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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拂玉堂春 第61章 第 61 章

作者:墨山风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09 12:36:11 来源:文学城

不要一会儿,侍女乌玛再度挟着寒气掀帘而入。她腕间几枚银镯随着走动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脆响。只见她利落地将墨绿帐幔垂挂在帐下,很快就将宽敞的毡房内隔出一方私密空间。

待要退出去时,她却忽然顿住脚步:“我是侍女乌玛。”草原姑娘特有的杏圆眼中闪烁着几许寒芒,“提醒诸位一句,中央王帐是有精通中原武功路数的狼影卫的,贵客若是在夜里迷了方向……可莫要怪他们伤了人。”

话音未落,帐外应景地传来遥远的阵阵狼嗥。

若说是之前乌玛还非常有礼,可是现下这番话无异于敲打了,她挺直了腰背,双目直视着苏旎,片刻之后才转身出了毡房。

达尼亚望着帐顶垂下的墨绿璎珞出神,忽地被苏旎戳了戳胳膊肘。

苏旎正盘腿坐在一旁的毡垫上,一边将针包中的银针取出过一遍沸水,一边道:“原来你这般胆小么?”

她觑了他一眼,将针又不厌其烦地一根一根捡出,突然双手拢在唇边,仰头学了声狼嚎,声音响亮,惊得少年手忙脚乱地跌下矮塌,要来堵她嘴。

“哪有姑娘像你这般的!”少年有些气恼地跌坐在篝火旁,目光不经意扫过始终抱臂立在暗处的玄衣男子。那人浑身未着雕饰,身上的玄衣却隐隐于光照下泛出丝丝银亮,细细一看甚至繁复。他此刻正用剑柄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少年忍不住疑惑,“你们就不担心吗?两个中原人闯入草原王庭,好像真的是来治病似的。”

苏旎一怔,有些莫名地看向他:“不er,我真的是来治病的呀!”

达尼亚听她这么说,亦是怔愣,竟一时失了语,不知如何作答。

苏旎往篝火中添了把松枝,火星噼啪炸开,她低着头将宽袖挽起:“别的我也管不了那许多,这世上人人都长着嘴,随他们怎么想。我只知道,既然来了就把想干的事情尽力做好。大夫眼里就是治病,毕竟治世和治病……到底是两码事。”

说到后面便声音小了许多,苏旎一边又着手将矮几挪去了篝火附近,在上面铺上了羊皮毯。

“那位大爷劳驾让让?”她冲魏烜扬了扬手,见对方一副除了神仙来了也不会挪窝的模样,甚至老神在在地坐下开始擦拭佩剑。只得叹气转向少年,“来吧,你的脊柱耽误不得。”

达尼亚视线随着她的行动来去,终是忍不住问了句,“你能如此自信自己能全身而退,是不是……因为他?”

这句话问得他自己都心知肚明,一个如此娇软的中原姑娘,连骑马都不会,敢只身闯进了草原,凭借的底气是什么?

魏烜闻言,抬起眼皮轻瞥了他一眼,并不开口。

苏旎的脸颊飞上两朵不自在的红霞,“你这孩子,说话也忒直白。哈哈……快来,坐这儿,把上衣脱了。”她朝着达尼亚招手。

达尼亚从耳根红到脖颈,骨节分明的手按在皮袄上迟迟不动。矮几上垫了羊毛毯,很是温暖柔软,达尼亚很有些不自在,他瞥了一眼在角落中抱臂站着的魏烜。

这个男人,即使他什么也不做,存在感也极强,而且他根本毫不在意将自己的气势在自己面前全然释放,视线有如有实质一般,沉沉压在他身上。

魏烜忽然嗤笑出声。

“要么……你去外头待会儿?”苏旎手上捻着刚刚过了沸水的针,等了好一会儿,仍不见达尼亚宽衣,耐不住回头对魏烜道。

魏烜看着她,面无表情,“想都别想”。这四个字在微抿的唇齿之间吐出,颇有些咬牙的味道。

苏旎耐着性子等了好久,达尼亚才哆嗦着褪去了上衣,少年闭目深吸了几口气。苏旎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胛,轻缓出声:“咱们开始吧。”

火舌在铜盆里卷住干柴,发出细碎的噼啪声,毡房中温暖如春。达尼亚感受到肩背上稳稳当当的手指,纤细而有力,脑中回忆起前一次在荒原上就地帮他施针时的情景,那指尖在他背上游走的感觉似乎还在,他肩背上的肌肉骤然绷出丝丝硬挺的,扭曲的线条。

“放松些”,苏旎声音细腻平缓,达尼亚缓缓吐出一口气。

火光将扭曲的脊骨阴影投在地上,如同一把折断的长弓。他脊背的肌理清晰,少年虽瘦却有力的身体在她面前毫无遮掩,可是肌肉向一个方向扭曲,有些地方萎缩了,有些肌理又格外强劲,狰狞地在背上突起,如同被恶灵附身了一般,在他年轻的身体上留下了邪恶的爪印。

那张背部肌理呈c形扭曲,若是搁着现代也是严重的。苏旎心中暗想,这样程度的弯曲,以至于耽误了他身高的发育,甚至影响了他的脏腑,那将年幼的他打伤的人怕是真的下了狠手。

魏烜脚下如猫一般,悄无声息地站在了苏旎的身后,视线亦是落在了少年的背部,沉默不语。

苏旎的指尖在他腰间凸起的椎骨停下:“这是被重物击打的?”她温热指腹下的肌肉瞬间绷紧。

达尼亚紧紧闭上了双眼,卷曲的睫毛微微颤抖,儿时的记忆总是掺杂着猩红的鲜血,少有欢欣的时候。永无止歇地暴打,父亲自上而下看着他时眼里透出的冷漠,总算消停后阿姆扑在身边的哭声,以及......幼年的阿史德湿热的舌头,不断地舔舐着他的鲜血和伤口。

杀害阿史德的凶手,正站在自己背后!达尼亚紧紧咬住了牙关,身子因为情绪不住地颤抖。

“这样的状况,不只是重物击打,而是内力暴击所致。”魏烜忽然伸手在少年肩颈穴位一按,达尼亚只觉半身酸麻,如坠悬崖。正要发怒,一根银针快速又稳当地扎入了肩胛的穴位中。

银针没入穴位的痛楚令少年回神,双目圆睁。

苏旎抿了抿唇,声音轻柔道:“会有些酸胀,但不会疼,你且忍一忍。”话音未落,便不再犹豫,手起稳稳地扎上了穴位,又斜刺数次,拔了一小半再刺入,来回数次,停针在穴位上。

又捻指取了另一根煮过的针,观察他背部肌肉抽动的行走方向,再次扎入另一个穴位,同样的手法留针。

苏旎手腕翻转间,五支银针自大椎至腰阳关连缀如星,指腹贴着背肌微微震颤处低声叮嘱:“气沉丹田,放轻松。”

魏烜的掌心不知何时抵住少年后腰处的穴位,掌风隔着半寸送过内力。

达尼亚想要奋力抗拒,却觉得自己身上阻塞多年的背部至腰际竟然有了点点麻痒知觉,身上一阵阵地发了热,他足趾不自觉蜷缩起来,额头冒出细密得汗珠。

苏旎突然“咦”了一声,银针悬在背心处迟迟未落,达尼亚背心处竟有一块月牙形状的赭红色斑块。

“这是…胎记?”

达尼亚的肩胛陡然发了抖,他紧紧闭了双眼,魏烜源源不断地内力输入被银针精准地引入周身几大阻滞的经脉穴位之中,那种感觉麻痒又酸胀,他得拼尽全力才能堪堪忍住。

“是,是胎记。”达尼亚缓缓吐出一口气,“父亲说我生来就是个不祥的人。”

“胡说呢,这月牙生的这么特别,位置也紧要,要我说啊,你是祥瑞才是!”

其实在他褪去身上衣袍时,苏旎就瞧见了,这样奇特的新月形胎记,形态又过于精细,都有些难以相信是是天生天长的。

说完,她便抬手卡住少年凸起的脊骨,再次手起落针,这一次少年的身子剧烈的抽搐起来,但是苏旎的声音缓和平稳,“你稳住心神,放松些,稍微有些酸痛,忍一忍。”

魏烜的内力随着银针引导,输送得更加猛烈了些。待这根针下去,少年整个身体似乎放松了下来,背部狰狞暴突的肌理线条似乎都被安抚一般,平整了许多。

过了许久,魏烜才收回了掌心,坐在篝火旁调息。不到一会儿,苏旎尚未开始撤针,他便起了身,“我去去就回。”人便如幽灵一般轻巧地消失在了毡房前。

帐中只余苏旎和达尼亚两人,达尼亚忽地就紧张了起来,自己又是袒露的状态,顿时耳根就热到红了起来。渐渐地,连带着插着针的背部都透了粉。

“啪!”苏旎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到了他的肩胛骨上,惊得他一跳,连弯折的脊背都忍不住挺了挺。

“你专心些,放松,再来一次深呼吸。”苏旎声音仍然不苟言笑,平和稳定。

毡房外忽然下起了雪,越下越大,几乎都能听到扑簌簌地落雪声,合着侍卫巡防的脚步声,将草原雪夜的宁静碾碎。

“他……真是苏大夫心悦之人吗?苏大夫可知……他手段狠厉,非常人所及?”达尼亚突然开口,不知是不是忍痛的缘故,嗓音竟有些沙哑,“在我们草原,真正的英雄是敢作敢当,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他、他……”

苏旎忽然俯身在他耳畔,轻柔声音未有变化,“他怎么了?”

“一个心狠手辣,手上沾满血腥之人,是不配拥有幸福的。神灵终将会惩罚这样的人,连同他身边的人,都会一并遭殃。”达尼亚说道后来,喘着粗气,眼前仿佛回到了那一夜的荒原之中,遍地的狼尸,还有他的阿史德,那是草原上独一无二的獒狼混血,它本该是草原上的神灵一般的存在!却被那人残忍屠戮。

“可他刚刚用自己的内力助你疗伤,你这脊柱不仅是重物击打所致,单纯靠针灸恐怕施针一年也未必能有他一次助疗的效果更好。”她忽然扳过少年下巴,猫儿似的杏眸迎上他躲闪的目光,“你所谓的英雄并不能让你站直了,也不能治这陈年旧伤。”

达尼亚猛地后仰,身子差点不稳,她已灵巧地退开了几步,只余一缕幽香在达尼亚的心间,久久不散。

“好了,你站起来走两步再试试。”

达尼亚站起了身,依她所言走了几步,他竟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视线比平日里高了几许!他转眸震惊地看向苏旎。

“看来疗效不错”,苏旎抱臂站在矮几旁,笑道:“再请他帮忙多来几次,相信能有很大的改善,到时候等你好了,没准儿你的头发,脾气性子,都能好不少。”

魏烜不知何时倚在门边,肩头上的雪花正簌簌融化,留下了潮湿的痕迹。

少年赤足在毡毯上来回踩踏,仍然沉溺在难以置信中。苏旎抱臂微笑看着魏烜:“劳驾再来搭把手?我们该拔针了。”

一直到达尼亚躺上了乌玛给他整理的矮塌上,他都不能相信苏旎做到了阿姆十几年未能做到的事情。阿姆为了他,哭瞎了一只眼睛,跪求了草原上能找到的所有巫医都无用。

他早就认命了,习惯了这样歪扭地看人。从来不与人直视,极少与人对话,与他最亲近的……曾经是阿史德。

又想到本该恨之入骨的人竟又毫不介意地出手救了他,他心绪复杂难安,就这样胡思乱想了大半宿,待要入梦之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暗黑的身影。

那人身形远远看去就是魏烜的模样,只是戴着魔鬼一般的面具,一身华服是他在草原上从未见过的讲究。那人教养极佳,却声音凉薄,“我侄儿过几日会去草原,你若是想成为草原上人人称颂的英雄,一血你这身体的耻辱,就想法子杀了他。”即使透过了那魔鬼一般的面具,达尼亚仍能看见他一双阴鸷双眼中的寒光和冷漠,与魏烜的深邃全然不同。

不是他。

“侄子?”达尼亚脑中有一瞬疑惑,“你们中原人连自己家人也不放过吗?”

那人似乎冷笑了一声,“你这身子如今成为这样,难道不是亲人所致?”忽地他沉默了一瞬,“如果,你帮了我,我便告诉你,你的亲生父亲是谁。”说完他颇为期待地欣赏到了达尼亚脸上的震惊表情,继而朗声大笑起来。

达尼亚便一整夜在这样的梦中来回,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太阳早就将白雪皑皑的大地照得晶莹剔透了,他才心事重重地起了身。

梦里黑袍人佩玉相击之声犹在耳畔,那句“你亲生父亲是谁”如同魔咒一般不断撞击着他的头皮。

毡房外由远及近地传来脚步声,达尼亚迅速将皮裘的衣袍穿上身,掀帘而入的乌玛端着铜壶的动作稍滞,脚步顿了顿,才进了帐中,将铜壶架在篝火上,“孜亚大人听说苏大夫有病人需要照料,特命乌玛贴身服侍。”

说完乌玛便抬眸盯着正碰了杯奶茶喝的苏旎,展露了一丝罕见的笑颜,“往后苏大夫去哪里,我便去哪里。苏大夫只管使唤我便是。”

魏烜仍然忙着热奶茶,闻言眼皮也未抬。苏旎口中含着奶茶,状似无意一般,只是垂眸“嗯嗯”,含糊了两声。

待苏旎用完早饭,乌玛便引路将苏旎带去了可汗所在的王帐。

今日孜亚不在,但是那白皮肤美人却是在房中寸步不离。苏旎曾经开口让她们回避,那美人推说听不懂,摇了摇头,便笑看着她,纹丝不动。

苏旎便转身不再纠结于此,手起针落,很是麻利地替可汗施针。这一次施针,可汗的动静大了许多,除了仍是出汗,竟然动了动手指头,呼吸也平缓了许多。

用针灸治疗痹症,其实十分有效,每次施针都能有显著的疗效。苏旎心中清楚,可汗如今这样昏沉不醒,非针力所及,心下不由得暗暗着急。不知魏烜以内力助她是否也能像治疗达尼亚一样行之有效,可如今自己在明面上,被盯得死紧,想要解毒,何其困难。

苏旎心事重重地掀帘入帐时,魏烜正斜倚在狼皮软榻上假寐。案几上的油灯将他的侧影投在帐布上,连呼吸频率都透着从容。

“达尼亚呢?”她伸手拨了拨将要熄灭的炭盆,火星随着她的动作簇簇地飞扬。

“不知道。”魏烜睁眼时目光径直掠过她肩头,看向跟着进了毡房的乌玛。

沉沉的目光让侍女垂在身侧的手指遽然收紧,她垂眸想了想,才开口道:“苏大夫,可汗是什么病?可有法子医好?”

“痹症……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苏旎取出针包自顾着整理,余光瞥见乌玛莫测的脸。

“那是不是可汗醒来,指日可待?”

“嗯,我尽力而为。”苏旎面上不显,却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乌玛,待要细看,对方已恢复低眉顺目的模样退下了。

苏旎转身正要开口却看到魏烜将食指放在了唇边,便也会意地点点头。

二人挤到了篝火边,苏旎取了一根烧得半透的柴棍,将地上铺就的毡毯掀起一角,在地上写道:“毒,破局?”

魏烜一看便明,似乎丝毫不见他有惊讶之色,他垂眸思索片刻,便从苏旎手中接过了木棍,写道:“等。”

魏烜突然将人扯进怀里,他顺势吻住她欲启的唇。帐帘轻巧地抖动了一瞬,又恢复了平静。

“走了?”苏旎轻轻在魏烜耳边问道。

魏烜垂眸看她,伸出食指像爱抚宠物一样轻轻抚弄她脸颊上细嫩的绒毛,惹得她有些痒痒,缩了脖子就要躲开,却被他捏住下巴拦住,薄唇又压了上去,还在间隙间说了几个字儿:“再等会儿。”

“今日不需要给那达尼亚施针么?”魏烜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手撑在地面,将她整个人团团拢在身前,语气仍是温柔和缓,手却微微收了紧。

苏旎都无需抬眼看他,便猜中他已是快要翻脸的意思,只要她说出今日还要继续施针的话。

她抬起脸来,对着他几近媲美神明一般完美的脸庞嘻嘻一笑,“今日不用,但凭王爷吩咐。”

魏烜这才露出了久未的一笑,苏旎便扑入他怀中,将他扑了个满怀,两人笑闹成一团。

夜半时分,连绵的白色帐篷间隐有几声小动物的叫声,很快又消失不闻,连巡防的侍卫都未曾回头一探究竟。

黑暗中,两个身影飞速地向外移动着,直至一间三连的帐篷前,悄无声息地隐入帐帘内。

“姜茗见过靖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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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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