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缘 第25章 暗手

晨露还沾在药圃的灵草叶上时，陆千声已揣着匿灵丹出门。

匿灵丹与化形丹不同，匿灵丹的效用只有三日，每三日需要续服，好在陶语是药园长老，匿灵丹的材料倒不缺。

昨夜陶语煮的灵茶余味还在舌尖，可一想到修炼场那些审视的目光，陆千声还是把灵力压到了练气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现在只想尽快地找到一丝有关自己身世的线索。

刚到修炼场西区，就见昨日嘲笑他的两个新弟子堵在蒲团旁，一名弟子故意用脚踢了踢陆千声的蒲团：“哟，药园的‘高材生’来了？昨天修炼出汗的样子，还以为你要突破了呢。”

另一个弟子跟着笑：“突破？我看是撑不住灵力紊乱了吧，药园弟子就是娇气，连冥想都这般费劲。”

陆千声没接话，弯腰想把蒲团摆正，那最先开口说话的弟子却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怎么？不敢说话？是不是被我们说中了，你果真是走后门进来的？”

他指尖用力，想逼陆千声泄出真实灵力，可陆千声早把灵力凝在丹田，任由他捏着，脸色纹丝不动。

“放手。” 陆千声声音冷了些，腕间的冰灵力已在指尖打转，他不想惹事，但也没打算任人拿捏。

那名弟子被陆千声的眼神逼得手一松，又不甘心地踹了踹旁边的灵草筐：“装什么装！等月底考核，看你还能不能藏得住！”

说罢，才与另一名弟子往东区走去，路过时还故意撞翻了陆千声放在蒲团边的水囊，水洒了一地，浸湿了蒲团的一角。

陆千声看着湿掉的蒲团，弯腰捡起水囊，没再理会，他知道这是昨天没站队的“代价”。

刚在另一处空蒲团坐下，就见远处一名境界颇高的弟子路过，目光扫过他湿掉的蒲团，又看了眼东区方向，眉头微蹙，却没多停留，转身进了内门的方向。

修炼到巳时，陆千声所在的西区突然一阵骚动，赵峰带着两个外门执事走过来，手里拿着几张委托单：“月底考核前，每个新弟子要完成一项委托……”

他顿了顿，故意把最后一张委托单递到陆千声面前，“陆潜，你去西郊的废弃丹房，把里面的残丹收拾回来，注意，那丹房里有残留的丹毒，小心别中毒。”

周围弟子瞬间哄笑起来，甚至还有的弟子还拉长了声音：“废弃丹房？听说上个月有个弟子去那，回来就中了丹毒，躺了半个月呢！”

先前骚扰陆千声的那个弟子更是凑到赵峰身边：“大师兄，这委托也太简单了，不如让我去帮他吧？”

赵峰拍了拍他的肩，眼里满是深意：“不用，陆潜是药园弟子，懂丹毒，肯定能完成。”

陆千声捏着委托单，指尖泛凉，他哪会不懂，这是赵峰故意给他穿小鞋，想让他在丹房里栽跟头。可他没拒绝，只点了点头：“弟子领命。”

待赵峰走后，有个没站队的新弟子悄悄凑过来：“陆潜，你别去，那丹房的丹毒是三阶的，你练气期根本扛不住！”

陆千声却笑了笑，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株冰心草：“没事，我有办法。”

他早从陶语那听过，神雷宗外的西郊废弃丹房曾是一些邪修修炼的地方，残留的丹毒虽烈，却能被冰灵力暂时压制。

陆千声刚把委托单折好塞进怀里，就见外门执事敲了敲铜锣：“巳时三刻，所有新弟子去雷鸣殿集合，今日是长老授课日，迟到者按门规处置！”

人群瞬间动了起来，那位对赵峰献殷勤的弟子还故意撞了下陆千声的胳膊，挑眉道：“还去收拾残丹吗？别等会儿中了毒，连课都听不了，哈哈哈……”

陆千声没理他，跟着人流往雷鸣殿走，授课或许涉及一些宗门的相关事宜，说不定能从长老口中听到与令牌相关的线索，他不打算错过。

雷鸣殿是座圆形大殿，殿内摆着数百个蒲团，外门老弟子坐在前排，新弟子则挤在后排。

陆千声找了个角落坐下，刚拿出陶语给的丹书翻看，就见殿外走进来一位穿红边白袍的长老，是负责传授修行心法的雷启长老，陶语倒是说过，这位长老是中立派。

不仅如此，雷启和雷啸还是同族，但他向来不关心这些争权夺利的事，与陶语一样，他则只专心于修行。

雷启长老站在殿中，指尖凝出一缕淡紫雷灵力，在半空画出心法口诀：“神雷宗的天雷诀，核心在‘引雷入体、以灵控雷’，你们初修者要注意，不可强行吸纳天雷，否则会伤及经脉……”

他边讲边提问，有几个新弟子答不上来，被他罚站在殿角，先前刁难陆千声的那个弟子也在其中，刚才他偷偷跟旁边弟子说话，被雷启长老抓了个正着。

轮到提问陆千声时，雷启长老指着半空的雷纹：“你来说说，‘天雷诀’第三层，如何化解天雷暴烈的灵力？”

周围弟子瞬间看过来，那个弟子更是幸灾乐祸地笑：“药园弟子还懂心法？怕不是连口诀都没背熟。”

陆千声却站起身，声音平稳：“以自身灵力裹住天雷灵力，像拧绳般层层缠绕，再引至丹田淬炼，既化解暴烈，又能滋养灵力。”

他边说边用指尖画出简易的灵力运转路线，与雷启长老心中的答案分毫不差。

雷启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惊喜，点头道：“说得好，坐下吧，看来你私下下过功夫。”

那嘲讽陆千声的弟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周围没站队的弟子也悄悄朝陆千声投来佩服的目光。

修行课结束后，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陶语拎着个药箱走进来，身上还沾着药圃的泥土：“接下来是丹药课，我是药园的陶语，今日教你们辨认基础灵草……”

话没说完，他瞥见角落里的陆千声，眼睛瞬间亮了：这小子也来听课？需要吗？

“咳咳，额……那个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陆千声差点被自己的茶水呛到，陶语居然没提前说他是授课长老！

嘶，好像陶语说过，外门就他一个丹药长老来着……

陶语把药箱放在案上，掏出几株灵草，他看着陆千声，心思似乎不在授课上：“先看这个，清心草，叶子带锯齿，闻着有淡香，炼清心丹的主药……”

话刚开个头，他突然转向陆千声，“对了陆潜，上次炼化形丹之时，用冰灵力裹丹火的手法，我查了古籍，说这手法早失传了！”

陆千声：……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弟子都看向陆千声，谁也没想到，药园来的新弟子，居然还能和药园长老讨论炼丹手法。

雷启长老也停下收拾卷宗的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陆千声扶了扶额，无奈道：“或许只是偶然吧，不算失传手法。”

好在陶语没说丹药是谁炼制的，陆千声也用模拟两可的话敷衍过去。

陶语却不依不饶，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那你上次炼的匿灵丹，能不能再跟我讲讲？我总觉得丹书上的不对……”

直到前排的雷启长老轻咳一声，陶语才反应过来自己跑偏了，赶紧退回去，尴尬地摸了摸头：“抱歉抱歉，说到炼丹就激动了，咱们继续讲灵草……雷启长老，你还没走啊？”

“啊，不急，我今日也想学一学炼丹。”雷启长老走到一旁的角落，让人去拿了一张椅子过来。

可接下来的课，他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看向陆千声，眼神里满是课后再聊的期待。

夕阳西下时，授课才结束。

雷启长老见弟子们走得差不多，叫住正要离开的陆千声：“陆潜，你方才说的化天雷灵力的法子，难不成是陶语告诉你的？”

雷启认为刚才陆千声能回答自己的问题，或许是因为和陶语关系好，陶语顺手提过，碰巧今日问到。

陆千声含糊道：“算是吧，不过弟子也下了不少功夫，否则陶长老也不会如此重视弟子。”

雷启长老却盯着他衣领，目光似要穿透布料。

陆千声下意识按住衣领，刚要解释，陶语突然凑过来打圆场：“雷启长老，这孩子他刚入宗，只是我碰巧遇到个投缘的弟子，哪懂这些弯弯绕绕。”

雷启长老盯着陆千声的眼睛看了两秒，没再追问，只拍了拍他的肩：“罢了，若你在修炼上有不明白之处，日后可来我住处讨教，这手法虽偏门，却对控雷很有帮助。”

说罢便转身离开，陶语摩挲着下巴道：“这老头该不会想拉人吧？那可不行，我还指望你教我炼丹呢。”

陆千声刚走出雷鸣殿，就有两个没站队的新弟子追上来：“陆潜，你也太厉害了吧！连雷启长老都夸你，还能和药园长老讨论炼丹手法！”

另一个弟子也道：“以后修炼遇到不懂的，能不能问问你？我们之前想请教赵峰，他都不理我们。”

陆千声笑着点头：“可以，不过我平时在药园的时间多，你们找我得去后山药圃。”

雷鸣殿上，那位嘲讽陆千声的弟子远远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

他没想到，这个被他看不起的药园弟子，居然这么快就得了其他弟子的认可。

回到药园时，陶语早已在竹屋等着，手里还摆着几张丹方：“抱歉啊，今天课上没收住，你看看这几张丹方，是不是有问题？”

陶语又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掏出个小巧的铜铃：“对了，你之后去西郊废弃丹房，记得带上这个预警铃，那地方邪修住过，保不齐有什么晦气的东西遗留在那个地方。”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你去丹房时多留意，若看到雷啸长老的人，别硬拼，摇铃我就能感应到，我来摆平。”

陆千声收下铜铃，接过丹方，就着竹屋的灯光翻看，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手边的灵草上，倒比往日多了几分热闹。

天墉宗的修炼场上，秦天迹刚结束修炼，额间的纹路还泛着淡红光。

林芷拿着一张烫金请柬走过来：“少宗主，神雷宗传来消息，三个月后的联合秘境历练，宗主答应了，并且打算让你一块跟去。”

秦天迹接过请柬，指尖摩挲着，眉头微蹙：“未知秘境？”

林芷点头：“似乎是最近几个月之时，神雷宗弟子率先发现的，未知秘境神雷宗也没把握，于是找上了比较邻近的我们。”

“我知道了。” 秦天迹转身往宗主殿走，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漠，“明日我要去趟藏经阁，查有关火毒的资料。”

月光洒在他的剑穗上，晃出细碎的光，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

陆千声：家人们谁懂啊，上课被老师求问[白眼]

秦天迹：对了，毒还没解完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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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