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微凉的触感,与他掌心细腻的肌肤纹理,如同最有效的舒缓剂,瞬间穿透了那层灼热的痛苦,直达杨沐白混乱的核心。
程凌很少主动触碰他。
即便有,也多是战斗中的拉扯。
或是极其偶尔、带着明确安抚性质的短暂接触。
从未像此刻这般,带着一种近乎描摹的耐心与……某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嗯……”
杨沐白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带着极致舒爽的呻吟。
那强烈的生理渴求,如同在沙漠中濒死之人遇到了清泉。
所有的理智和坚持,都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他嘴里还在机械地重复着“快走……我没事……”,但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
他像渴望磁石的铁屑,急切地、贪婪地追随着程凌微凉的手掌,将自己的脸颊更深地埋入那令他魂牵梦萦的触碰中。
他甚至无意识地用自己滚烫的脸,磨蹭着程凌微凉的掌心。
像一只终于得到主人抚慰的大型犬,发出委屈而又满足的呜咽。
程凌任由他蹭着,黑眸深邃地注视着他迷离而渴望的神情。
指尖缓缓滑过他汗湿的鬓角,感受着那皮肤下奔腾的血液和灼人的温度。
时机到了。
程凌的另一只手抬了起来,动作利落地,摘下了脸上那个封闭式口罩。
昳丽精致的容颜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在昏暗的光线下,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紧接着,在杨沐白茫然又渴望的目光中,程凌的手指移到了自己后颈,轻轻一揭——
那枚始终妥帖覆盖着腺体的抑制贴,□□脆地撕了下来。
刹那间,一股清冽的、如同万年冰雪初融、又带着一丝极地寒风般凛冽气息的Omega信息素,如同被禁锢已久的幽兰,骤然在这狭小密闭的空间里绽放开来!
这气息冰冷、纯粹、强大,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洁净感。
却又与杨沐白那灼热狂暴的Alpha信息素之间,形成了致命的吸引力。
冰与火的碰撞,如同天雷勾动地火。
“轰——!”
杨沐白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嗡鸣一片。
最后那点残存的、名为“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程凌的信息素,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他体内所有被压抑的、属于Alpha的原始本能。
他的眼睛瞬间被浓重的血色覆盖,瞳孔紧缩。
只剩下最纯粹的、想要占有、想要标记、想要与眼前这个Omega融为一体的疯狂**。
他死死盯着程凌,喉咙里发出如同野兽般,低沉而危险的嘶吼。
“从今往后,你都不要后悔。”
程凌的声音响起,依旧带着他特有的清冷质感。
但在此时此刻,却仿佛染上了一层别样的喑哑和决绝。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审判,也像是一种郑重的宣告。
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也清楚这之后,杨沐白将再无退路,与他彻底绑定。
杨沐白此刻,哪里还能理解这话语中的含意?
他只听清了程凌的声音,闻到了那令他疯狂的信息素。
“吼——!”
他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骤然暴起!
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他一把将蹲在面前的程凌扑倒在地。
程凌的后背撞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但他没有反抗,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惊慌。
那双黑眸依旧冷静,只是深处仿佛有冰雪在燃烧,映照着对面的杨沐白。
他选择了这条路,便会坦然承受随之而来的一切。
冰冷的空气触及裸露的皮肤,带来细微的战栗。
但很快,就被更灼热的气息覆盖。
程凌一直紧绷的呼吸,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紊乱。
他仰着头,脖颈拉出一条优美而脆弱的弧线,喉结滚动。
细密的汗珠从他额角渗出,沿着冷白的皮肤滑落,没入散乱的黑发。
他闭上了眼睛,长而密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
第一次,完全放弃了理智的掌控,任由自己沉沦在这片由本能构筑的混沌漩涡之中。
他能感觉到杨沐白的力量。
能听到彼此粗重、滚烫、交织在一起的喘息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能闻到空气中那两种截然不同、却又疯狂交织融合的信息素味道——
硝烟烈阳与冰雪寒风,碰撞出令人头晕目眩的炽热与迷乱。
痛楚与欢愉的界限变得模糊。
昏暗的灯光下,两具年轻而充满力量的身体紧密交缠。
蜜色与冷白形成极致对比,汗水晶莹,肌肉贲张。
充满了兽类般的、不加掩饰的美感与力量宣泄。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信息素、汗水的咸涩、以及若有若无的、类似铁锈般的血腥气。
一切都在加速,升温。
在某个瞬间,杨沐白猛地低下头,张开嘴,带着一种终结般的决绝,狠狠咬在了程凌后颈那微微凸起、散发着诱人冰雪气息的腺体上。
尖锐的犬齿,刺破娇嫩的皮肤。
“啊……!”
程凌终于抑制不住,发出一声短促而高亢的呻吟,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
成结了。
终生标记,在这一刻彻底完成。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汹涌、都要霸道的Alpha信息素,如同浩荡洪流,通过被咬破的腺体,强行注入程凌的体内。
与他自身的冰雪信息素疯狂地交织、融合、烙印。
而程凌的信息素,也如同冰河解冻,反过来包裹、安抚着那躁动不安的烈阳。
杨沐白发出一声如同解脱又如同叹息般的、悠长而满足的低吼。
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沉重地伏在程凌身上,只剩下剧烈的心跳和喘息。
标记完成的瞬间,他眼中那疯狂的血色开始缓缓褪去。
狂暴的信息素也如同退潮般,逐渐变得平稳、温顺,却更加深沉地缠绕在程凌的气息之中,不分彼此。
储藏室内,那令人窒息的、失控的灼热感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事后特有的、慵懒而暧昧的宁静。
只有两人依旧粗重的喘息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的激烈与惊心动魄。
程凌躺抬起眼,望着头顶那盏散发着惨淡白光的应急灯。
黑眸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风暴过后的平静。
杨沐白的意识,从分化热和结合热的余韵中缓缓苏醒。
剧烈的头痛和身体被撕裂般的灼热感,已经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而平和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间流淌。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更强健的体魄,更敏锐的感官。
以及那如同呼吸般自然收放、带着烈阳与硝烟质感的、独属于Alpha的信息素。
然而,当他睁开眼,视线聚焦,看清身旁的景象时,所有的力量感和新生喜悦,瞬间被一盆冰水浇灭。
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锥心的疼痛。
程凌就躺在他身边不远处,背对着他,蜷缩在冰冷金属地板上的影子被应急灯拉得细长。
那身原本合体的作战服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露出底下大片冷白的肌肤。
而此刻,那如玉的肌肤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痕迹。
程凌的黑发被汗水浸透,凌乱地贴在额角和颈侧。
整个人像一朵被狂风暴雨肆意蹂躏后、几乎要支离破碎的冰雪之花。
杨沐白的呼吸猛地一窒。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是他造成的?
他……他怎么能……把他放在心尖上、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的宝贝,弄成这副模样?
记忆的碎片疯狂涌入脑海——
程凌走进来,触碰他,摘下抑制贴,释放出那令他疯狂的信息素……
然后,是他如同野兽般将程凌扑倒,粗暴地撕扯、啃咬、占有……
那些破碎的画面和程凌压抑的闷哼、偶尔泄出的低吟交织在一起,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巨大的内疚和心疼,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宁愿刚才在分化热中器官衰竭而死,也不愿看到程凌因为自己而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尤其是……这种由他亲手施加的、近乎凌虐的伤害。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动作因为恐慌和急切而显得笨拙。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却在即将触碰到程凌肩膀上那片淤青时,剧烈地颤抖起来,最终又无力地垂下。
“程……程凌……”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哽咽。
他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我把你……弄成这样……”
他语无伦次,巨大的悔恨让他恨不得时间倒流,或者此刻受伤的是他自己。
程凌缓缓动了一下,似乎是被他的声音惊醒,也可能是身体的不适让他无法沉睡。
他撑着身体,动作略显迟缓地坐起身来。
破败的衣物滑落,露出更多斑驳的痕迹。
但他脸上并没有杨沐白预想中的愤怒、委屈或是脆弱。
只有一种风暴过后的、极致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他转过脸,那双黑眸依旧深邃冷静,仿佛刚才经历一切的并不是他。
目光落在杨沐白布满泪痕、写满了痛苦和自责的脸上,程凌极轻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立刻去拉扯衣物遮掩身体,那些痕迹在他眼中仿佛无关紧要。
他抬起手,手指还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捏住了杨沐白手感颇佳的脸颊,微微用力向旁边扯了扯。
这个带着点戏谑意味的动作,让杨沐白彻底愣住了。
他眼泪都忘了流,呆呆地看着程凌。
“为什么要道歉?”
程凌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些许,却依旧保持着那份独特的清冽质感。
他甚至用上了一种杨沐白从未听过的、近乎玩笑的语气,“难道……你标记了我,却不打算对我负责了吗?”