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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走快一点行不行？”
埃莉诺和克莉丝汀还在崎岖的山路上努力前行，而辛蒂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前方几十米的位置，只有她的声音还能被两个气喘吁吁的人捕捉到。
“这是最快的速度了！”克莉丝汀抬起头，咳嗽着说，“你以为谁都能和你一样快啊！”
拜伦班多山上只有被踩出的野路子，她和埃莉诺之前上下山全靠自己的两条腿自己探索出来，哪有辛蒂这种天天上山跳舞的人熟练。
可能是她们迟迟不追上，辛蒂只好折返回来，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照你们这个速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厄莱斯那里呢。”
辛蒂双手叉腰，语气中充满嘲弄。
“没你想象的慢，中午就到了。”克莉丝汀磨磨牙，这家伙经过一晚上，恢复得也太快了。
明明昨天晚上听到瓦乔维亚也记得自己这个真相时，她可是哭得稀里哗啦的，足足废了三张手帕！
现在那些手帕还挂在旅馆的晾衣绳上呢。
可能是克莉丝汀的目光过于灼热，辛蒂被看得心里发毛，躲闪开她的眼睛：“怎么，我说出事实的真相都不行了吗？”
她抬起手，想揪住自己的头发。但她已经将头发扎了起来，辛蒂的手指在脸颊旁边落了空，尴尬地垂下来。
“行，”克莉丝汀边爬边喘，即使这样依然不忘和辛蒂拌嘴，“不过你昨天晚上还在阻止我们唤醒瓦乔维亚，今天就换了一个人似的，是不是被夺魂了？”
辛蒂急急地反驳：“才没有那种事！我只是为了东瑟罗才准备快点结束，和瓦乔维亚没有任何关系。”
埃莉诺在队伍最后，一边喝水一边叹气。
我看你是为了早点见到瓦乔维亚吧。
话说回来，她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吵了，这让本就疲劳的爬山过程雪上加霜。
她们跟着辛蒂转了几圈，在绕过一根巨大的石柱时，那片广场的废墟又一次出现在眼前。
而离她们最近的，就是可以前往厄莱斯的山洞。
埃莉诺恍惚地发现，如果辛蒂之前一直躲在柱子后边，那她和克莉丝汀确实不容易发现她。
这里又离山洞很近，只要辛蒂一个箭步冲上去，埃莉诺来不及反应，就会被推下去。
想到这里，埃莉诺觉得自己之前被擦破皮的手掌又开始刺痛。她立刻往前跑了两步，在辛蒂的头上狠狠扣了一下。
“哎！”辛蒂尖叫，“你干什么！”
她刚要以牙还牙地给埃莉诺一拳，埃莉诺已经躲回了克莉丝汀背后。而小女巫抓住辛蒂，硬生生地把她转了一百八十度，重新正对前方。
“她估计是为了报复你才这么做，”克莉丝汀无奈地劝说，“你也别闹了。”她拍了一下埃莉诺的脑门，权当这件事过去了。
埃莉诺吐吐舌头。还是克莉丝汀了解我。
根本不用自己出口解释。
辛蒂哼哼唧唧地转过头，重新钻进了山洞：“你们两个也快点进来……”
克莉丝汀和埃莉诺也跟在她的后面，学着她的样子钻了进去。
山洞很黑，只有洞口能透露出一丝光线。行走在其中的三个人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而就在此时，辛蒂和克莉丝汀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整个山洞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埃莉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辛蒂，你知道瓦乔维亚的本体在哪里吗？”
瓦乔维亚既以陷入沉睡，那她根本不可能在大厅里蹦蹦跳跳的。
辛蒂沉默了一下。“我也不知。”
“瓦乔维亚只告诉了我厄莱斯灭亡的来龙去脉，但没有告诉过我她本体在什么地方。”
“我倒是知道一个可能的地方。”克莉丝汀插话，“埃莉诺，你还记得之前我去内……”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硬生生地截断了。
连克莉丝汀的身体也消失在埃莉诺面前。
走在更前面的辛蒂自然也不见了踪影。
埃莉诺:……
她怎么忘了这茬！
前往厄莱斯的人，落脚点会不一样！
而她们还没有商量这个问题！
埃莉诺继续硬着头皮走，心想：
要不然还是去塔楼底下？
克莉丝汀说不定会在那里。
更何况辛蒂会落在瓦乔维亚的旁边，如果她跑得够快，说不定还能在塔楼前边追上她。
当埃莉诺一踏上厄莱斯的土地，她就急急忙忙地冲向瓦乔维亚的寝室。
幸好这一次她没再倒霉地落在广场上，不然腿跑断也赶不上。
埃莉诺健步如飞地在厄莱斯的王宫中走着。因为她独特的服装和粗鲁的举止，震惊了见到她的每一个人，但等他们回过神来，埃莉诺已经像一阵飓风，刮到了别的地方。
等这阵狂风吹到塔楼底下时，克莉丝汀才骑着扫帚堪堪落地。
“我把扫帚缩小带在包里。”克莉丝汀解释，“但真没想到在这里也可以使用。”
瓦乔维亚应该没见过女巫，克莉丝汀这算不算钻了系统漏洞？
不能细想，想多了说不定会诱发厄莱斯的崩溃。
她们还没思考接下来去哪时，从塔楼中传来一串脚步声，辛蒂牵着瓦乔维亚的手，有说有笑地下来了。
看到两个身着奇装异服的怪人站在自己房间底下，瓦乔维亚条件反射地躲到辛蒂身后，一双颜色寡淡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埃莉诺和克莉丝汀。
辛蒂拍了拍瓦乔维亚的手背，往前走了一步，遮挡住公主的身影：“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干什么？”
一点也没有重聚的喜悦，只有被打扰的不快。
那意思很明显，怎么还不去做正事，非要在这里看着我们聊天？
埃莉诺会意，朝着瓦乔维亚鞠了一躬，赶紧拽着克莉丝汀脚底抹油，溜了。
瓦乔维亚看着两个怪人的背影，皱起眉头：“士兵怎么会放进来这种人？她们真的有邀请函吗？”
她的舞伴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两个人的背影，一时没有接话。
瓦乔维亚捏了捏辛蒂的手指，关切地问：“怎么了，亲爱的？”
该不会是天气太冷有些受凉了，等一下要侍从拿个披肩过来。
“没什么，”辛蒂摇摇头，转身又露出来一个淡淡的笑容。“我们继续说吧，你还想知道什么故事？”
她思忖着，应该和之前一样，都是关于东瑟罗的奇闻逸事。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瓦乔维亚手心向上，将辛蒂的手托起来，两人十指交叉。“我真希望能不再当这个公主，和你一起离开厄莱斯。”
“哦……啊？”辛蒂猛然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瓦乔维亚淡然的脸庞。
之前那么多周目，她可从未说过这句话。
永远好奇的瓦乔维亚，永远拽着她问东问西的瓦乔维亚，终于表露出一种新的渴望。
*
埃莉诺和克莉丝汀急匆匆地转移阵地，直到瓦乔维亚和辛蒂的身影不再视线范围之内，才停下来。
“话说回来，你知道瓦乔维亚本体的位置吗？”
“当然，你不要小瞧我克莉丝汀。”克莉丝汀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松散的头发扎起来，“应该就在内廷，在午夜降临的一瞬间涌出大量荆棘的房间。”
自从在辛蒂那里知道瓦乔维亚之前过的日子，克莉丝汀对内廷那么粗糙简陋的建筑也就不再奇怪了。
和外面这些存在着色彩的假象相比，内廷那种完全的灰白应该才是瓦乔维亚的真实回忆。
她用自己编织了十几年的美梦，将痛苦和贫瘠的真相包成一个茧。
但瓦乔维亚也是一个足够善良的人，至少克莉丝汀涉足内廷时，瓦乔维亚并没有抵御她的入侵。
也许她也在等待有人能够唤醒自己。
“那我们还等什么，”埃莉诺焦急地说，“不能浪费辛蒂拖延的时间。”
克莉丝汀：“跟我来。”
*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辛蒂一时反应不过来，将自己的手从瓦乔维亚手中抽了出来。
瓦乔维亚平静地朝着她微笑着。
“我一直都知道，这种快乐的生活是不存在的。”
她叹了一口气，拉着辛蒂走向小花园。
“你都知道？”辛蒂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我既然并没有忘记之前过的辛苦，那我难道看不出来现在的生活有多突兀吗？”瓦乔维亚苦笑，“我一直都知道循环的存在，但我已经不知道究竟过了多长时间，重新开始了多少次。”
“凡是我希望拥有的东西，那下一个循环就一定会出现。在现实中一定不会有这种好事吧。”
“就像刚刚过去的那两个人，”瓦乔维亚调皮地眨了下眼睛，“其实我认得她们，也是之前几次循环进来的，我本想把她们扔出去来着。”
“那你刚刚为什么……”没有识破她们？
“因为辛蒂就在我旁边呀。”瓦乔维亚理所当然地说，“我就注意到，你们好像认识，如果我把她们抓起来，辛蒂也会很苦恼的，对吧。”
“我不想让辛蒂对我感到生气，这也是我想向你道歉的原因。”
瓦乔维亚诚恳地说，“对不起，之前一直在骗你。”
她正打算朝着辛蒂鞠躬，结果对方比她还快地弯下了腰。
“其实我之前也有在骗你，”辛蒂大声地说，其实我并不是所谓的“王子——”
“——只是一个上山开拓路线的，商人家的女儿！”
“哎呀，是这样吗？”瓦乔维亚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嘴，转了下眼瞳又释然地耸耸肩。“那我们扯平了，互相欺骗的两个骗子。”
她看着埃莉诺和克莉丝汀的方向。
“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辛蒂点点头。
“我们还没有真正见过面，”瓦乔维亚背对着辛蒂，她看不清她的表情，“拜托你去见见真正的我，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