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血蛛王一击不中,发出更加尖锐刺耳的嘶鸣,庞大的身躯带着腥风再次扑来,口器张合,毒液如箭矢般连续喷射!与此同时,那潮水般的普通腐血蛛也蜂拥而至,它们虽然个体弱小,但数量众多,尖锐的步足敲击着岩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密集声响,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
而身后,黑蛇帮众也反应过来,怒吼着挥刀杀来,刀光在磷光苔藓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他们显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封堵了退路。
“妈的,这下玩大了!”云何栖骂了一句,脸上却不见多少惊慌,反而有种被激怒的狠厉。他手中钢骨折扇舞得密不透风,时而如盾格挡毒液,时而如剑点刺靠近的腐血蛛,精准地击碎它们脆弱的复眼或关节。扇面边缘不知何时弹出了细密的锯齿,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起一片残肢和腥臭的□□。
元不渡更是冷静得可怕。他身形在狭窄的矿室中如同鬼魅,幽蓝刃片在他指尖跳跃,每一次闪烁都必然命中一只腐血蛛的要害——或是关节连接处,或是口器下方的软肉。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效率高得令人心惊。对于身后袭来的黑蛇帮众,他甚至无需回头,仅凭听风辨位,袖袍拂动间便用巧劲将攻来的兵刃引偏,或是弹出石子击中对方手腕穴道,令其兵器脱手。
然而,腐血蛛的数量实在太多,杀之不尽。那蛛王更是狡猾凶悍,不断喷吐毒液,伺机猛扑,坚硬的甲壳让元不渡的刃片也难以短时间内造成致命伤。更麻烦的是,激烈的打斗和血腥味似乎刺激了深坑中的存在,更多的腐血蛛正源源不断地爬出!
“不能耗下去!”元不渡清冷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擒贼先擒王!”
他的目光锁定了那只不断嘶鸣、指挥蛛群的银纹蛛王。
云何栖立刻会意,折扇猛地向前一挥,逼退几只扑来的腐血蛛,为元不渡创造出一瞬的空隙:“我给你开路!”
元不渡身形骤然加速,如同离弦之箭,直射蛛王!沿途试图阻拦的腐血蛛,皆被他快如闪电的刃片或精准的指风击飞、洞穿!
蛛王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发出一声狂暴的嘶鸣,不再喷吐毒液,而是挥舞着如同镰刀般的前肢,带着恶风迎向元不渡!同时,它周身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腥臭气息,似乎带有麻痹效果。
元不渡不闪不避,在即将与蛛王前肢碰撞的刹那,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险之又险地避开锋芒,同时左手五指如钩,蕴含着极寒内力,猛地抓向蛛王相对脆弱的腹部!
“嗤!”
如同热刀切入牛油,极寒内力瞬间侵入,蛛王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尖嚎,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动作顿时僵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银光自元不渡身后破空而来!是云何栖!他不知何时扣住了折扇的机括,数根细如牛毛、闪着幽蓝光泽的毒针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射入了蛛王因痛苦而张开的复眼和口器之中!
“嘶——!”蛛王的惨嚎戛然而止,身体猛地一僵,随即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首领毙命,剩余的腐血蛛群顿时陷入混乱,不再有组织地进攻,而是开始无差别地攻击眼前的一切活物,包括那些靠得近的黑蛇帮众!
“啊!我的手!”
“救命!这些虫子疯了!”
惨叫声此起彼伏,黑蛇帮的阵型瞬间大乱。
元不渡和云何栖压力骤减。两人对视一眼,没有丝毫恋战,趁着这混乱的时机,身形急退,向着来时的矿道掠去。
“想跑?留下命来!”那黑蛇帮头目又惊又怒,眼见蛛王被杀,任务失败,若是让这两人跑了,后果不堪设想!他怒吼着,带着几名心腹死死追来,手中弯刀挥舞,刀风凌厉。
矿道狭窄曲折,追击与逃亡在昏暗的光线和弥漫的毒瘴中激烈上演。元不渡和云何栖且战且退,利用矿道的复杂地形不断阻滞追兵。
在一次急转弯处,云何栖故意落后半步,手中扣着的最后几枚毒针悄无声息地射出,精准地没入追得最紧的两名帮众的咽喉。那两人一声未吭便扑倒在地。
头目看得目眦欲裂,更是发狂般追来。
眼看快到洞口,光线隐约透入,元不渡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追兵。
“元不渡?”云何栖一愣。
只见元不渡双手结了一个奇异的手印,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冰寒刺骨,甚至连他周围的毒瘴都似乎被冻结了一瞬。他猛地一掌拍在身旁一块看似不起眼的、布满裂缝的岩壁上!
“玄冰印,震!”
一股冰冷磅礴的掌力透岩而入!
“轰隆隆——!”
整个矿道剧烈震动起来,头顶的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块大块的碎石开始簌簌落下!
“不好!要塌方!快退!”黑蛇帮头目骇然变色,再也顾不得追击,慌忙向后逃窜。
元不渡一击之后,脸色微微发白,显然这一招对他消耗极大。他毫不迟疑,与云何栖一起,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洞口!
身后,是震耳欲聋的坍塌声和黑蛇帮众绝望的惨叫。
两人如同两道疾风,冲出矿洞,重新回到那片被灰霾笼罩的天空下。身后,矿洞入口在一声巨响中,被塌落的巨石彻底封死!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中,带着硫磺和血腥的味道。两人站在矿洞外,看着被彻底埋葬的入口,都有些喘息。
云何栖抹了把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蛛血的污渍,看着元不渡,眼神复杂:“元老板,你这一手……可真够狠的。”不仅解决了追兵,连带着矿坑里的秘密和那些腐血蛛,也一并埋葬了。
元不渡调息着有些紊乱的内息,没有回答。他望着那被封死的矿洞,目光深沉。黑蛇帮,腐血蛛,用活人喂养……这石洼村和这废矿,牵扯的东西,似乎比想象中更深。而这一切,是否会与那远在京城的仇敌,有着某种关联?
“此地不宜久留。”他压下心中的疑虑,淡淡道。
经此一役,石洼村已成是非之地。他们必须尽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