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主播 第638章 焦头额不烂

既然是精，就对社会和人类有好有坏，精善自己，精汲他利。

总的来说还是害虫，就像趴在绿叶上的蚜子。

这些“家伙”坚持下去便会进化混发成终极形态：地沟油精——又脏又滑又臭又叫人头疼，最会钻空子为自己牟利，难以处理，是寄生于健康社会的一大有害类别生物，但同时他们也担当着一部分分解消化的作用，又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只不过，这些家伙对此毫不知情，只随着自己的心意而活，惯常的状态仍然是：轻则三五缺德，重则危害国安。

因为他们公民的身份和自身潜在的用处，老天不会轻易治理他们，以免乱了平衡，而这群生物也很聪明，不会肆意冒头，哪怕活跃也只在“地平线”以下。

老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中那些敢于把生意做大到踩了“健康社会”红线的，都是极其得意的极端分子，早就忘了本分几何，不过这种人还在少数。

因为大多数人举油滑之行的目的还是为了自己顺利生存，所以只要他们不犯法，就不算罪，虽然大体缺德，但是也可以理解，归入过。

罪极至诛，过大晋罪。

毕竟，这个一半艰难的世界，我们这些蜉蝣，谁不是为了活下去在努力拼命？

所以，为了活着，“老油条”们又似乎罪不致死，除非他们触犯了人文法律，开始损害社会，由安分守己的状态和默默润滑的作用转而变得开始腐蚀这个社会。

那个时候才会被清除。

社会也的确需要润滑油来调剂不同的部件，让这个大机器可以正常运转，但是润滑油加多了，社会就变得油腻还恶心了，许多新一茬的单纯人心也会随之被污染。

这个时候，是“润滑油”开始腐蚀社会的初始症状。

在尹煜佑的不懈追问下，庞绅勋终于有一招没能防住，泄了些气。于是，他好歹向他解释了一下，不过他是这么说的：我问了一下，是那些安全员在处理录音的时候，他们和八卦账号那边做对接，然后对接方面可能出现了一些失误，结果就导致那段完整的音频全部流出去了。

庞绅勋（大内总管）：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对不起啊，我已经严厉批评过相关的负责人和操手人了。

不管他这套说法是不是胡诌的，总之尹煜佑需要的态度他算是给到位了。

尹煜佑一拳轰在豆腐上，打了一个无奈，又碰了一鼻子灰。

其实用阑尾想想都知道，庞绅勋说的这些十成有八是糊弄他的假话。

早晨大家在黄耿耿手机上检阅时，他的好几页交易记录里，并没有把昨天他窃录的完整音频交给八卦账号的相关部分，他售卖的是最关键的那几秒音频材料。

根据绿泡泡里他和买方之间真实的聊天记录来看，那些八卦账号对于最劲爆的内容给的钱才比较多，其余的在他们眼里都是“废话”，不会算钱。

要是把那些也交出去，反而还会害自己损失本来能在别处赚到钱的筹码，等于白白丢了一些金子。

人在饿的时候，是不会计较米多米少的，有得吃就会特别珍惜。

那个收了音频的八卦账号负责人告诉黄耿耿，哪怕是发布黑料，也得符合当下短视频爆热的特点来制作，现在不管发什么东西都得这样安排，否则就没有流量。

不如说，爆料的内容必须贴合短视频吸睛的特点才行，否则，哪怕是由自带粉丝的帐号发布相关内容，也没有多少人会看。

在短视频的世界，在和平庸庸的年代里，人们喜欢快节奏和劲爆的“爽”感。在当下这个忙碌的时代，谁能在短短几秒钟里吸引人停驻，谁就赢了，就很有可能变成下一个“富人”。

留住人的手指和目光是走红的第一步，而网红只是富人的预备役。

网红，不只是一个职业，而是一个概括性的范围词，指在网络上收获到了许多关注的人或者“人群”，或者某一物体，或者是一次事件。

只要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都可以称之为“网红”，哪怕只是一块石头，一棵树，一片天空。

这是一种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网红只是给“普通”人提供了与富者等同的人脉，称之为“流量”，能不能把流量牢牢抓在手里，为自己所用，而且必须是正向使用，这才能决定“网红”最终能不能变成富人。

否则，流量来，流量去，宛如风来风去，自己却只是落了个闲被逗趣。

就像鸟被揩了一把羽毛，除了暂时变成这个世界里一部分人的笑柄之外，什么也没能抓住，最后还奚得头秃。

你失去的，什么也没能换回来，你便失“衡”，是傻瓜。

首先，庞绅勋说音源被泄露了，这倒不全是假话，因为从上面这些证据来看，黄耿耿的确没有把完整的录音交出去。

或者是还没有来得及。

尹煜佑清楚自己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关于他的料肯定也能赚到一些钱，他不相信黄耿耿这种擅长投机取巧的“穷鬼”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但是，命运待他不薄，刀才出鞘一半，整把刀都被没收了。

其次，按照庞绅勋那个藏头露尾的蹩脚解释，公司花重金请来的安全员居然犯对接泄密这种低级错误，这就相当于在说神没有神力一样可笑，是悖论。

很明显，庞绅勋在撒谎。

所以到底是谁干的呢？

尹煜佑思考起来：

庞绅勋奇怪的反应和矛盾的说辞恰恰证明了，的确是现场的哪个人直接或者间接导致了他被污蔑的这件事。

再根据他油滑之下显得有些慌张局促的情绪来判断，这件事后面那些不为他这个当事人所知的核心区域一定有些蹊跷。

要么，闯祸的那个人弄出来的动静比自己知道的这些还要大，已经覆水难收了，负责处理的庞绅勋压力山大，所以才叫这只老狐狸对付自己这么一个小喽啰的时候，硬是没兜住，千防万防还是露出了一丝真实的情绪，落了一把狐狸毛，被他给抓住了。

这样的话，他算是间接被拉下水的。

要么，背后的那个人确实在刻意针对他，而且身份还不好明示，甚至于不方便到了让庞绅勋知情以后惊讶慌张的地步。

而且他琢磨着庞大主管回复自己时的那些文字，不难发现，他刚开始并不知道这件事，是自己说了以后才去查的。

能瞒住庞绅勋，还能让他慌张，答案呼之欲出了……

“……”

就在他快要理清的时候，手机突兀的响了，尹煜佑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铃声拯救了依然和一筹莫展搭着一节尾巴的尹鱼，他将自己从胶泥的思绪中撕下来，低头一看，是好久没联系的林儿子在百忙之中给自己发来了信息。

他挑了挑眉。

这是尹煜佑开心，但是又不想对外表露情绪的时候，才会有的反应。

在儿子（很好的朋友）面前，他总是忍不住犯臭屁病

我们在满满的爱面前，总是得意洋洋，飘飘欲仙。

因为爱把人给捧了起来。

林逸（林小鸟）：爹，你账号里的水军我帮你清理掉了，安心直播吧！

撂下这么一句话，他就消失在了网络那头，再没发过来半个字。

尹煜佑啧了一声，看来大儿子是真的很忙，往常但凡跟自己聊天，林逸都是提百字开场，两个人收尾的时候回顾记录，已经生出来千军万马。

好比将军和谋士喝酒，月当空盛，粗噶的将军提着两壶酒叮铃咣啷地进帐篷，等天色微明的时候，帐篷里已经一片狼藉，横七竖八躺的都是空酒坛子，还有两个醉醺醺而神智迷颠的人。

酒腥味冲天，萦绕鼻梁，皆挥毫了青葱壮年的洒魄。

我们和好友相处的时候，无论距离远近，向来是如此。

在能够大幅度包容自己的人面前，你我总是忍不住卸下防备，恣意做少年，他人顾盼，已然成明阳。

尹煜佑想了两秒，还是回了儿子一个表情包，表情包是他精心挑选的，里面还有四个字：摸摸狗头。

他没舍得再打扰儿子，返回音符一看，自己所有的视频评论区底下，水军果然少了很多，虽然没有彻底消失，但是正在慢慢减少。

林逸果然在发功。

“这个小子，自己家里的事情那么忙，还要分出心思担心我……”

尹煜佑眼睑半遮，表情有些难言，他抬起头用力叹了一口气。在看不见的地方，他努力将心里那片正在激烈翻涌浪丘的海洋平息，“林逸，你对我这么上心，叫我该怎么报答你？”

手机那一头，林逸看着自己爹一如既往的简短中，又带着一些冷幽默的回复，摇摇头轻笑了一声。

青年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跟半个月前相比，他神采奕奕的模样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神褪去了光环，叫人唏嘘。

他的容颜依旧帅气，只是看起来，其中竟然已经多了些蹉跎，他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有些灰雾，下方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他这样的青年，脸上实在不该表现得这么狼藉。

钱财最会养人，也最能让人沧桑，淹没在岁月的苦海里。

人们祭给了钱财青春和健康（心理的，身体的），才能换来祂的一甲施舍。

多么可怜，多么悲悯（的物种）。

我们分明是上帝的儿女，却因为内斗而引发跪拜物财，抛弃天真，自弃高贵，就像不听话的扫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