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鱼与猫 第21章 Fish

规划好路线，敬央几人刚出门，就看到一辆小三轮停在门口，听到动静的少年回过头朝她们招手：“在这里！爸爸说让我来接你们，我家有点远。”

少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蓄着一头短发，眼睛深邃有神，只是鼻子有些塌。

众人道谢，上了车，路上无聊，便聊起了些家常话。

得知少年叫做纪轩，在读初二，就在城镇里面的一所初中，他说话没有很重的口音，普通话也说得很好，几人夸赞，纪轩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

少年脸颊微红，欲言又止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瞥到那件酷似山茶色的裙子时，眼神变得坚定，思索再三，声音有些小，还带着这个年纪少年的青涩。

“穿裙子的姐姐也长得好看。”

语毕，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正端着小镜子补妆的林雅莉身上，她显然是没听到纪轩的话，感觉耳边的声音消失了，她才从镜子里抬起头，一脸茫然对上众人。

她拢了拢头发，故作娇嗔，轻捶了下身边的薛盼盼，一脸娇羞：“怎么啦？被我的容颜惊到说不出话了？”

纪轩接话：“是呀是呀。”

林雅莉脸上的表情一瞬间破碎，她“啊”了声，有些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不敢置信问：“说的是我？”

平时她口嗨惯了，但是也跟别人能开得起玩笑，但也是对同龄又熟悉的人。

现在面对这样的一个男生，林雅莉一瞬间说不出话，维持自己的神态，她磕磕巴巴，还是底气十足，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扬起了头，像一只骄傲的花孔雀：“那当然了，你眼光真好。”

纪轩听她这话，脸颊又红了起来，一只偷瞄着后视镜的目光也收回了。

远远地，还没到村长家，就看到在架在路口两侧的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大家的光临的话，一路上有多家也纷纷探出了头好奇望着车上坐着的几人。

车刚停下，纪轩先跳下车，帮她们打开车门，还伸出手扶她们下车，街坊邻居看到了，还不免开起玩笑：“小语真不错啊，还知道扶女士呢，长大了那可不得了！”

等林雅莉下车的时候，纪轩小声提醒，前面有水洼，小心走。

林雅莉大方道谢，纪轩的脸已经红成番茄了。

走到门口，双手沾着面粉的村长就迎了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

进到院子里，发现公司里别的部门的同事也到了，算上她们，这次一共是十个人。

小院里支起了桌子，纪轩招待了一会，便也一头钻进厨房去帮忙了。

敬央在水井打了点水，手试了试温度，立马缩了回来。

井水刺骨的冰，敬央连续擦了几桌，手已经冻红了，擦到最后一桌的时候，一双手伸进水盆里，拧干抹布，开始擦拭落灰的桌面。

李应谦擦第二遍桌子的时候，敬央把盆里的水倒掉，去水井旁边又打了一盆水。

看他细心擦着桌子，敬央找了个凳子坐下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应谦手上动作没停下，说：“在你后面。”

敬央了然，那他就是第一批的了。

屋外面收拾得差不多了，敬央打算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帮的忙，刚进去就被挤了出来，小小的厨房也容纳不了这么多人，敬央也不是会做饭的，只能出来再看哪里可以打扫。

小厨房这时格外的热闹，相比较屋外，就显得很冷清了。

这时，岑小云从房内探出头，对着敬央喊道：“路姐，没有调料了，你能和小轩去街上买一点回来吗？”

岑小云到屋子里找了笔和纸，没一会的时间就把需要物品列成了清单，都是一些常见的佐料，很好买。

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敬央就往门口走去，顺便拿起桌子上的钥匙等纪轩。

走过去太远了，正好门口就有车子，纪轩有对这个地方很熟，过去就很方便了。

敬央刚跨腿上车，身后就是跟在纪轩出来的李应谦，他套上了深蓝色牛仔外套，里面还是敬央中午见到他穿的那一身。

敬央眨巴眨巴眼睛，指着李应谦，是在问你为什么来了。

不等李应谦回话，纪轩先一步说：“家里有些东西不够用了，爸爸说一起采购回来，我力气不大，也不能让路姐姐提，李先生就跟着出来了。”

敬央听到这样的称呼笑了起来，面对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李应谦，她倒是开心得很。

敬央转念一想，纪轩叫“李先生”，是因为李应谦是这次的项目人，对他恭敬地叫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李应谦只比她大了几个月，就被叫“先生”，对比起她这个“姐姐”，感觉李应谦瞬间老了很多。

纪轩听到敬央在笑，也不懂她是在笑什么，也就跟着敬央笑起来了。

她这边笑得快要岔气，旁边坐着的李应谦看向别处，敬央不用想，他此刻的脸估计比刚才还要臭。

见他还是这副样子，敬央用胳膊肘怼了下李应谦，还是没什么反应，敬央觉得李应谦这样格外好玩，就像在公交车上给小孩让座，小孩会甜甜叫她“谢谢姐姐”，到了李应谦这里就是“谢谢叔叔。”

敬央小声问，语气轻快，还带着笑：“李先生，你怎么不笑？”

李应谦这次转头了，虽然他还是没什么表情，敬央以为他不高兴了，离他坐近了些，捂着嘴在他耳边道：“你生气了？”

李应谦垂眸，正好看到敬央眨着眼睛，她扎着低马尾，鬓角的小头发被吹乱，没空搭理她问自己“生气不生气的话”，而是伸出手将可能会挡她视线的发丝别在敬央耳后。

原本在喋喋不休的敬央声音戛然而止，呆愣望着李应谦的手，突然发觉他俩的距离有些太近了，李应谦坐得高，她坐在车里铺着的小垫子上，这样的视角怎么……

她不动声色往旁边移动，没有注意到应谦脸上有些小得意地笑。

纪轩隐隐感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很熟，昨天李应谦刚到他家的时候与所有人都是客气和疏远，但又不失礼貌，没注意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凭他的直觉，两人应该不只是认识这么简单。

因为他爸爸说还有缺其他东西的时候，是他在话音刚落就提出一起去，并且在厨房看到他俩在院子里交谈了什么，与其他人是截然不同的。

路上没有聊天显得无聊又干燥，纪轩开了个话头。

“路姐姐，看你和李先生很熟啊。”他是带着好奇地问的这句话的。

敬央听到小孩问这个，想起刚才的事情，虽有些尴尬，她将碎发别在耳后，说：“是同学。”

听到这回答，李应谦不意外，毕竟他们现在“三无”，同学关系很正常，但是要是说青梅竹马就有些矫情了。

纪轩“哇”了声，感叹道：“高中吗？那你们现在能在一起工作真的是好有缘分啊。”

李应谦接了敬央要说的话，笑道：“比高中要更久。”

纪轩明白了：“从小学吗？”应该不能比这个更小了吧。

见李应谦摇头，纪轩恍然大悟，“很小的时候啊！那太有缘分了！从刚会走路到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到现在，那你们——”

纪轩正要说什么，敬央也正要打岔，不料纪轩下面的话戛然而止，他停下三轮，下了车跑向路对面。

随着他奔跑的背影望去，只见他站在一个提着篮子的女生面前站定，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带着女生一起上了车。

女生算不上多白净，如果说白的话，就是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偏瘦，个子不高，敬央注意到她外套的一粒扣子也断掉了。

纪轩上车后，才说女生是他们班上的同学，因为她家有些远，正好在这里看到她了，就想着稍她一程回家。

纪轩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女生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不安地攥紧手里的篮子，眼睛也一直盯着自己的鞋面。

敬央看她很紧张，于是主动开口：“你好呀。”

温柔和善意的语气，女生抬起头，只是目光怯生生的，说出的话也磕磕绊绊。

她声音很小，语速也很慢：“你，你好。”

刚抬起头，在碰上敬央的双眼时又不自觉低了下去，敬央想了一会，问她：“我看你头发有些松了，你想不想把皮筋拆开，我重新帮你编头发？”

女生没开口，倒是纪轩说话了，只是他语气很淡，好像也没有多开心：“她就是这样的，很胆小，跟她怎么说话都不听，路姐姐，她如果不愿意就别管她了。”

听到纪轩这么说，原本有些动摇的女生又垂下脑袋，将头埋在膝盖中，不一会儿，车子停下，他转头对女生说到家了，让她下车。

纪轩在敬央身后喊了句什么，就看到她跳下车，接着伸出手扶着女生下车，临走前，她弯腰说：“下次如果碰见你，我帮你编个头发，好不好？”

她抬起头，又重重点了两下头。

李应谦伸手把她拉上去，返回到车上，纪轩后面的路程有些沉默寡言，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直到到了目的地，他的表情才有所缓和，并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跟商贩开始讲价。

由于一些物品没有在同一条街上，纪轩本想跟一趟一趟买，为了节省时间，敬央说她和李应谦一起去买米面油，纪轩去买调味料，等结束后在集市的门口集合。

也是想到了缺少食材导致最后延迟开饭，一趟把所有东西都买上，总比一趟一趟去要节省时间得多。

采取了这个方案，三人两队开始采购食材。

敬央这边很快买好了面粉和食用油，并谈妥了合适的价格，就等着纪轩。

李应谦从店里出来提了一些水果，又接过敬央手里比较沉的面粉，两人往出口方向走去。

这边的东西要比那边街上卖得更多种类更齐全，

快到出口，她目光停留在手工编织的摊子前，脚步也停了下来。

摊主正埋头编着手里的东西，头都不抬，招呼他们说从左到右各贵五块，喜欢拿走付钱。

应谦腾出一只手拿起摊前的手链放在敬央手腕上比了比，手链是用一枚枚蓝色的小水晶编织而成，绳子的质地虽有些粗糙，但也不磨手。

编手链的摊主终于抬起头，看着摊前站着的男女，看这架势，一下就猜出了他俩的关系，摊主站起来，为两人卖力介绍：这个是用什么什么做的，又有什么寓意，而且每一个手链的寓意都不一样，仅此一条，卖完就收摊。

敬央并不觉得有多么贵，只是眼看约定的时间要到，不想让纪轩多等，一把拉着应谦就走。

门口，纪轩看着已经到了一会了，只是一直在车子旁边转来转去，面色焦急。

李应谦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车里，到纪轩旁问：怎么了？

纪轩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地笑出来，看他迟迟不说，应谦摁了个什么按钮，打开了车座，里面已经冒起了烟。

“有备用汽油吗？”他挽起袖子问，顺便检查油箱，看到已经见底的汽油和纪轩要哭不哭的脸，李应谦也知道了。

估摸着返回很吃力，有下去推车的风险。

纪轩冥思苦想一番，终于想起来，他说最近有个修车的地方，那里可以灌点车油，剩下的这点过去不成问题。

应谦看向敬央，意思是询问她的意见。

“这么说是可以，但如果回去晚了，大家都在等。”

敬央掏出手机打算打电话，刚掏出来，她想起还有信号的事情，又收回了手机。

刚一转过头，纪轩一溜烟跑没影了，看到他又原路返回集市里。

敬央蹲在路边，能不能拦下一辆车把他们拉回去，再细想手里的预算，正无头绪，远远就听见纪轩的声音激动得都要跑调：“夏恒哥你能在真的是太好了，我们正愁没人呢。”

李应谦回头，见着夏恒走在前面，纪轩在后面推着他，看到自己后，夏恒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什么表情。

应谦看了眼他，收回视线。

“我们村这么小，镇子也不大，能遇到夏恒哥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纪轩脸上看不到刚才的愁眉样，说起夏恒的时候神采飞扬。

没多说废话，打了招呼后，夏恒把车开过来，从后备厢取出一根长绳，李应谦接过长绳，一头挂在车尾，另一头系在三轮车前，最后拽了拽绳子，感觉很结实，才把手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后备箱运。

这过程就是四个人一排，开始不停运“货”，一轮下来合上车盖，李应谦坐在前面，敬央和纪轩坐到后面。

夏恒问：“怎么到这里来了？”

纪轩跟夏恒待在一起，好像没了往日的拘谨，活泼了不少，他答道：“今天爸爸在家里做饭招待路姐姐和李先生的团队，家里缺东西了，我们就到镇子上来了，也正好夏恒哥你就在这。”

夏恒点头，话落在应谦这。

“对了，李先生对智力积木感兴趣吗？我和敬央一起设计的，等生产下来了，给你拿一套过去。”

李应谦眉毛微微上扬，展现出很浓烈的好奇心，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敬央：“是吗？那套专注幼儿智力的积木？敬央和我说过几次。”

“不过都是小孩玩的了，如果夏先生愿意送，我自然收。”

应谦：小孩子的玩意儿，敬央送的话，先入手十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Fi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