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
霍宁愣住了:“你不是啥都认识吗?这.…..是木头吧?”
应柏皱眉,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他头一次遇到连他的左眼都无法辨认出的植物。
霍宁捂着左臂山鬼树树叶的位置:“不是这个?”
所有山鬼包括十二山鬼的山鬼眼都是从山鬼树下挖出来的,类似于山鬼树根的自动生成物,如果是退山鬼,便是再去一趟把山鬼眼交出去。
霍宁眯着眼对了一会儿纸上这把特殊的山鬼眼,忽地恍然大悟。应柏对他自己一无所知,所以这说不定就是他的真身,所以他才认不出来。
“这说不定是个啥.…..几千年前的柏树?”
却还是风岐先意识到霍宁的思路歪了:“你信他的。”那天周辽说他身上有的说不定就是这个。她上手就去摸,从肩往下,即将过腰时被应柏一把抓住了双手。
“风岐!”
“是不是在你身上?我的!我的!”她仰头瞪着他,他身上东西也太多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口袋。
见风岐又要继续向下,应柏的手再次一紧:“应该.…..在.…..”
他握得太紧,她有些不自在,费力往回抽手,可他纹丝不动,生生将她的手拉上自己的心口:“在这里。”
直到这时,他才有机会说出到达瓦后做的那个梦:“你就一直拿着这柄.…..山鬼眼,在追杀我。”
“哈?”风岐疑惑,“你不是说就一个梦吗?”
“不是的,之前说的那个是记忆,是梦里的记忆,这个是梦。”她那天要求他简要概括,他只得舍弃了这一个。
确认这是梦境是因为她穿着当天白天的衣服,在民宿里追杀他,最后他倒在地上,而她一脚踩在石凳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应柏眼中缱绻万分,风岐浑身发冷,“唰”一声抽回手,躲去霍宁身后。他在达瓦见到她的第一个晚上就梦到被她追杀,之后半个字没提过,就一个劲儿地献殷勤要追她。
哆哆嗦嗦掏出手机给霍宁发消息:【你看到了吧,他已经完全变态了。】
霍宁没搭理她,应柏说的这个梦也只是个梦而已:“那为啥在你.…..”脑海中有什么飞快闪过,风岐从她背后探出个脑袋,一见应柏这副磕磕巴巴的模样就来气。
“有话快讲。”
可真听到后来那个她将匕首刺入他胸膛的梦境后,她倒吸一口凉气,话再没能忍住:“应柏,你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吗?”
应柏有些焦急,想要去牵她的手,却又因霍宁隔在两人中间,无从下手,只得微微躬身望着她:“那只是封印,我没有死。所以我.…..”
风岐拧了自己一把,确认不在重生文里,脑袋也瞬间清明。应柏身上的好处也太多了,霍宁还在补充,他有许多和山鬼一样的能力,但有些水平又比山鬼高上太多,比如他的超长待机状态。至于认植物这一点,只怕最上面的十二山鬼都做不到。
这哪儿是封印啊?她们完全是被他最开始的措辞给误导了,这根本就是送温暖吧?
她狠狠一磨牙,手抓上他的衣领:“还我!我的!你又骗我!这是你抢的!”又把他的本性给忘了,她怎么可能会白送这种好东西出去?
听风岐的声音愈发高亢,霍宁拽了她一把:“别喊!”一会儿再把周辽给招来。
风岐死死压着声音:“我话跟你说早了!我哪儿对不起你了!我太对得起你了!我对不起我自己!你怎么不早说!”
“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见你,因为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霍宁头大:“哎,你解开他封印了咋办?他放火烧山你牢底坐穿?”
“他放火烧山他牢底坐穿,我考消防队.…..”风岐一顿,“呸”了一声,“我有病啊关我什么事啊!我们不会报警吗?”
“应柏我告诉你!我喜.…..呸!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
“我对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全都是因为你抢走了我的山鬼眼,我就说我被控制了!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她竟然把红桦林那天早上的梦给忘了个一干二净,早就该发现的。
见应柏神情渐转黯然,霍宁拉了一把风岐:“行了行了先说正事儿。”
像溟山这种有山薮所在的山叫做醒山,每个大山鬼在位时会有四座醒山,她先前问的那三个地方就是属于祝天虞的三座醒山。溟山是唯一一座长醒山,无论谁在位,这里的山薮都有效。
而应柏昨天说的是二十三处,那就代表即便山还没醒,他都能探查出来。
应柏知道的山鬼机密着实是有些太多了。
“我去.…..”风岐捂了嘴,“他上辈子欺骗了我的感情,然后我色令智昏,把我们布防图送给他了……”
霍宁把风岐推远,现在带着她纯属添乱,风岐对应柏冷哼一声,头发一甩回房间去了。
“我...”应柏的左手一直都贴在自己的心口上,“能找到法子吗?”他早该想到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过去是什么身份做什么也并不重要,对霍宁他没什么可隐瞒的,要是可以,他想找一个既可以把山鬼眼还给她又可以让自己维持被封印状态的办法。
这是她的东西,他该还给她的。
心绪愈发低落,他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微微垂下。
霍宁道:“做梦呢。哎,你少瞎琢磨。”不过话说回来,从来都没听说过谁的山鬼眼真能当武器用的,那就是个贴身放着的类似钥匙一样的吉祥物而已。
看着应柏泛起青筋的手背,她背后竖起一片鸡皮疙瘩,这东西可算不得锋利,就这么硬生生扎进去,粗糙地跟骨肉磋磨,想想都牙根发疼。
应柏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里调出来的宋玄羲的联系方式。他强打精神对霍宁笑了一下:“无论如何,我离开的时候会把周辽一起带走,剩下的……我来找办法。”
仰起脸向上望了一眼,那天离开达瓦,随着回来,周辽的力气渐渐回到正常,而刚才回来后他给周辽重新捆绑,是能察觉到他的力气是比过去大了不少。
他心念一动,匆匆向上走。
应柏进入周辽房间十分钟后,在四人小群里发了一条消息:【风岐的歌先别给他放了。】
放下手机,应柏继续听着周辽的控诉。
周辽现在似乎完全把他当作了他的父亲,先是问他为什么要抛弃他们母子,之后又问他为什么要出轨,再后来,他一直在吼:“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知道你把我们害得有多惨吗!”
“妈妈恨我,你知道吗?因为我长得像你。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天阔吗?”周辽认为母亲不肯让他改成随母姓是因为她厌恶他身上流着一半他父亲的血,“你为什么要生下我?既然你不负责,为什么要生下我?”
应柏有些疑惑,“你既然这么恨你的父亲,那你为什么还要对你父亲家.…..”
周辽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吼声如同哀嚎:“你知道他们现在多看重我吗?没人敢再说我妈妈半个不字,这些你能做到吗?”
坐在院中的三人通过群语音听到了这句话,楚天阔捂住了额头:“我哥他真的.…..太天真了.…..”
霍宁也听懵了,这是真没接触过人吗?先前她还问过风岐,真就因为中西方差异所以周辽就这么不通人情世故?
风岐就笑笑:“怎么可能?哪国搞学术不要social?真要四处谁都得罪了没人带就能这个岁数爬到这个位置,扯呢。”风岐更倾向于周辽是因为十一二岁出国,博后出站就回国,恰好成长和踏入社会的关键节点都踩在大的动荡里,哪儿都没融好,再加上自己压抑的心理问题就爆发了。
不过周辽有关家庭的思想的确是有点儿腐朽了,算是两边的封建思想全吸收进去,好的倒是一点儿没沾上。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走?你要是不走,我妈妈也不会、也不会……”
“你知道吗?她的腿,一辈子都没好,她.…..”
楚天阔印象里姑妈的腿似乎是有点跛,但不是很明显,她问过一次原因,姑妈说她是看错了,很不高兴地转移了话题。
“是我推的吗?”应柏问道。
语音那头沉默了下来,久久的沉默。
骤然间,周辽爆发了一声惊叫:“滚!滚出去!”
半分钟后,周辽的怒吼就成了“呜呜”的叫声。
应柏下楼时向风岐房间内望了一眼,她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目不斜视。走到三人身边,接过秦思勉递来的塑料凳子,他先沉默了几分钟。
那只猫出现过两次,都是午夜,他看了眼时间:“如果一点半它还没有出现,我再去一次。你...”他看向秦思勉,“跟我过去吗?”
霍宁大惊失色,楚天阔好不容易劝好的,他又在这儿要带他去。
应柏笑笑:“他留在车上,我下去看。”
秦思勉郑重点头:“好。”末了还怕自己也犯点儿啥病,给应柏出主意,“你要是不放心就拿根绳子把我绑车里。”
霍宁气得翻了个白眼儿:“你俩等着回来被风岐收拾吧。”
应柏当真去客厅柜子里抽了根绳子出来,霍宁道:“现在就给他绑上啊?”
应柏摇摇头:“教他几个绳结,你们要一起看吗?”
他教到中途,风岐出来倒茶,凑了两分钟热闹就失了耐心,抓着绳子在应柏脖子上打了个结,把他外套一扒,跑了。
风岐:【你说应柏要是没被封印该多可怕啊?我还有活路吗?】
【你觉得这可能是封印吗?真要是我不先把他嘴给封了性格给改了?】
霍宁:【你电量耗尽了呗。】
风岐:【那我好菜啊。】
跟霍宁把消息发完,风岐点开戚拏云的朋友圈,上上下下刷了一会儿,熄了屏。
抽出一张A4纸,旋开笔帽,咬了两下笔尾,刷刷写起了第一行:【我最最亲爱的妈妈.…..】
捱到一点,应柏还是跟霍宁交代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们现在大概算是.…..排列组合。”从周辽出现的当夜,他就有种直觉——周辽想要引他过去。
所以或许秦思勉或者周辽就是他进入溟山山薮的一把钥匙:“我在路上会和他说清楚我的想法,我不会强迫他,但是我想试试。”
如果在之前,这件事霍宁肯定不敢瞒着风岐。但现在风岐自个儿都出不去了,再说了秦思勉命好,万一这就是个转机呢。
现在出不去的是两个人,风岐和周辽。楚天阔认为风岐梦里的女声是那只黑猫,毕竟符合她对邹守明的印象,像要强留风岐在这里治好周辽。
问题是风岐说的是她有大劫所以不能出去,但谁都觉得风岐留在这儿才有大劫呢。如果今天上午的情况再发生一次,风岐真是能被周辽给活活气死。
她点点头:“秦思勉可是真好骗的啊,”而且秦思勉嘴里瞒不住个啥,风岐要是发现了两句话一问肯定得抖落出来,“他要有个三长两短,风岐肯定饶不了你,你自个儿有数。”
应柏笑了:“我明白,我会小心的。”他回室内拎出自己的包,恰好风岐抓着桌布向外走,半点儿余光都没给他。
他压低声音,从包中抽出一张手写合同悄悄递给霍宁:“我还有几件事想要拜托你.…..”
他的动作倏忽停了下来,霍宁循着他的目光向漆黑无边的院外望去:“咋了?”
“黑猫来了。”
本周会修改一下前面的省略号错误使用问题,不会更改剧情走向~
我以后再也不图省事打三个点了……现在越看越别扭,这万恶的手癖[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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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