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解州是下午去的学校,身边的人早已经习以为常,仿佛就算是他这个人消失了都不能够让他们施舍一点目光。
正在陶爻愣神的空档,同桌朝她投来了目光见到她手上还残留的红痕道:“诶,陶爻,你这手怎么回事?受伤了吗?没事吧?不疼吧?”
陶爻回想起昨天的事,不由得看了眼从外面进来的解州,随即面不改色的拉下衣袖,柔声道:“没关系,不小心挠的。”
“诶,现在都入冬了,哪里来的蚊子?”同桌有些疑惑,嘀咕道。
“……”
“他又被人打了?”
后排的说话声不重不轻正好传入陶爻的耳朵里,闻此她写题的手一顿。
“活该呗,谁叫他不学好,和外边的地痞流氓同流合污。”
“上次咱们这里有个女人差点……听说他就在现场呢?保不准他也做了什么?还好那女的命大。”
陶爻怔了一会儿,想起昨天那群人说的话,看来是解州报的警没错。
“唉,真是造孽呀!”
解州闻言没说什么,也没有解释,而是选择戴上耳机,当做没听见,然后趴在桌子上睡觉。
“确实活该,他爸年轻时就是个流氓,后来不小心杀了人偷了别人的钱跑了,那群人不找他找谁?不欺负他欺负谁?”
“那他爸现在呢?”
“早不知道死哪去了,他妈生病了还不知死活呢。”
……
在曾经,即使解州在学校里谣言满天飞,过去的陶爻也从来没有去了解过,她对解州的感情早已被仇恨所裹满,不留一丝透光的缝隙。
现在听到这些的陶爻心情有些复杂,那些解州的传言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现在字字泣血……
看着那个被痛苦所裹挟的少年,她生起来几分异样的情绪是同情还是什么?
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或许她是个自私的人,只要想起对她那么好的家人,想起她哥倒在血泊中的场景,她实在是做不到原谅。
思及此,陶爻加快了手中刷题的速度。
/
最近的陶爻有些奇怪,似乎是被那天的事情给吓到了,她连做梦都是解州被那群人欺负的模样。
不由得她开始关注起这个别人口中的流氓恶棍。
开始关注他来不来学校,身上有没有新伤。
甚至在他平安来到学校之后,心底会沁出几分轻松,转而又被仇恨所替代。
直到有一天,解州一整天都没有去到学校,到了黄昏时刻,陶爻看着窗外的远方,火烧云的景观赫然眼前,十分壮观,陶爻心下的不安却没有平息丝毫。
紧接着是第二天第三天……
在第四天,解州终于面色苍白的从家里来到学校。
“听说他妈妈去世了?”
“活该呗,自己在外面做这么多坏事,我看他妈就是被他给克死的。”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么了解他你不会喜欢他吧?”
“滚,请叫老子百事通。”
众人嘻嘻哈哈的讨论道,兴致勃勃。
陶爻闻此观察着解州的反应。
却见解州那张总是带着寂然的面容鲜少的皱起了眉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愠怒。
说话的那人还没意识到严重性,冲解州比了个中指。
“你他妈看什么看?!老子说的是假话吗?他妈是我们那片有名的疯子,生他之前就疯了,后来疯子不见了,哪想着他爸那个老光棍抢去当老婆了哈哈哈哈哈……”
“还不知道他有没有遗传他妈的疯病呢?”
解州一步步逼近,眼神越发凶狠起来。
就那么盯着他。
“都说你他妈看什么看,你当老子怕你是吧!”
那人也火了,边说边“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撸起袖子。
却不想下一秒解州便一拳抡在他的脸上,可能是劲太大了。
那人竟倒在地上,等起来的时候,解州目光阴冷的看着他,声音冷冷道:“该吃的饭吃,不该说的话别说。”
语罢,推了下那人的桌子,那人被推得一趔趄,差点摔倒。
陶爻反应过来。
全班寂静,那人愣在原地,摸了下红肿的脸,用舌头顶了顶,靠,牙松了……
到了晚自习下课。
陶爻走在回家的路上,寒风肆虐,吹乱了她的思绪。
陶爻边走边往身后看去,身后空无一人。
陶爻睫毛轻轻颤动,配合着紧抿的唇,不知思绪。
自从那次后她便不再边听歌边走路,而是选择随时随地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就在这时路边有一辆车冲着她过来,随即停在了她跟前。
紧接着降下了车窗,陶爻见状心中骇然,正是那位东哥。
“小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凭什么?”陶爻当即想走,不想和这群人多纠缠。
“凭什么?你就是陶耀的妹妹吧?”东哥拉长语气。
“我有你哥为什么身亡的消息你说你走不走?”
陶爻怔住,心中惊涛骇浪面上不显,“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凭什么?你以为你有得选吗?”这句话的咬字极重,像是要碾碎进土里。
“上。”
“这里可是有监控!”陶爻连忙逃跑。
“呵,我劝你还是老实点,我们是亡命之徒不怕死。”
陶爻心想完了。
她身上没有手机,根本没有办法报警。
“我劝你老实点上车吧,我们的目标不是你,你老实点兄弟们也好怜香惜玉不是。”
陶爻无法,她被人押上了车被蒙上了眼睛,直到东绕西绕绕进了一座废弃的工厂。
她被人用绳索捆在凳子上,捆完后粗暴的扯开了她脸上蒙的布,那人还踢了一脚,陶爻差点倒在地上,陶爻强忍厌恶问道:“你不是有我哥为什么死亡的消息吗?”
“别急呀,小妹妹,待会儿罪魁祸首来了我好好替你问。”那人笑道。
“妈的!那小子属狗的,现在身上的伤都还在疼。”
“艹,反正都要坐牢,老子弄死他。”
“人来了没?”东哥百无聊奈的问道。
陶爻抬眼便看着那人手里转着的刀,刀尖上闪着寒光。
陶爻的内心逐渐被恐惧吞噬,理智随着时间崩溃,但还是极力保持着镇静。
她不知道解州来会经历什么,陶爻浑身都被冷汗包围,呼吸也逐渐变得沉重。
“咳,小姑娘,看不出来你对他来说还挺重要,来得挺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