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 第15章 第15章

天光微亮，山巅的云雾像被晨风轻轻撩起的丝帘，雾中隐隐可见青翠的松柏，间或点缀着檀木与柘树的暗红枝叶。草丛中竹叶轻颤，仿佛在低声窃语。李翊站在崖边，手握着破旧的长弓，眉宇间透着几分倔强与怨恨。

“你想报仇？”

一道苍老却沉稳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像是从山巅深处吹来的寒风。李翊顺声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从树影中走出，步履间似踏着岁月的节拍。

少年李翊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未泯的火光：“我被强者反复侮辱，被师尊视为垃圾，我怎么可能不想报仇？”声音里有愤怒，有痛苦，也有一种孤独到极致的坚决。

老者走近，手掌伸出，轻轻摸了摸李翊的脑袋，掌心温暖，却带着一丝神秘的力量。老者叹息：“好孩子，我来传功给你吧。”

李翊微微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前辈！这怎么行？我……我根本不配！”

老者的眼神如古松般深远，仿佛能穿透尘世与时间：“天道不问资质，只问意志。其阳多砥砺，其阴多青雘；其木多柏，多檀，多柘；其草多竹。万物皆可助你修行，只看你能否感悟。”

李翊看着老者，周身的空气似乎凝固，山风吹动枝叶，发出沙沙的低吟。他突然感到手心一阵热流涌动，像是天地精气化作光线，在他的血脉中游走。

“前辈……”他声音颤抖，但更多的是期待。

老者抬手指向东南：“你若心志坚定，可行至琴鼓之山。又东南二百里曰琴鼓之山，其木多穀、柞、椒、柘；其上多白珉，其下多洗石；其兽多豕、鹿，多白犀；其鸟多鸩。”

李翊眯起眼睛，视线穿透雾气，仿佛能看见那片神秘之地。山峰间白珉闪烁着冷冽的光泽，洗石在溪水冲刷下如镜般光亮，偶尔有鹿鸣、豕吼传来，鸟声却带着诡异的阴凉，像在提醒他，这不是凡俗之地。

“前辈，我若踏上琴鼓之山……”李翊试探性地问。

老者的目光如古井深渊，缓缓说道：“万物有灵，有善，有凶。若心不正，你踏入其中，也可能化作无名石像；若意坚定，便可借天地之力，化弱为强。”

李翊心头一震，眼神越发凌厉。他抬脚跨出一步，脚下的竹叶在晨雾中簌簌作响，仿佛在回应他的誓言。

“好孩子，”老者又轻叹，“记住，琴鼓之山，不只是修行之地，更是考验之所。每一株柏木，每一片竹叶，甚至每一只鸟兽，都可能成为你前行的敌人，亦或是助力。你能否活着回来，全在你的心智。”

李翊紧握长弓，感到体内气息翻涌。他的目光穿透了薄雾，看向远方的山峰。那里的白珉闪烁着寒光，如同夜空中最冷的星辰。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将整个天地纳入胸中：“前辈，我知道了，我会去琴鼓之山，我要变得强大，不能再被人践踏！”

老者点了点头，掌心微微一震，仿佛将一丝力量注入李翊的脊背：“记住，报仇只是开始，你要学会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李翊感到周身骨骼酥软却又充满力量，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晰感涌上心头。他缓缓踏上通往琴鼓之山的山路，雾气如流水般在他周围缭绕，脚下每一步都仿佛踏进上古的时光。

山林深处，竹影婆娑，檀木与柘树间闪烁着晨露的光。山风卷起树叶的沙沙声，远处的白珉在晨光下熠熠生辉。李翊心中默念：“无论多险，我都要走下去。”

这条路，注定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