能。虽然没丢东西,但这种被人在眼皮底下窥探的感觉,让负责宫廷宿卫的陆危楼脸色铁青。
这几件事单独看,似乎是独立的案件,但发生在如此敏感的时间点,其指向性不言而喻——赵无忌的残余势力在反扑?还是有新的势力在趁火打劫?
流言如同野火般在京城蔓延,与之前关于藏剑山庄的隐秘传闻交织在一起,变得更加扑朔迷离。朝堂之上,几位被波及的官员互相攻讦,皇帝试图压下事端,却发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焦头烂额的皇帝不得不将更多精力投入到稳定朝局和清洗赵无忌余党上,对元不渡和云何栖这边的直接压力,暂时减轻了些许。宫苑外的守卫虽然依旧森严,但那种迫在眉睫的杀意,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冲淡了。
“怎么样?我这‘礼物’送得可还贴心?”云何栖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削着一个梨,银亮的小刀在他指尖翻飞,果皮连绵不断。
元不渡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正就着天光查看一张云何栖不知从何处弄来的、绘制在轻薄绢布上的宫苑布局草图。他伤势未愈,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冷静。
“打草惊蛇。”元不渡头也不抬,语气平淡地评价,“过于张扬。”
云何栖将削好的梨递过去,笑嘻嘻道:“不打草,蛇怎么会动?它不动,我们怎么知道它往哪儿爬,又怎么找机会溜出去?”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根据这几天的动静,我大概摸清了外围守卫换防的规律和几个可能的薄弱点。陆危楼那老小子被内库的事搞得疑神疑鬼,抽调了不少人手去加强那边,我们这边的看守,看似没少,但人心有点浮动了。”
元不渡接过梨,没有吃,只是拿在手里,目光终于从绢布上移开,落在云何栖带着几分得意和邀功意味的脸上。
“你的伤如何了?”他问的却是另一件事。云何栖当日为护着他冲出重围,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云何栖一愣,随即心头一暖,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小意思,早就好利索了。比不上你元大侠金贵,需要卧床静养这么久。”他嘴上调侃,眼神却仔细打量着元不渡的脸色,确认他比前几日确实好了不少。
元不渡没理会他的调侃,将梨放在一旁,指尖点向绢布上的一个位置:“这里,靠近西苑废井,守卫相对稀疏,且靠近杂役院落,人员流动复杂,或可利用。”
云何栖凑过去看,眼睛一亮:“没错!我也看好这里。杂役每日清晨运送秽物出宫,虽有检查,但总有疏漏。我们可以……”
两人头挨着头,声音低了下去,开始细致地推演逃离的路线、时机以及可能遇到的突发情况。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一个清冷如冰,一个跳脱如火,此刻却奇异地和谐,仿佛本就是一体两面。
计划定在五日后,一个没有月亮的阴晦夜晚。
这几天,云何栖利用一切机会,如同最狡猾的泥鳅,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内,悄无声息地完善着准备。他用藏在身上未被搜走的、看似普通的金箔碎屑——他习惯性留的后手,贿赂了一个贪财又胆小的小太监,弄来了两套最低等杂役的灰布衣服和一些必要的杂物。
他甚至“顺手”从路过的小厨房采买车上,“借”了点迷药——剂量不大,但足够让几条不听话的恶犬安睡片刻。
元不渡则全力运功调息,争取在行动前尽可能恢复几分内力。他知道,一旦开始逃亡,必然是一场恶战,他不能成为云何栖的拖累。
行动前夜,云何栖仔细检查着一切,神色是少有的凝重。他回到内室,看到元不渡正静静打坐,烛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那颗银色眉钉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
“喂,元不渡。”云何栖忽然开口。
元不渡缓缓睁开眼。
云何栖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他,暖褐色的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烛火,异常明亮和认真:
“明天,跟紧我。无论发生什么,别回头,别管我。我有的是办法脱身,但你不行,你伤没好利索,不能再落到皇帝手里。”
元不渡看着他,没有回答。
云何栖有些急了,抓住他的手腕,力道有些重:“你听到没有?这次你得听我的!你的命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你还欠我那么多‘债’没还,不能折在这里!”
元不渡的目光落在云何栖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上,那掌心温热,甚至有些烫人。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云何栖。”
“嗯?”
“你的命,”元不渡抬起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拂过云何栖右侧下颌线那道平时被阴影遮掩的旧疤,动作轻得如同羽毛,“也是我的。”
云何栖浑身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他从未想过会从元不渡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不是命令,不是宣告,而是一种近乎占有的确认。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冲上头顶,让他耳根发烫,心脏擂鼓般狂跳起来。
他还未及反应,元不渡已经收回了手,重新闭上眼,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去准备吧。”
云何栖呆呆地蹲在原地,看着元不渡恢复清冷的侧脸,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只是他的幻觉。但他手腕上残留的触感,和下颌那道疤上似乎还萦绕的、微凉的指尖温度,都在提醒他那是真的。
他猛地站起身,脸上腾地烧了起来,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了出去,嘴里胡乱地应着:“哦……好,好……”
看着云何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元不渡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无人看到的角落,他苍白的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极浅的弧度。
次日,子时三刻。
夜色如墨,寒风呼啸。宫苑西侧,靠近废弃庭院和杂役房的地方,一片寂静,只有更夫梆子声远远传来。
两道灰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一处假山阴影中滑出,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而无声地向着那口标记好的废井靠近。正是换上杂役衣服的元不渡和云何栖。
一切顺利得超乎想象。云何栖提前用恰到好处的迷药和精准的击打“处理”掉了附近巡逻的两队守卫,两人有惊无险地抵达废井旁。
井口被枯藤和碎石半掩着,向下望去,深不见底,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下面连着一条废弃的排水暗道,通往宫外护城河。”云何栖低声道,率先滑了下去,动作轻盈如猫。
元不渡紧随其后。井壁湿滑冰冷,好在两人武功底子都在,很快下到井底。云何栖摸索着推开一块松动的石板,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阴冷的风从洞内吹出。
“跟紧。”云何栖回头看了元不渡一眼,眼神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随即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元不渡没有丝毫迟疑,俯身跟上。
暗道内狭窄、潮湿、污秽,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两人只能弯腰前行,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踏在希望之上。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水声,还有一丝微弱的、属于外界的新鲜空气。
就在即将看到出口微光时,异变陡生!
前方传来云何栖一声压抑的闷哼,以及兵刃出鞘的锐响!
“有埋伏!”云何栖的低喝声在狭窄的暗道中回荡。
元不渡眼神一凛,瞬间握紧了袖中暗藏的、云何栖不知从何处弄来的短刃。
终究,还是没能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龙潭虎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